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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明耀刚一离开,织焰就被热情八卦的弟子们围了起来,经过好半天的拷问揶揄她才从人堆里逃了出来。她叹着气来到林离屋前轻轻叩门,没一会门就自己打开了,林离和缓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进来吧。”
织焰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林离在她进来之前正席地而坐阅诵剑经,他一手拿着书卷另一手松散的夹着一根刻着云纹的玉烟杆,瀑布似的长发并未束起柔顺的垂在地上,淡淡的云烟自烟杆上飘起包裹着他,他温和的看着织焰一屁股坐在自己面前冲他大声告状道:“师父!你快管管牧师兄吧!他不让我随大家一起上课!他还要我一个月后随他去参加什么剑尊历练!我才凝气一阶,去历练岂不是送死!”说到这,织焰又真的有点忧心忡忡了:“难道师兄真是看我不顺眼?”林离看着织焰笑了,他随手将书卷放在地上道:“明耀不是那样的人。剑尊历练只能带一个不超过元婴的随从,本来他们都是尽量带金丹大圆满的,但他既然选择了你,必然是你有过人之处。”说到这里,他将手伸入空中自虚无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织焰道:“看你手中的木剑,想来让明耀打定主意的必是你在广闻殿获得认可了吧。如此也好,历练能让你学得更快,这里是凝气层专用的聚灵丹,你拿走这个月好好准备吧。”织焰悲痛的问道:“师父,真的不能不去吗!”林离好笑道:“去吧,傻孩子,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用灵符向我传音。”说罢,他重新拿起书卷吸起了烟。织焰看着淡淡的烟雾又渐渐缭绕,叹了口气起身一拜退了出去。
一个月转瞬即逝。这天清晨,牧明耀轻叩灵室大门对里面说道:“我们走吧。”屋内盘膝而坐的织焰一手结印一手抚剑,她听到声音收束周身灵气缓缓睁开双眼,这一个月内她借着聚灵丹和牧明耀的指点结合前世的经验,已然突破凝气五阶。感受着经脉内流转的充盈灵气,她走出灵室冲牧明耀一笑:“走吧师兄。”
牧明耀带织焰御剑来到剑峰广场上,空地上早已有人等候,他降到四人身边冲其中两位抱拳道:“潘师兄,闵师兄。”那两人一位神情庄重不怒自威,见牧明耀到来也只是微微点头,他身后站着一位背着大刀的壮汉;另一人却笑容满面的还礼,显得十分热情,时不时和周围几人说话,但他身后那位带着黑色兜帽的人却始终不发一言。牧明耀轻声向织焰介绍:“很严肃的这位是潘玄道,序列一,是个正派;另一位闵熙序列二,你离他远一些;没来的序列四咸之莲乃是掌门养子。”顿了顿,他又轻声嘱咐道:“除了我,谁也别信。”织焰眨着眼睛看了看牧明耀,点头答应。她暗中打量两位随从,果然都气息高深,连两位序列的气息也是比牧明耀只强不弱,她想着师父和师兄的嘱咐,暗中警惕起来。
众人又等了一会,天空中才划过一道剑虹往此处而来,正是姗姗来迟的咸之莲,他揽着一位妖娆的女修,手在女修身上揉捏着漫不经心的对众人道:“不好意思略有耽搁,我们这就出…咦?”他的目光顿住了,眼神像毒蛇一样在织焰的脸上游走着,他贪婪的看着织焰对牧明耀道:“没想到牧师兄倒也是同道中人,不如我们将随从换换?”说着他狠狠捏了一把那女修的胸,女修娇媚的笑出了声。牧明耀看着这荒淫的一幕蹙起了眉,他略向前一步将织焰挡在身后冷声道:“师弟自重。”咸之莲奇道:“不是为了玩你带个凝气五阶?难道你要给鬼物送饭去吗?”他又捏着那女修的脸蛋给牧明耀看:“这位可是合欢宗有名的内门弟子伊思思,金丹大圆满,跟你换个凝气不亏的,怎么样?”织焰听到合欢宗,忍不住从牧明耀身侧漏出头偷偷去看伊思思,发现前世只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早早就死在历练中了。想到此处,她心中更加警惕,却在不经意间跟咸之莲对视了一下,咸之莲冲她露出一个自以为随和但其实充满了扭曲和疯狂的笑容,惊得织焰立刻收回了目光。牧明耀再也忍不住,黑着脸将织焰拉上灵剑冲天而起,率先朝历练处飞去。咸之莲笑嘻嘻的搂住伊思思也随之而起,其他众人紧随其后。
大家在浓重的铅云中穿行了小半日,才开始缓缓降落在一个小镇,小镇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两边破败的阁楼上全都悬挂着白色的纸灯笼,一阵风刮过,地上的纸钱打着旋的扑在人的脚面上,在这仿佛永恒的夜色里显得十分瘆人。潘玄道打出一张火符把周围照的亮了一点,他冷声说道:“这次的任务是小镇中央的王员外发出的,我们这就过去吧。”大家都默默点头,闵熙也笑着提醒大家:“虽然看起来是普通的为民除害任务,但既然作剑尊试炼,肯定有特别之处,诸位都小心了。”
众人谨慎的握住剑柄往镇中央前进,两边的房屋墙上刷着斑驳的红漆,距窄路非常之近,织焰甚至能看清上面的裂缝,偶尔缝隙内黑漆漆的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像是有人在偷偷窥探着他们前进,距离这样的房子如此之近,显得非常有压迫感。远处隐隐传来凄厉的哭嚎和诡异的哀乐声,除此之外,大家没看到一个人。
又往前走了一阵,周围终于稍微宽敞了一些,镇中央是一个古宅,大门上红漆斑驳微微敞开,贴着的门神像头也已经被风吹日晒淋掉了,两边的石狮子已经只剩大概的形状,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正蹲坐在门口的石阶处双手捂着脸痛哭,身后的宅子里奏着扭曲的哀乐声。
如此诡异的景象,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闵熙率先出声,他温声冲小女孩道:“小姑娘,你可是王家人?你可知王员外在哪?”小女孩捂着脸抽噎了几声哭道:“爸爸死了。都…都死了。”织焰和牧明耀对视一眼,而闵熙更温柔地问道:“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情况和我们说一下吗?”小女孩把脸埋在膝前哽咽道:“我和爸爸吵架。爸爸说我没有灵根嫌我丢脸。我就,就哭着跑到后山去了。等我回来,大家,大家就都死了。以后就,就只有我自己了。”说到这里小女孩泣不成声。
大家听到这里俱是心中酸涩,潘玄道虽然外表冷硬,但内心其实是个古道热肠心怀苍生的人,他听到这里心中不忍正要上前去安慰小女孩,一只纤细嫩白的手却轻轻挡在他身前,他惊诧的扭头望去,正是织焰。织焰美丽的脸上面无表情,她柔柔的冲小女孩问道:“你为什么不把脸露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