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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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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围客栈的是一队约有百来人的沙滩治安军,他们身着胸甲,弓箭袋绑在腰带上,垂在左腿前面,其上还有那种刀身很薄的带鞘弯刀,脚蹬高筒靴不戴帽子,看来全都是内气修士。

    秦毅跳下车厢就看见火光前面梅录啜正和一名领队模样的军士交谈,他抬手指向这边,军士跟着看来,紧接着也抬起半臂,前排的弓箭手便弯弓搭箭做射击准备。

    “不要反抗。”军士大声对秦毅说:“丢下武器慢慢走过来。”

    秦毅的佩剑虽用布裹上了,但此刻就拿在手里,还没往背上背。他顺从地扔在地下,依言往对面走。有些奇怪,秦毅本以为梅录啜会纠集一些当地的蟊贼来找麻烦,却不想直接就报了官。转念一想他马上就明白了,这家伙起码配得上外表那份精明。

    梅录啜对上秦毅的眼睛,露出一丝愧意。秦毅想得没错,假设他——梅录啜,叫来贼盗帮忙,那秦毅身上财物若多,对方就极有可能会杀他灭口,而如果秦毅是个穷鬼,白跑一趟的强贼想必也不肯轻易饶他,此为与虎谋皮之事,倒不如报官请赏,虽然所得有限,好歹也算一笔小财,最重要是稳妥。

    秦毅站住,与那军士相隔只有几步远,数十支箭头已经齐齐对准了他。

    军士上下打量着秦毅,开口问他:“你是何人,同那些戕害少主的贼凶是何关系?”

    “在沙漠上曾有过一面之缘,并无关系。”秦毅答道。

    这时有名兵卒捡过秦毅的佩剑递上,军士抹开包布露出剑柄,狞笑着说:“还说没关系?带走!”

    “慢,”秦毅阻拦道:“你可知我的身份?”

    “哼哼,”军士咬牙一哂,“正要拿你回营详加审问。”

    “在那之前,”秦毅说,“你最好先知道,我乃是摄图部狼主之子。”

    “什么?你……”

    梅录啜瞪大了眼,众军也是难明就里,彼此相互看看,秦毅又指着自己胸口说:“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就在这里,我能拿出来吗?”

    军士扬起下巴,秦毅便很快掏出一个小包,打开看时,正是当日在白头城土楼中妇人交给他的金锁和书信等物。

    这军士不过就是个百夫长,岂敢分辨此等大事,他忙将佩剑和包裹交还给秦毅,让秦毅牵来自己的马,并梅录啜一道,护送着回了治安军营地。

    逐级上报之后已是天亮,他又被送到边关军中军大营。多名将领一同见过秦毅,听他谈吐不俗,来龙去脉也都交待得清清楚楚,又有物证在身……

    最后众人决定,即日护送秦毅前往狼主城,由狼主亲自裁定。

    作为首告,梅录啜自然也要走这一趟,他在路上就已经吓得差点尿裤子,万一秦毅真能证明自己是狼主之子,到时候要杀他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贪心真是害死人。

    秦毅一路上都没与梅录啜交谈,他决定冒险认亲倒不光因为梅录啜带来的这次小的危机,更多则是为了张三和兄弟班。

    从护送他的将领口中秦毅得知,追捕剑士的军队还没有传回消息,不过也应该很快了,口袋就这么大,现在三面都已经扎紧,而不管逃去哪里,两千来号人总也离不开水粮和草料,戈壁虽大,露出踪迹不过是迟早之事。

    思来想去,目前要弄清真相也只有先冒用狼主之子的身份,否则人微言轻再无善法,若更迟疑,秦毅也怕张三被逼得急了会选择逃进大漠,而就连桑哈都说过,只要离开安全线两天的路程,就是匹老马也很难活着走出来。

    广漠国摄图部的狼主城就在沙滩城的西北方位,这里是由土茅草房和旅游城镇拼配起来的一座重镇。除了狼主居住的二层土楼之外,全城不设围墙,其最外围是摄图部领下的十三万大军在分开驻扎,当中有六万人是内气修士。

    除了南面的摄图部,广漠国都牙帐城的东、北、西三个方面又各有一部狼主,分别是拂林、阿瓦尔和莫离,这四部狼主便是国君之下的最高统帅。

    目前拂林和莫离的狼主是为左右贤王,而阿瓦尔和摄图则是左右谷蠡王,原则上,左右贤王之地位要高于左右谷蠡王,甚至现居东面的左贤王还是国君的默认继承人。

    秦毅抵达狼主城后先被安排在了城内的驿馆暂住,除开护送他的军兵,这处带场院的土坯房舍又新增调来三百名军士守卫。

    这是个不好的信号,失散二十年的亲生儿子,第一反应不是先见一面,而是把他当做奸细或刺客来对待,说明什么?要不就是妇人撒谎骗他,要不就是这些年来冒认的骗子太多了,狼主已经厌烦。

    前一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妇人没理由这么做,那么后一种……无疑就要给营救张三的计划增加障碍,即便认亲成功,秦毅知道狼主也不会在短期内就信任他。

    看在已经呈交给狼主的那包证据份上,为秦毅准备的午餐颇为丰盛。用餐后不久,第一批被遣来核实他身份的人员到达了驿馆,其中包括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一位中年男子和他的侍从。

    会见是单独进行的,首先是老妇人,她来到房间里面很快就动了感情。

    “小主人,”老妇仔细端详着秦毅,热泪盈眶,“你可能不知道,当年就是奴婢替你接生的。”

    秦毅面无表情,直盯着妇人的一番唏嘘感慨,又听她说:“奴婢记得小主人左后肩上有一块胎记?”说着,她便用狐疑的眼光瞧向秦毅。

    这种唬人的把戏,秦毅想,斯热听了也会笑掉大牙的,“没有,从来没有,你记错了。”他淡淡摇头。

    许多类似的情形都是这样,一场欺诈游戏,关键点在于你不能试图解释或掩盖自己并不知情的内容。

    真有胎记吗?即便真有现在也变不出来,而稍一露惊慌就会被人识破。妇人演技很好,很适合对付心思单纯的瀚海人,以往也一定屡屡奏效,但今次的对手太强大了,她不该在尚未确认胎记之前就先动情。

    妇人带着遗憾离开了,没有同她的小主人告别,就好像已经识破秦毅是冒充的。

    随后进来的是那名中年男子,他挥手示意从人出去,有人迟疑,但男子坚持这样。等到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秦毅看清了男子的样貌。

    这人体态矮壮,头大而圆,长着四十多岁人的阔脸,脸上带着四十多岁人的威严,宽鼻翼,长长的耳垂上穿着耳孔,佩戴一只耳环,上胡须浓密,是偏棕黄的杂色,有一对绿色的眼珠。

    男子也在看秦毅,跟着他就大笑:“我是你大哥苏伐诚,”退后两步,此人笑着摇头说:“但你却不是我弟弟。你瞧,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你根本不是摄图家的种。”

    “老实说,我不知道,是姐姐叫我回来的。”秦毅说道,他回想着土楼中见过的妇人,并不觉得与自己在外貌上有这么大差别。

    “何况你背上也没有胎记。”苏伐诚说。

    “对,没有胎记。”秦毅放心了。无可辩驳的证据拿出一样就够了,而这男子把两样都强调一遍,只能说明两者全都站不住脚。

    “呐,”苏伐诚想了下说:“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你是冒充的,不过看在你帮忙带信的份上,只要你老实承认,说出我妹妹在哪儿,则非但无罪,还会给你很多奖赏。”

    “不是带信,”秦毅说,“姐姐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你们如果不打算接纳我,那就把东西拿来,我马上就走。”

    苏伐诚笑笑,“你把这里当什么去处了?现在你的选择就是自己交代,或者让我帮你开口。”

    “大哥,嗯?苏伐诚?”秦毅也笑了,他说:“你真是摄图家的种吗?摄图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软蛋?要是够能耐,你就尽管逼我开口试试,不然就别浪费时间和我演戏了,没意义,叫苏伐录过来。”

    小半个时辰过后,在城中二层土楼,所谓的狼主宫内殿之上,派去试探秦毅的老妇和中年男子正恭敬地对座上那名老者回报情况。

    须发斑白的老人腰背挺拔肩宽体阔,光看精神头感觉他能再活两百岁,要是细看眉眼,怎么说呢,但凡存了疑心就不难找到和秦毅有些微相似的地方,大概这也就是白头城那妇人欲让秦毅认亲的原因了。

    有过同样经历的人们不难明白,在此种情况下,认亲之人多半都是先寻觅共同点,而非不同。

    老人正是摄图部狼主苏伐录,他手把着旁边小几上的一只双耳细颈银酒壶,听老妇简短说完便让其退下,等中年男子再说到秦毅直呼苏伐录之名时,老人撇撇嘴,座下左边一人却是哈哈大笑。

    原来这人才是真正的苏伐诚。他转身对苏伐录低首道:“阿大,不要再犹豫了,他就是我们的兄弟,哈哈,敢这样同大哥讲话,我真该亲自去瞧瞧的。”

    苏伐诚身旁一人也慢慢点头。他叫苏伐诺,和死去的苏伐谨、包括白头城妇人同为一母所生,如果秦毅这次认亲成功,那么他也就是秦毅的亲哥哥。

    “大哥说的有理,”苏伐诺肯定道,“这孩子脾气随了阿大,何况有姐姐的亲笔书信,应该不是冒充——波汗,你演砸了。”

    “你怎么看?”苏伐录把目光转回到黄须碧眼之人的身上,此人是统领着六万摄图修士军的左大将,名唤波汗。

    “狼主,”波汗说,“真假我不敢断言,不过如其是假,恳请狼主把他交给我,我有把握调教他成为一员出色的战将,替我部效力。”

    苏伐录点点头,“看来你们都很欣赏他。那么——”他瞧向苏伐诺,“把他带到宫里来吧,先去见见你母亲,如果她也认可这孩子,明天就请喀木大巫主持鉴魂,到时便知真伪。”

    “是。”苏伐诺领命,跟着他又问波汗:“沙滩那个小贼审问清楚了吗?长剑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人真是我弟弟,我可不希望他和杀害兄长的贼人扯上关系。”

    “问清楚了,”波汗说,“但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梅录啜就是只贪婪的老鼠,看到有人打听剑士的消息,出手也大方,他就把知道的全说了,然后转过头又把打赏他的人给卖了,就这么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凶手的踪迹找到了吗?会不会已经逃进沙漠?”苏伐诚接口问。

    波汗摇头,“飞来驿还未接到回报。”

    “你们先下去吧,”苏伐录摆摆手,“若能确定他就是我的孩子,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