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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要在季景言面前化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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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鹤秋入朝为官五载,见过的官员皇室不计其数,但饶是林鹤秋也不得不承认,在他见过的所有王公贵族中,季景言确实是独一份俊美的。

    王公贵族中,长相俊秀的其实不在少数,但那些人的俊美,是能够触及到的美,而季景言的美,犹如谪仙。

    就好像他的俊逸,是凌驾于世人之上,不同于常人的俊美。

    林鹤秋微微抬眸,就能够看到那位谪仙般的人物。

    季景言今日戴的眼纱有些不同。

    浅蓝色的面纱,虚虚地遮住眼眸,眼纱的两端随着季景言头上的发簪落在两旁,轻纱垂落,随风摆动,和着初凉带着花香的晚风,如同羽化成仙的神明一般。

    他从高楼的一侧走来,似乎卷携着万物清荣,身上浅淡的衣裳随风飘摆,长长的衣尾水墨交叠,似乎描绘出大渊的山海湖泊,百岁荣枯。

    “国师大人,当真担得起南渊第一美男的称谓!”

    “国师大人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这称号俗了!”

    “虽说每年的花朝节都能见到国师大人,但每次见到都依旧觉得惊艳得很!”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像国师大人这般的人,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你想多了!大渊的国师是不能婚娶的,国师大人纵有天人之资,也注定只能孤独终老的。”

    “原来是这样……”

    “……”

    林鹤秋站在人群里,很轻易地就能够听到众人的交谈。

    只是不知为何,林鹤秋的目光却还是缓缓落在了另一边,也向着高台走去的“花神”身上。

    那位“花神”蒙了面,而且他站得远,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但不知为何,林鹤秋总是觉得有些刺眼。

    昔年,她也总是喜欢穿着一袭红衣,出现在这繁华的长安街上。

    她好像总是喜欢凑热闹,分明是一介女子,却总是喜欢抛头露面,丝毫没有半分女子的羞耻心。

    如果是她,肯定也会站在最繁华喧嚣,最显眼的地方,红衣飘飘,似乎能够将世间万物踩在脚下。

    “这花朝节确实热闹。”

    那一年,林鹤秋在长安街上遇到她,便听她这样感慨。

    他拧眉看她,那双黝黑的眸映照着万家灯火,如同琉璃般璀璨夺目。

    漂亮得,让他移不开眼睛。

    “哼,若不是公主殿下执意要清掉一部分百姓,这花朝节会更热闹。”

    林鹤秋开口,说出口的话却又冷又沉。

    她闻言,似乎是怔了怔神,眼中的光亮也消失不见了。

    林鹤秋的心头像是被揪了一下,分明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说错,但那一刻,却慌得想要说些什么补救。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再说些什么。

    那高傲不羁的瑶光公主脸上便重新挂了张扬的笑意。

    “少卿大人,本宫本就是这般不讲道理之人。”

    只是那笑,林鹤秋觉得扎眼。

    这等祸国乱政的公主,就应该关押收监,让她再不能手眼通天,肆意妄为!

    作为大理寺少卿,林鹤秋本来是这样想的。

    可是……

    可是。

    “公主殿下,身为南渊唯一的公主,殿下应当贤良淑德,彰显南渊风骨格局。”

    林鹤秋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劝诫她。

    大抵是那一年的花朝节太热闹了,也或许是那一年的节日气氛太好了,他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只是她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不减:“少卿大人,您这是在担心本宫吗?”

    那一年的月亮,也十分动人。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的鬓发上,是比那一年的花神还要美艳几分的。

    他想要反驳的话分明到了嘴边,但喉头就像是堵了什么,驳斥的话说不出口。

    他便见她笑得明艳动人。

    “本宫竟不知,少卿大人如此担忧本宫,既如此,少卿大人何不来本宫门下,与本宫互诉衷肠呢?”

    林鹤秋都忘记了。

    忘记当时他的耳尖红成什么样子,也忘记她到底有没有察觉,他甚至忘记,自己是怎么丢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后,落荒而逃的。

    思及此,林鹤秋微微回神,这才恍然间想到——

    今年,是没有她的第一个花朝节。

    仰头看向那月光,林鹤秋微微阖眼,大抵是有些眼酸,眼眶便红了。

    ……

    暮池欲哭无泪。

    她算是看出来了,娄靖嘉这家伙,其实就是想要陷害她吧!?

    她终于缓缓地走上祭台,另一边,也看到季景言走到了高台之上。

    暮池的情绪便紧张了起来。

    但是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娄靖嘉似乎生怕她跑了,身边还找人看着她,分明就是架着她来当这什么鬼的花神!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保证祭祀不出错,然后她在祭祀结束后立即开溜!

    反正季景言看不见,应该认不出她来的吧……

    虽然一直在安抚自己,当暮池站在季景言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跳加速。

    暮池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气。

    季景言身上这件衣裳,是她跟青冥一起去取的,倒是没想到,穿在他身上竟然这般惊艳。

    薄凉的唇微微抿起,季景言的神情冷漠疏离,他笔挺地站在暮池面前,却好像又跟她隔开万丈远。

    果然,季景言这家伙,在旁人面前永远都是这般高高在上的形象。

    不过这样更好,离得远远的才不会被怀疑呢!

    暮池松了口气,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

    季景言面朝祭台,面向圆月高悬,手执青玉,声音清冷又坦荡。

    暮池随着季景言,也朝向那轮圆月,突然,心口处的疼痛传来,暮池猛地捂住了胸口,冷汗直流。

    糟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身边的动静吸引了季景言的注意,只是祭祀之时,不能出任何纰漏,季景言微微抿唇,却朗声再道:“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

    心口处传来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暮池咬牙忍着疼痛,一只手捂着胸口,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

    她有预感,她要变回去了!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暮池担心自己的动静会影响到季景言,一直咬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

    “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狸沈祭山林川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

    季景言声音舒朗,将每一句祝词娓娓道来,不急不缓,从容有度。

    但是……

    暮池是真的难受了,胸口处的灼烧感像是被烙铁烫伤一般,暮池脸色苍白,却隐忍不发。

    她站在高台之上,能够轻易看到高台周围的无数百姓。

    他们都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上,聆听着季景言的祭词,神色庄重又崇敬。

    那是长安城的百姓。

    也是大渊的子民。

    暮池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这般重要的祭祀上出现差池!

    她咬着牙,指尖嵌进自己的手心,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耳边,季景言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就在暮池以为自己会在祭台上昏过去的时候,祭词结束。

    她终于缓缓地松了口气。

    身上卸了力气之后,眼前一黑,浑噩感传来,暮池似乎被谁扶住了手臂。

    是季景言。?

    *祭词选自《春官宗伯·大宗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