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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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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今天要不再去看看张寂?”熊子忍不住开口对一旁抽烟的王球问到。

    王球抽着烟,靠着墙一脸的不耐烦。

    “你是一天闲着没事儿是吧?卫生院的大夫都说只是了昏迷而已,睡两天就好了,又不是啥大毛病,要不要提前给他张罗下丧事啊?”

    “嘴臭”

    熊子把脸转了过来,望向远方,深思了起来。

    那一晚发现张寂的时候把大家会儿都吓个半死,大黑狗在他身边盘旋狂吠,张寂就躺在一座坟边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熊子看着远处的槐树此刻正在随风飘动,呲呲作响,摇晃着粗大的枝条,任凭狂风呼啸,或许只有它看见了真相。

    在张寂的口中,哥哥张磊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是一个永远站在自己前方督促并且不会回头看自己的哥哥,是一个永远不会和自己站在一起走在一起的人,对张寂而言张磊更像是一个高年级的校友一个时有时无的过客,但熊子永远不会忘了那一夜张磊深红的双眼,他无助可悲的眼神,和发现张寂时的欣喜,那一夜他已经足够证明了身为哥哥的含义。

    “这狗子啥时候还吃上大肉骨头了?塑料的吧?”王球说着想把大黑狗嘴里的骨头抢过来看个清楚。

    这狗家伙倒也机灵,看王球图谋不轨,叼起骨头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狗你都要说两句,真是够了”

    “哎,我还不能说了是吧?你信不信我削你?”挤眉弄眼的王球装作一副发怒的样子。

    熊子摇了摇头“你不去演戏可真是委屈你了”

    “哎!你别走啊?我还有好事儿要给你分享啊!好歹也得羡慕羡慕我啊,喂......”王球还有话没说完,熊子却已经走了出去。

    刺鼻的消毒水让我感到一阵的难受,头顶的白炽灯照的自己有些炽热。我尝试着慢慢睁开双眼。

    窗外的爬山虎长的比上次还要多,还要密,都快延伸到屋内了,我怎么会躺在母亲的病房里,母亲的病房我再熟悉不过了。隔三差五都在往这儿走,房间的每个摆设我比医生都还清楚。看着身旁的柜子摆放了许多新鲜的水果和一些牛奶制品,还有一些小点心,我拿起来看了看,应该是女生送的吧,自己的那群朋友都是大老粗我是想不出谁会送这些东西来看望一个病人。

    母亲的铺的很平整,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是出去散步了。

    走出卫生所,没看见一个大夫,暖暖的夕阳晒在脸上,很舒服,四下活动活动身体没什么大碍,我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我只想快些见到母亲。

    母亲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那张孤独的椅子上,沐浴阳光对她来说是最安静幸福的事。

    “妈”我站在母亲声旁轻言细语到

    母亲缓缓的睁开眼睛,一脸的慈祥。

    “坐吧,好久没和你一起晒太阳了”母亲笑着,给我挪出了一个位置。

    “妈,最近感觉身体好些没。”我看着母亲的脸颊,微微发黄,或许是因为夕阳的照耀下变得不再那样惨白,有了几分健康的姿色。

    “还好意思说我,你这个小调皮,自己都住到妈边上来了,丢不丢人?”母亲说着,把我杂乱的头发屡直。

    我闭上眼,并不是享受这片刻的温存,而是不忍看见母亲那枯瘦发黑的手。

    好一会儿,母亲才停下,对我说到:”你呀你,我和你爸爸不知道警告了你们多少次,去不得那巫山和古宅,你哥哥这次也是翅膀硬了,敢叫你一个人去那地方......“母亲说完叹了口气并没有再继续埋怨哥哥。

    ”妈,不是我哥的错,是我自己要上去的“我知道张磊可能已经为自己盲目的决定受到了惩罚,不该让他再来承受亲人的责怪了。

    ”妈不管是你们谁的错,这次就当是个记性,不能有下次了,你不再是小孩子了,要赶快成长起来,为你哥为你爸分担。开学可就又长大一岁了“

    母亲的语气温柔有力,我很开心,母亲果然还记得自己开学过生日那就不会忘了自己的生日礼物。

    ”妈,你可得好好养病,下学期我还等着我的生日礼物呢“

    母亲笑了,她知道这其实算是我怎么多年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其实也不是什么与众不同的礼物,就是全家人一起去外村旅旅游散散步而已,当时只是随口提起了而已,没想到我一直还记得,一直都那么期盼。母亲心里默念:“愿菩萨保佑不能因为自己让孩子留下遗憾”

    ”说不定我们去村外还能碰到远房亲戚呢。“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期望中,没想到这句话却让母亲面色有了变化。

    若有所思,母亲让我坐好,看样子有些话是时候要告诉我了。

    我正襟危坐,不知道母亲要说些什么,只是见母亲一脸严肃,有些紧张。

    ”你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为难那些小动物,万物都是有灵性的,要多做好事,多积德,多帮村民,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又是这反复无常的教诲:“妈,我知道,你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这些话听的我都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知道就好,有些事情可千万不能沾染,这次过生日去外乡咱们可能就不去见远房亲戚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了,大家都是亲人啊好不容易有机会怎么能不见一见呢?”这句话如雷贯耳,我显得有些焦急,母亲之前可不是这样子说的。

    “妈也想见啊,可是实在是失去了联系没办法了”

    “怎么会失去联系,大不了我到时候多花点儿时间去找找,一家人总是要聚聚的”此刻的我还并没有理解母亲言外之意。

    倍感无奈,母亲想了一会儿对我说到:“他们......他们一家可能都不在了。”

    头顶夕阳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好的一家人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就像小时候那样,好端端的为什么就要突然搬出村子一样,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母亲又闭着眼思绪良久,这才对我说出了实情。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突然毫无征兆的就搬离了村子,村里没几个人知道原因,也没多少人在意,毕竟也只是村里的一个小户人家,稍有议论后,也被时间冲的烟消云散了。而真正的原因母亲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那一年,村里兴起了卖野生动物的热潮,野味突然很受欢迎,商人们更是爱不释手,他们为了生计,为了能让女儿多穿点儿新衣服不顾劝阻,一伙人走进了巫山,见到什么就杀什么,一时间巫山的动物尸横遍野到处都是鲜血和腐烂的臭味。一个星期亲戚就因为捕杀山里的动物赚了平日里几个月甚至一年才有的钱,欣喜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次偶然的经历他和附近的村民发现黄鼠狼和山蛇的老窝,索性就来个一锅端,要么活抓要么烧死。不料还引发了山火,见形式失去控制这才落荒而逃。好在动物的哀嚎换来了巫山的大雨,这才没让火势蔓延,众人也逃过了村里的批评。

    可惜好景不长,这件事后他们家怪事连连,不管是妻子还是女儿都会在夜里梦见,梦见那黄鼠狼山蛇被烧死的场景,一群畜生被烧的浑身焦黑,撕心裂肺的叫声充斥着整个梦境。在一次干活的时候先是亲戚出现意外,摔伤了面部,解开纱布的那一天把全家人都吓个半死,亲戚的脸扭曲狰狞,就像是一只将死的黄鼠狼一般。妻子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说不出话来,而后来却只能发出尖细的声音,那声音也犹如将死的动物在哀嚎。

    亲戚这才想到了报应,但为时已晚,那时候老头就告诉他们,他们惹怒了山神,必没有好下场,而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一再的恳求下看在他可怜的小女儿份上,老头才告诉他们,唯一的办法只有逃,越远越好,远离这巫山才会有一丝希望。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村子,便再没回来过。

    后来母亲得到消息,有一家三口从出村的桥上跳了下去,本应该被大水冲的无影无踪却很奇怪的都飘到了岸边,而那家人还有一个特点,尸体像是死前就被烧焦了一般又黑又硬,不仅有一股刺鼻的焦臭味,还带着一股很强烈的臭味,那臭味就和当年死在巫山的动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