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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思思仰面倒在破碎的瓦片上,眼睛向上翻着露出眼白,身体微微颤抖发着嗬嗬嗬的声音,大家都立刻赶过去蹲在伊思思身旁,织焰则捡起被踢下来的瓦片把露出的房顶重新盖好。咸之莲倒没立即过去查看,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悠悠的走到大家身后微微侧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织焰。闵熙隔空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伊思思,对大家摇头道:“不光被附身,还像是被寄生了。我对这种没什么好办法。”牧明耀抬头发现咸之莲还在看织焰不禁微怒道:“这位是你的随从,你有什么办法么?”咸之莲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我的办法就是把她扔下去。闵师兄也说了,灵台肉身皆被侵蚀,她现在还好好的躺在这里,一会侵蚀完了就会跳起来啃我们的血肉了。”他漫不经心的扫过织焰,看到织焰震惊的目光,又淡然的补充道:“没搞清楚情况就妄自动手,被侵蚀也是她咎由自取,修到金丹境还没这种觉悟,不愧是合欢宗出来的人肉炉鼎。”织焰听到他侮辱合欢宗,忍不住含着薄怒道:“阁下考虑未免有点理性太过。”咸之莲轻笑一声,微微将佩剑拔出一节,一道冷冷如秋水一般的剑光一闪而过。他凑近织焰笑道:“我的剑道不过使我客观理智你就已经看不过眼,你师兄的剑道却颇有几分太上忘情的意思,你可小心,别被他卖了。不过,你这样聪明的小姑娘如果想得我庇护,我永远欢迎。”织焰皱着眉刚要回应,闵熙看见牧明耀握紧佩剑的手连忙开口打断道:“织焰师妹,你刚才关于这个图案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织焰默默看着咸之莲走上前去,一脚把痛苦呻吟扭动着的伊思思踢下了房顶,屋下面围着的纸人们瞬间就带着诡异的笑淹没了她的身影。织焰沉默了片刻,看见并没有人阻拦说什么,明白没有治疗手段的话其实这可能确实是正确的选择,她有些失落的道:“各位可有会画灵符的吗,我想把这种花纹画在身上可能会有一些辟邪驱魔的作用。”其实织焰前世会画灵符,不过才入宗一个月的凝气弟子就会画符这件事说出来也太惊世骇俗了些,何况目前的灵气也不够支撑她画如此多灵符,所以她并没有开口提起此事。
大家面面相觑,闵熙苦笑道:“我们都是心无旁骛专精剑道的剑修,随从也是法修,均不曾习过符道。”眼看着又陷入了两难的境界,织焰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对画画倒是有一些天赋,或许注入灵气画的跟图案相像应该效果也不会差太多,只是我的灵气不够支撑画如此多图案。”一直沉默的潘玄道开口道:“无妨,你画便可,我们都可以给你传输灵气,你先为我画,我测试有效你再继续。”眼下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众人都点头答应,潘玄道的随从给织焰提供了一根普通的毛笔和些许驱邪用的朱砂,而潘玄道自己则找了片完整的房顶坐下,织焰走到他身后抿着唇一笔一划地蘸着朱砂在他背后画下神鸟向日的图案。大家都围在旁边紧张的凝视着,牧明耀则用手搭在织焰肩上为她输送灵力。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潘玄道背后的图案似有流光一闪而过,织焰晃了晃发麻的手擦了下汗对他道:“潘师兄,我画好了。应该有用。”潘玄道站起身来轻轻道了声谢,旋即对大家点了点头,接着拿出剑放在空中一跃而上就朝对面王家的高墙飞去。
躲在阴影处伺机而动的鬼面见有人飞出,立刻从黑雾中探出身子,原来这惨白色的巨脸下面是一条无比长的脖子,上面挂着腐烂的碎肉隐约可见其中的白骨扭动着朝潘玄道扑过去,但它在离潘玄道不远的地方顿住了,一直以来空洞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意识,充满了狂躁与杀意,它仿佛血肉被撕裂的嘴伴随着脖子在半空中疯狂扭动凄厉的哀嚎着,不甘心的朝潘玄道继续靠近,但瞬间离他最近的血肉就仿佛被灼烧一般变得焦黑,终于那鬼面忍受不住靠近带来的灼伤,重新缩回了黑雾中恶意的盯着潘玄道。
潘玄道在半空中漂浮了片刻,眼见那鬼物不再动作就飞回了房顶,他沉声向大家说道:“确实有用,效果你们看到了,不过要伴随着自身催动灵气使用才效果更佳,而且每当鬼物靠近时,这图案灵气都会有所损耗,我猜测可能跟鬼物的修为有关。如果完全不承受攻击的话,这图案大概能保持两个时辰,如果能时时催动灵气维持图案大概能持续久一点,之后就会消散。”大家都点头,闵熙对织焰道:“如此还要多多麻烦你了。”织焰坚定地应道:“义不容辞。”
大家纷纷排队让织焰在身上画图案,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咸之莲一定要让织焰将图案画在前胸,但这样的话织焰画画的姿势会像坐在咸之莲怀中一样极为不妥,织焰并不想和这个表面纨绔内里冷酷的人靠的那么近,正为难之际,牧明耀冷着脸将他青色的佩剑坠云插在了咸之莲面前,之后咸之莲乖乖的和众人一样都被背后画上了图案。
织焰在自己裙摆也画上图案之后,大家准备完毕依次飞到对面高墙上,鬼面与纸人们果然没有多纠缠。牧明耀因为要带织焰一起,所以最后出发,他扶着织焰站上坠云轻声说道:“抱歉,我上一次试炼是炼心境,我以为没什么危险才带你来的。”织焰仰头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牧明耀,想到前世如果不是那最后一剑,说起来他其实算得上对她最好的人了,她绽开一个笑脸发自真心道:“无妨,幸亏师兄带我来了。能帮到你我很开心。”牧明耀看着织焰美丽苍白却又带着耀目笑容的脸,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感觉,他抿了抿唇护着织焰御剑飞到了对面的高墙之上。
王家大宅正中的院子里摆着灵堂,当中间搁着九口棺材,两边的花圈上却写了几百个人名,没进王家地界之前灵堂里还一直传来凄厉的哭嚎声,但当第一个人踏上王家的墙后,那一直未停歇的哭声瞬间不见了,与此同时正门处那无脸女孩的嘻嘻笑声也在不知何时没了声音。大家在墙上站定,那带兜帽的随从拿出一块龟甲道:“各位稍等,我卜算一卦看看往哪里走。”众人应后他拿起火符点燃,将龟甲在燃烧的生成的烟上念了一段法诀,只见那龟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红,隐隐似有血珠将滴未滴。那人似乎吃了一惊,他僵硬的将龟甲和火符收起,沉声对大家说道:“无论走哪里都非常危险。相对好一点的是从咱们侧面这个,”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前面不远处的宅子,“咱们直接走屋顶顺房梁下去,此处房屋已成阴宅,所有建筑全部阴阳颠倒,正门已变成阴宅入口从那里进就是直接迈入死地,千万不可走正门。进去以后找通向地下的门,没有的话咱们还须去别的房间。”顿了顿,他又嘱咐道:“哪里都是死境,这处也算迈入死境的大路,诸位万万小心。”大家全部凝神称是。
定好路线后大家悄声跃向被指出的那间厢房房顶,潘玄道的那位壮汉随从俯身三下两下就悄无声息的将房顶打开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小洞,好在这次没什么鬼物从洞中蹿出。依旧是潘玄道先下,他举着一盏小灯无声无息的落在房梁上,打量四周后冲上面招了招手,大家依次按序列自小洞中下去,等织焰扶着牧明耀在房梁上站定后,咸之莲轻松的自房顶一跃而下漂亮的站定,众人刚准备继续前进,突然下方某处角落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之莲?”
在黑暗中传来这么一道人声顿时令大家头皮一炸毛骨悚然,被叫的咸之莲更是身形略微一抖,他不敢回应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呼唤,一时间大家都僵在原地。那声音仿佛见咸之莲不答,颇有些幽怨的道:“之莲,你怎的不理我?”咸之莲一声不吭,挥手点燃了一盏琉璃灯。这灯的燃料乃是灵气,他之所以之前不用就是因为此灯虽亮却颇费灵气,而且在这种地方把自己照的太清楚也未必是好事。此时这声音对他说话,颇有些他不答应就要一直说下去的意思,他只好将灯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琉璃灯点燃的瞬间将这一块地方全部照亮,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却刚好搁着一扇屏风和几个古董花瓶,周围越是明亮,越衬的阴影处漆黑如墨。那声音感受到打起了灯,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之后,伊思思的脸从屏风后面探了出来,她的脸色除了十分苍白看起来并无不妥,表情含痴带嗔的冲咸之莲道:“之莲,你可算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织焰看着伊思思,只觉得虽然无法说出来,但总觉得十分不妥,她不敢出声,只好偷偷的拉了拉咸之莲的袖子冲他微微地摇头,咸之莲扫了织焰拉着他袖子的手轻笑一声,表情颇有几分莫测的冲伊思思说道:“我不会去找你的。”伊思思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她可怜的哀求道:“之莲,别这样,求你了…”咸之莲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灯。伊思思见状红着眼眶表情一冷,她瞬间从屏风后面伸出了头,露出了她几米长的脖子带着头一直几乎伸到房梁下面,她表情木然的开合着嘴说道:“咸之莲,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