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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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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一眨,补习班最后一天就到了。辛然爬在教室里发着神,眼前的同学们还没等这一天结束,就已经迫不及待嗨成一片。今天的老师看起来也格外的帅气,不会是因为最后一天上班还精心打扮了吧。

    每个人似乎都在雀跃欢呼,除了自己。

    上次随堂考的试卷发到辛然的桌上,一百分她考了八十。对于期末英语只考了六十分的辛然来说,这个分数实在是高。李思远拿到自己的试卷撇了一眼分数,便将试卷放到了一边,拿起桌子抽屉里的漫画继续看了起来。看样子分数不太理想,辛然想着,拿过李思远桌上的试卷打开来,上面用红色的中性笔写着大大的“92”,让辛然目瞪口呆。

    “正常发挥。”看到辛然瞪大的眼睛,李思远补了一刀。

    这种人还来上什么补习班?平时上课不听讲,考试迟到,最后却能考得比自己还好,辛然突然觉得的八十分并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不听课都考这么好,干嘛还来上啊?”辛然没好气的问。

    李思远想了想,干脆说实话吧,“对我父母来说,这里就是托儿所,他们可以少操心。”辛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回答,她反映了很久,突然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悲伤。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开始讲起话,“这次考试内容不难,但是考点都很重要。能考到八十以上的同学都还是不错的成绩。接下来我们着重讲一下几道很多人做错的题....”

    辛然有意的将自己的分数偷偷地折起来,她可不想助长李思远的傲娇。不遮遮掩掩,反而不会引起李思远的好奇心,他突然一把抢过辛然的试卷,找到了分数。“八十,考得不错啊。”李思远龇着牙笑着。

    辛然没好气的夺回试卷,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讽刺自己,“上课别跟我说话。”

    李思远将漫画放回书包,开始拿起复习资料认真听起课来。

    今天是辛然和李思远当同桌的最后一天。

    辛然内心一直藏着一丝忧伤,她看上去在认真听着课,其实脑海里却一直回忆着自己冲进这个教室的第一天。李思远看上去也在认真听着课,其实脑子里却播放着同样的画面。两个人都一该往常傻乐呵的状态,似乎什么事情夺走了他们开心的权利。他们安静的坐在一起,心里想着同样的事,却不说破。

    终于,老师讲解完试卷里的最后一道试题,早早宣布最后一天的补习班就此结束,全班同学随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欢呼雀跃,有那么两个人坐在座位上反应格外平静。吴兆恩也开心的站起来欢呼,他将考了九十八分的试卷放进书包时,看到了那封放在包里的信,吴兆恩瞬间心事重重。他原本计划在这最后一天去找辛然,把自己排练了无数次的话讲给她听,但是他不知道,教室里还有一个人会不会也有着相同的打算。

    辛然默默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放进了书包里,“我今天必须早点回家。”上次的事情还没过多久,辛然不想再来一次。但是害怕李思远提前有什么安排,她只能先开口。

    “噢,我也是。”李思远显然有一点失落,他原本安排好的计划就此泡汤,但是他装作不在乎,淡淡回了一句。李思远从座位上站起身,将一张对折的纸条放在了辛然的桌子上。

    “先走了。”李思远没有低头看辛然便作了道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辛然似乎习惯了李思远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态度,因为她已能轻易看破他的所有伪装。辛然打开纸条,上面只是简单的一串数字,没有其他。

    当看到李思远先一步离开了教室,吴兆恩在所有人都往教室门口走去时,反方向逆行来到辛然跟前。

    “一起回家吗?”

    拥挤的公交上,辛然和吴兆恩站在一起没有话说,信从吴兆恩的兜里露出了一角。吴兆恩酝酿着,一只手放进放有信的口袋。

    “你是怎么说服你父母给你买手机的?”辛然突然开了口,她一直若有所思。

    “我爸换了新手机,旧手机就给我了。”

    “噢....”

    “手机也没什么用,和你比起来我也很惨的。我父母不让我买音乐磁带。”吴兆恩为了安慰辛然所以这样说。

    “怪不得你都不认识好多明星。”

    “磁带和手机只能选一个,你选哪一个?”

    “以前肯定是磁带,现在更想要手机。”这个选择太难了,辛然皱着眉头难分取舍。“你有磁带机吗?”辛然问,吴兆恩点头,但是家里的磁带机都是用来听英语教材用的。

    辛然突然脑子里出现一个主意,“要不要我借你点磁带?”辛然坏笑着,神情竟然和李思远有几分神似。吴兆恩毫不犹豫的点了头,有没有机会偷偷听那都是后话。

    两人下了公交走回小区,辛然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吴兆恩站在身后紧张不已。这将是他人生第一次走进辛然的家,和辛然那个同桌比起来自己赢了一筹。陈云今天早下班已经到了家,她在厨房里打扫着卫生。

    “妈,吴兆恩来了。”辛然说罢招呼吴兆恩进了门,给他拿了一双爸爸不穿的拖鞋。其实辛然很少带同学回家,但是吴兆恩作为邻居,两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觉着来自己家里也不是什么大事。陈云赶紧放下抹布走到门口去迎接。

    “小吴来啦,我今天回家路上还碰见你妈妈来着。她非要推荐我买这个橘子,说甜得不得了。”陈云走到客厅拿起一个放在果盘里的橘子剥了起来。

    “坐着吃点水果。”

    “你先坐吧,我去给你拿。”吴兆恩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辛然示意让他进屋去。她打开自己的卧室门走了进去,吴兆恩透过半掩着的门缝忍不住窥视了一眼辛然的卧室。

    陈云剥开一个橘子递给吴兆恩,“谢谢阿姨。”吴兆恩拘谨的接过橘子。

    “你跟阿姨说说,你学习怎么这么好啊?你妈妈经常在我们几个阿姨之间夸你成绩好,还不让他们操心。不像辛然,以后考不考得上大学都不知道。”

    “我在我们班学习也很一般的。而且辛然其实很努力的。”吴兆恩一直没有放松下来,身子僵硬的杵在沙发上。终于辛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沓磁带和一给磁带机。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你要不要选一下?”辛然将磁带在茶几上摊开,里面一大半都是周杰伦的,还有S.H.E,林俊杰,和张韶涵的。

    陈云有点吃惊,辛然居然偷偷攒了这么多磁带,“哪来的钱呀你?买这么多?”辛然不会告诉陈云,大部分都是和爸爸逛书店买的,这是帮忙辛朝良窝藏新书的奖励。

    辛然支支吾吾,“过年压岁钱买的啊,又不贵七八块一盒。”一般一盒磁带要花十三块到十五块的样子,如果是最新专辑可以贵到二十块甚至三十块。周杰伦最新专辑要花二十五块,辛然都没敢让爸爸买,她自己都心疼这钱。

    “你要磁带和你妈说呀,我在我书店给你拿员工价多好。你还自己去买正价。”陈云看着这堆磁带,心疼钱。

    吴兆恩看得眼花缭乱,自己以前逛影像店买过一盒音乐磁带回家,被母亲说了一通。从那以后就没有再买过,虽然自己有能力偷摸的买,卧室里也有藏的地方,但是他花太多心思在学习上,偷偷干其他事太好精力,他索性就放弃了。但是,辛然要借自己磁带,他无论如何也会拿回家,想办法不让父母发现。

    知道辛然喜欢周杰伦,吴兆恩便选了两盒林俊杰的磁带,以防万一被父母发现后没收走。“就这两盒吧。”吴兆恩做出决定。辛然找到一张周杰伦的老专辑递给吴兆恩,“这盒也拿去吧。”吴兆恩接过,一同放进了自己的书包。

    “听完记得还我啊。”

    “好。”

    “但是不要急着还,慢慢听。”

    吴兆恩回到自己家里,将磁带偷偷放在自己的床柜里,磁带下压着那封还没有送出去的信。吴兆恩并不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将信送出去。他躲在被窝里,用磁带机偷偷放着周杰伦的歌,幻想着这些歌词都在讲述着关于自己的故事。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

    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后悔没让你知道....”

    此刻的辛然也躲进了被窝里,听着收音机里的卖药广告。她时不时的看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时钟。已经晚上十一点半,父母终于关掉了家里的最后一盏灯,将自己关进了卧室。辛然继续耐心地听着广播,在这个安静的夜里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