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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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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然仰着头看着这个刺眼的电灯泡,露出了她标准的假笑。

    “不介意啊。”不介意才怪!辛然皮笑肉不笑,只有不在意她感受的人才看不出她的掩饰。那个叫高天宇的人反正是没看出来,李思远似乎觉察到辛然的失落,便打算将高天宇先支开。

    “你先去饭店等我们吧,我们买了东西就过来。”李思远对高天宇说,高天宇摆了摆手转身就离开了。

    “不好意思啊,几个朋友好久没出来聚了。我没好意思让他们改时间。”李思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辛然看着怎么可能不心软。

    “没事,我昨天不也说了嘛,叫几个朋友出来一起玩挺好的啊,不唱歌干其他的也行。”辛然不怪李思远,他肯定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的。正好借这个机会自己也可以认识认识他的朋友。

    “所以今天是什么计划?”辛然强颜欢笑,让自己看起来很期待的样子。

    “等会我们吃点东西就去人民路。”李思远的心情也随着辛然的心情好了起来。

    “好。”

    买好水后,辛然跟着李思远走进了小吃街。原本就狭小的街道被边吃边走的路人们堵得水泄不通,辛然默默跟在李思远身后,心里顾虑着自己今天随意的着装。在小吃街的尽头,有一家生意火爆的麻辣烫,店外的桌椅也都被顾客填满。从店内冒出的阵阵白雾将这条世俗的街带入仙境。透过白雾,辛然隐隐约约看到,高天宇和一帮男生坐在麻辣烫店外吃着麻辣烫。目前只能用“一帮”来概括,因为一时间辛然完全数不过来那一桌到底有多少人。

    当辛然和李思远走近那一桌人后,高天宇带头跟李思远打起招呼。那一帮男生都齐刷刷抬起头,看向李思远和他身后的辛然,用眼神代替了见面的寒暄。这帮人一共六个人,辛然终于数清楚了。这可能是她人生第一次和这么多男生一起出来,也即将是她人生第一次和这么多男生说话。

    “你好啊嫂子。”其中一个瘦小的矮个子嘴里边吃着东西,边朝着辛然嚷嚷起来。

    “瞎说啥呢?”高天宇呵斥着这个男生。

    “你们都别乱叫啊,这是辛然。”李思远略显尴尬的说,辛然差点被这一声“嫂子”吓得灵魂窍。她开始对今天的“约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好辛然,我叫林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主动站起来,彬彬有礼的和辛然打了个招呼,这个男生的气场让辛然心里舒服了很多。

    “你好。”辛然回。她就近和李思远靠着林梦坐了下来,开始慢慢仔细观察起这一群人。他们每个人单独看起来都平平无奇,你可以在任何高中校园里看到的那种高中男生。但是当他们坐在一起时,就会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高天宇像是他们里面的头头,总是告诉所有人做什么,一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惹的样子。两个较为瘦弱的矮个子男生总是被高天宇呵来呵去,完全没有尊严可言。还有两个男生不爱说话,坐在餐桌上只是埋头一阵吃,身上散发着社交恐惧症的特质。接着就是这个叫林梦的人,看上去就是个十足的书呆子,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格格不入,不知道他怎么不呆在家里好好看书。最后就是李思远了,辛然从来没有幻想过李思远的朋友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你要是把这六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放在李思远身边,你都不会认为他们是朋友关系。可是事实就是,他们都是他的朋友,李思远亲口说的,不能不信。

    李思远要了一份麻辣烫,“你要吃点什么吗?”

    “我不饿。”辛然还是有一点饿的,但是坐在他们面前她吃不下。

    “听说你也是实验高中的,你是几班的?”高天宇对辛然似乎有极强的好奇心,辛然开始好奇李思远是怎么和他的朋友们介绍自己的。

    “二班。“辛然冷静的回了一句。

    “噢,刘茂那个班的,是吗?我跟他还挺熟。”高天宇回想着,辛然点点头不想多说。这个刘茂就是班里喜欢欺负女生的头号人物,说辛然皮肤黑的,扯辛然羽绒服帽子上的毛的都是他。如果有一个男生跟辛然说自己跟刘茂很熟,那这人就会被辛然直接拉进黑名单。可是,如果这个人又是李思远的朋友呢?辛然没有答案。

    “你们等会一起来开黑吗?”一个埋头吃饭的男生突然问起李思远。

    “来呀!当然来。”李思远兴奋地说着。

    “开黑是什么?”辛然小声问李思远。

    “等会你就知道了。”李思远很温柔的回着辛然,那说话的语气和他和朋友说话的语气大相径庭。

    “他们都是我们学校的?”辛然趁着大家开始聊起其他的事,开始打听更多的信息,因为了解他的朋友就是了解李思远。

    “是呀,有我们班的,还有三班的,林梦是十五班的。”十五班整体成绩一直很棒,辛然听班主任经常拿十五班来羞辱自己班。林梦出自十五班,完全合乎情理。

    林梦早早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麻辣烫,看着干坐在一旁的辛然,便凑过来问,“辛然,你不饿吗?随便吃点吧。”辛然看了看周遭,一家卖蛋烘糕的小推车吸引了辛然的注意。

    “我去买点小吃好了。”辛然说给李思远和林梦听。

    辛然一个人只身离开了麻辣烫店铺,走到蛋烘糕推车前,点了两个经典口味。辛然等在推车前,不禁回头看了看坐在远处的那一桌男生,李思远和他们嬉笑攀谈着。辛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样一群人坐在一起,他们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陌生而遥远,和辛然的世界永远不可能有交集。辛然望着李思远的侧脸,那个总是找借口陪自己一起回家的李思远,那个每天凌晨陪自己煲电话粥的李思远,就坐在那里,坐在那群陌生的群体里。可能这些辛然眼里的坏孩子,也有好的一面呢?李思远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好的一面才和他们打成一片的。辛然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自己太偏执了呢?

    七个人离开小吃街,在街边拦下两辆出租车。

    李思远和辛然以及林梦上了同一辆出租车,“人民路二十三号。师傅。”辛然好奇的从车窗向外一直望着,出租车还没开过五分钟就在一家名叫飓风的网吧门口停了下来。

    “下车吧,到了。”

    辛然终于确定,人民路23号真的就是一家网吧。

    “网吧?!”辛然开始激动且紧张起来,“可是我们能进去吗?”

    “能,我们兄弟几个经常一起来。”林梦解释着。

    “那我呢?”辛然还是不确定,毕竟自己这辈子都没去过网吧。

    “你跟在我身后。”李思远说。

    其余的四个人已经提前到达了网吧门口,他们等到李思远三人后便一同走进了这家网吧。打开网吧塑料门帘的那一刻,一阵冰冷的寒气夹杂着二手烟的味道扑向辛然。网吧里几乎被各式各样的男生塞满,他们都戴着耳机,在自己的网络世界里点着鼠标,摧残着键盘。李思远一群人走到网管柜台前,熟练的拿出之前就办理好的上网卡。

    网管是个二十出头的微胖男生,他正吃着一统方便面,见一群人走了进来便迎上前,“几个人?”

    “七个。需要再办一张卡。”网管拉开抽屉拿出一张上网卡,在电脑上劈里啪啦打着什么,

    “几个小时?”

    “先存二十块钱的吧。”李思远从包里拿出二十递给网管。网管将卡交给李思远,“里面存了十五,五元是卡的费用。退卡时还给你。”

    辛然好奇的四处观望着,她跟着李思远一群人一直往网吧深出走着,在网吧尽头辛然看到一格格小房间以布帘当门,房间旁的墙壁上写着“VIP”。布帘掀开,这样的VIP包间每个只有两台电脑。

    “你要和我坐一起吗?”李思远笑着说,一副知道答案的样子。辛然二话没说直接坐了进去,李思远跟着坐了下来。高天宇一帮人在网吧里高声吆喝着,沟通着座位布局。

    “你不和他们坐一起吗?”辛然问李思远。

    “没事。”

    从远处,辛然隐约听到有个人在问,“李思远不坐过来咋开黑?”

    另一个人说,“他泡妞呢,别管他。”辛然和李思远两个人的脸都齐刷刷的红了起来,同时包间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所以你为什么和他们做朋友啊?”辛然打破尴尬的气氛,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

    “很多游戏几个人一起玩才有意思。身边一起玩魔兽的没几个。”

    “噢我懂了,一起玩游戏的朋友。”这个解释解开了辛然的疑惑,原来是在一起玩游戏的朋友,这就很好解释他们是如何拼凑在一起的了。李思远听出了辛然的一丝疑惑,但是他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这样的疑惑。对李思远来说,朋友就是能玩到一起,能给彼此带来快乐的。他们为人怎么样对这个高中生来说似乎并不太重要。

    现在辛然和李思远又终于能单独呆在一起了,辛然如愿以偿。

    “你玩游戏吗?”李思远帮辛然打开游戏列表,里面装着上百个不同的网络游戏和单机游戏。辛然摇摇头,这些千奇百怪的游戏她都是第一次见。

    “但我想试试。”

    李思远打开一款叫CS的游戏,开始教辛然如何射击。辛然完全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虽然自己对射击兴趣不大,但是和李思远干啥不好玩?关于这些朋友的困扰,辛然渐渐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