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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之间,各色缤纷剑光在空中闪现。世子是个凡人,萧柳则是个琴修,两人被同一名善心剑修左右手提着,那剑修看着地面哑然道“这么多毒蛇,我都不敢下地。”
萧柳道“宿道圣好大的怒意,咱们去屋顶”
不少人想法与他们同样,纷纷降落至屋顶,各个宫殿顶上落满了人。刚落到瓦片上,世子瑟瑟发抖伸头向下看了一眼,眼前一黑发自灵魂深处提出疑问说“靠,路呢以前的皇宫不铺地砖的吗”
地砖全都碎了。萧柳方才还说宿南烛怒意大,如今看着满地流窜的暴戾剑气,愣滞干巴巴道“裴剑尊的怒意好像要更大些啊”
他们又焦急寻找摇光仙尊的身影,心中一惊身披黑袍的人半跪在地,单手掩唇不停咳嗽,丝丝黑血从指缝中渗出。他好像中了毒,精致面庞几乎要变成透明,黑袍内有散落的长发顺着肩头流下,伴着咳嗽的抖颤而在夜色中摇曳。
浑身沐浴星光,似月下仙人在啼血。
“解药。”
宿南烛取出药瓶,在连星茗面前伸出一只手,刚要扶他起来,连星茗却后仰避开他。
宿南烛掌心僵在空中,他面无表情看了连星茗几秒钟,说“毒不死人,只会痛。你若是想痛,那你就一直痛着吧。”
连星茗止住咳嗽,伸手接过药瓶。
宿南烛见他终于要服下解药,唇边刚扬起一丝笑容,就又看见这人掌心用力捏碎了药瓶,顺势捏碎了里面的丹药,脸色微白说“一年之内,你给我下了上百次毒,我怎知这是解药还是毒药。我又怎知,吃了你给的丹药是否会灵脉尽碎,亦或是容颜尽毁,你以前经常做这种事,不是吗谢过你的投毒,摇光无福消受。”
“”谢过投毒可他这一次给的真的是解药,不是毒药啊。
宿南烛张了张嘴,他很少会出现这种无措的表情,在场的人也有后世青城观的丹修们,长年累月积攒下对宿南烛的恐惧,尤其怕他醉酒。见此情形纷纷将震惊又敬佩的视线投向连星茗。
传说不愧是传说,摇光只此一位。
“好,很好。”
宿南烛说了这一句后,沉默了很久,他勾唇看着连星茗,道“你怎么想我都好,反正你也没有说错。我恶毒,你蒙骗,谁又能指责谁今日就用毒丹将你容颜毁去,不过是再添一笔仇罢了。”他取出解药,右手摁住连星茗的下颚将其强行打开,将解药硬生生塞了进去。
解药入口即化,宿南烛瞳底满是阴冷,挑眉道“不出三日你便会面孔溃烂,若想留住这张漂亮的脸,便来求我开恩罢。”
连星茗偏眸不想看他,态度平淡。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解药还是毒丹,反正这只是幻身,幻身容颜毁去他有何可在意
宿南烛见他又不理人,心里像刀割一样痛,他痛,他便也要刀刀割开连星茗的心。
凑近,俯低身形笑道“听闻佛狸二皇子连
摇光,生得恰似其母,尤其是一双眼。他日你揽镜自照时看见镜中浮肿可怖面容,会不会想起你母后被倒挂悬尸时的脸”
“”
连星茗脸色骤然一白,头脑气到阵阵晕眩,周边的一切仿佛都变得迟缓了,又感觉前所未有的委屈。若是白羿在此,定要大喊一声“二殿下”,旋即张牙舞爪一拳揍上去了。
但是母后没了,白羿也没了。
没有人再会像这两人一样不问缘由地站在他身边,为他撑腰。
这个世界上会叫他星星的人全都离他而去。
系统也是第一次看连星茗竟被气到要哭出来,心疼急忙哄道没事没事,他给的是解药,不是什么毒丹,他就是吓吓你。
他每一次都要来吓我连星茗心中大叫从前是蛇,今日是这般言论。若我不是真人是个茫然不知的幻身,定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被他逼死。我换个身子就是想远离他们,再不济不想再旧事重提,他日他若发现我重生,定还要再来吓我,届时我再自尽,他想吓便来吓
太委屈了。
系统看出他被刚刚那话激到,在讲气话,焦头烂额道你别激动,别激动。来,深呼吸。
连星茗尝试着深呼吸,胸腔却仿佛被堵住,勉强呼吸时都有灵力在四肢百骸中暴冲的痛感。
上方的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能够看见摇光仙尊身形微微抖颤,停顿几秒后他突然间偏头咳出一口血,这次是灵力反冲肺腑的红血,抬手抹掉血迹后眼眶都红了。
宿南烛就站在他的身边,见状面色骤变,抬手化用灵力按在连星茗的肩膀上,帮其调养生息,低声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态度好你不理会人,态度差你又要恨我。你若有喜爱的亲朋好友,他们是怎么讨好你的你要是思念你母亲,我派人寻一位与你母亲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可好将其训练得与你母亲一般无二”
连星茗重重挥开他的手,肩膀发抖,气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宿南烛蹙眉看着他,走近一步。
连星茗便忍着恐惧退一步。
四面宫殿瓦上站着许多人,空中还有许多飞行法器,约莫近万人,却能够鸦雀无声。侧方传来一声嗤笑,裴子烨正盘膝坐在地上运转灵力逼出涌入丹田的毒气,掀起眼皮凉凉喷道“如何讨好你闭上嘴埋进土里就能讨好他。”
“”
宿南烛拧眉转向裴子烨,现下裴子烨中了毒,毒气阻碍灵力运转。若他此时出手定能轻易将裴子烨的幻身杀死,将其逐出雾阵。
但他瞳孔转为阴冷之色,良久勾唇道“裴子烨,你若不在也就罢了,今日也不知道是我走运还是你走运,让你正好在场。”顿了顿,他又转向连星茗,病弱俊朗的面容添上一丝响尾蛇般的浓郁恶意,“想不想让裴子烨亲眼看见大燕皇室皆死于非命帮你出气。”
连星茗还没来得及有反应,裴子烨运转的灵力猝然间错了道,险些让毒
气攻进心脉。
他看向连星茗,又等待宣判般,惨白着一张脸将视线垂落到地面,下颚紧绷。
这也是他的亲人。
虽说这些都是幻身,但雾阵里的幻身尤为真实,即便心知肚明这是假的,亲眼看见自己的兄弟姐妹被残忍杀害也会心境浮动。
就像连星茗第一次心境浮动,就是在刚刚看见他的父皇母后之后。
情绪如山洪崩塌,到现在依然在散溃。
明知是假,也能够保持理智按兵不动,但心底的撕裂剧痛感恐怕无人能够得知。
许久之后,他才听见前面传来连星茗低落的声音,“我不想。”
从看见父皇母后的那一瞬起,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看见了。因为无论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只不过在眼前不断重演着噩梦罢了。
“我不想。”连星茗又强调了一声。
宿南烛瞳孔微缩,猛地探身攥住连星茗的手腕,将他拉近道“你为什么要对裴子烨网开一面”
连星茗往回收手,愣住“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对裴子烨心软”宿南烛抬手一招,半透明的巨大法器将他们三人掠到高空之中。从空中向下俯视,四面八方有青蛇丝丝游动,在小池塘、树荫处森凉吐信子。
某一瞬间,某座宫殿中有一位身穿雍容太妃服饰的女人惶恐步出,刺啦
青蛇腾飞而起重重咬住了那女人的脖颈,尖牙深深嵌入其中。女人惨叫出声,慌乱惧怕拎着蛇尾巴往外拉,青蛇死不松口,不一会儿她脖颈上的创口就变得更大,倒下时空洞双眼大睁。
“太妃”裴子烨猛地站起身攥紧长虹,又黑着脸捂住心脏部位,按捺奔腾毒气。
连星茗愣愣看着地面,浑身开始颤抖,他明明他明明说了不想看见的
宿南烛从他的身后攥着他左边手腕,提起向后按。连星茗重心不稳倒在这人怀里,脸庞又被一只手用力捏住,强迫他转过头看着裴子烨。
“看看他脸上的表情,这就是你以前的未婚道侣”耳旁传来宿南烛的轻声嘟囔,裹挟着嫉妒凉薄的低声乞求,“你对我可从来都不会心软。你将对他的心软分一点儿给我好不好”
“”
“为什么又不理人了,你理一理我裴子烨说他认识你更早,他是个没脑子的废物,若我早些认识你,若我是他,佛狸便不会被灭。”
“”太害怕了,根本说不出话。
明明连星茗眼前是开阔的皇宫,可整座皇宫都被淹没在青色的蛇潮之中,铺天盖地的青色漫上地砖,又爬上层层叠叠的宫宇。只露出一扇又一扇夹在各个皇宫大道之间的巨大朱红拱门,宫人们为躲避青蛇惊恐四处流窜,却被困在朱红大门前,绝望大叫拍门求救,铜锁叮铃响。
他人停在高空之中,眼前却一阵一阵恐高般的眩晕感,总感觉会一头栽进青蛇之中,再像从前取酒时那般被蛇恶狠狠咬穿手掌
心。抬起眼时便会看到如海水般覆盖上来的蛇潮,以及那一扇扇宫人们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拱门。
脖子很疼6,脸也很疼,全身都痛。
连星茗指尖剧颤,正要唤出荧惑,宿南烛在他的耳边嘶哑道“我真的很想你。”
“”
心里好不容易才提起来的勇气,瞬间溃塌四溢,连星茗视野一片漆黑,唤不出荧惑。
他一阵又一阵的腿软,这就是他害怕宿南烛的原因,这个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问他想做什么,然后逆着他的想法来。再仔细端详他脸上的表情,满眼喜爱弯起唇说一声“真好看”。
每每把他逼到崩溃之时,又要像一只正在高潮的冷血动物般,满眼情动着向他表白。
能带给他的只有悬在头顶的恐怖压迫感。
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他现在一点儿苦都受不得。亲族死绝之后,随便从漠北方向刮过来的一阵凉风都能吹倒他,都能够轻松将他击倒。
他好像又一次要被击倒了。
“停手”裴子烨紧咬牙关看了下方皇宫惨状几秒钟,回过头时现怒容,“你什么毛病”
宿南烛抬起眼,语气不咸不淡道“恼火你有什么脸面在这恼火”
“”
裴子烨肌肉僵硬,面上血色逐渐流失。
宿南烛还在继续说话,并且像是在有意抬高音量,说给下面的所有人听,“你敢说佛狸被灭一事,大燕真的半点儿都没有参与其中吗”
“”下方一片哗然声。
“此话何意”
萧柳与世子等人围观的这几分钟里,都已经快要看呆了,两人面容呆滞抬头往上看。
世子灵魂都像是要出窍,压低声音傻眼道“老天爷啊,我祖坟冒青烟了才让我看见这种能被载入史册的画面,别告诉我现在宿南烛和裴子烨在抢摇光仙尊。”
萧柳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说“两位前辈在历史传闻里就是钦慕于仙尊的,进入雾阵之前萧某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会有类似的情况出现,但”他又愣愣看了眼,喃喃说“没有想到冲突会这么激烈,竟将大燕皇宫也给牵连了。”
世子想问“你觉得谁能抢到”,想了想又觉得萧柳恐怕也猜不出,掩唇改口问“你不是写了那么多话本吗野史也说摇光仙尊喜欢宿南烛,同他相爱相杀。以你的经验,你看得出来仙尊到底喜欢谁吗”
“”
萧柳仔细端详连星茗此时的表情。
黑袍兜帽遮去他的大半面容,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颚,薄唇苍白失色,紧紧抿着。
好看,却又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萧柳为难道“很难说。”
这时候,宿南烛再一次出声,眯眸道“崇宁长公主是怎么死的,你敢说吗”
下方视线凝聚,人们下意识伸长了脖子。良久,裴子烨涩声道“大燕借兵给佛狸,其中安插了漠北从冼剑
宗调走的二百零七名修士。崇宁长公主被困在连云城之中大火焚烧而亡。”
这些事是时候该公之于众了。
裴子烨听到了下面的阵阵惊呼声,他也能料想到雾阵结束后,外界的舆论该有多天翻地覆。
让大众得知这件事是好意,两人都想替连星茗的母国平反。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应该在连星茗面前提及这件事。
“”在裴子烨心中剧痛之时,连星茗同样也觉得天旋地转,他一个字都不想听,不想听这些人提及皇姐,开口时声音细如蚊嗡。
“不要再说了。”
连星茗的身体不受控制在颤动。
裴子烨怔怔低眸一看,就止住了还未说出口的后话。宿南烛也注意到了连星茗的异常,松开捏住他脸庞的手掌,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这边。
“你”
宿南烛才发现他眼底萦绕的恐惧,顿了许久后才找回自己凝滞的声音,“你在怕我”
连星茗扭了扭手腕,妄图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回。
宿南烛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不由将手攥得更紧,神色猛地沉下,从齿缝中逼出一句愠怒的话,“间接灭掉你母国的皇子你不怕,还心软对待,他想杀你你都不怕你却怕我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伤害过你最珍爱的东西若放到旁人的身上,我早就剥夺走她的一切,打断她的腿将她困在我身边,我看到你的脸就忍着没干那些事我明明都已经忍住了,你、你你到底为何总是要区别对待我和其他人”
连星茗面色微白,满心疲惫闭上眼,偏开脸不看他。
裴子烨被点名又添油加醋抹黑,额角青筋直跳,白眼一翻喷道“莫名其妙瞎吃什么飞醋,有这个闲工夫去把青城观门口的树叶扫了。”
宿南烛转头冷眼瞪了裴子烨一会儿。
视线相接,裴子烨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宿南烛就转过连星茗的身体,指尖抬起连星茗的下颚
低头要吻下去。
“”裴子烨都看惊了,一根筋直男剑修没看过这操作。
连星茗也惊了。
几位历经风浪的当事人都是如此,更不要提底下一众没见过大风大浪的晚辈修士们了。青城观此次前来的修士哑然张大了嘴巴,冼剑宗的剑修们则是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去大叫几声
裴剑尊你是死了吗,上啊
连星茗眼睁睁看着宿南烛逼近,极力想要后退,后腰却被一只手臂紧捆动弹不得。宿南烛的表情看上去都能把他活生生吞下去。
疲惫,愤怒,害怕,恐惧
脑子乱成了一团,虽说情形大相径庭,但依稀之间他又仿佛回到了鬼门关之前,被这人逼到自刎时的焦虑与委屈“唰”一下子窜上心头。
近在咫尺之时,右侧猝然间袭来一道劲风,眼前一片混乱,连星茗听见了四面八方都有惊呼之声,只感觉到腰后的力道骤然间一松,那道劲风紧贴着他的
侧脸扫过,刮过他的鼻梁,隔着几寸距离都能感到这力道有多恐怖。
他都没看清发生什么了,整个人被宿南烛的手臂带倒往右侧边踉跄了几步,转眼一看半透明法器上竟只剩下他和裴子烨了。
还未来得及站稳身体,劲风混着磅礴灵力从空中锤向地面,轰
一声重击,震彻皇宫。
紧接着是一阵长达半分钟、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轰隆隆巨响,除此之外鸦雀无声。
千米皇宫大道地砖尽数被推翻,滚滚灰尘四起,地基仿佛都要被这凶残的一击贯穿。灰尘甚至浮到了宫殿之上的瓦片处,不少人掩住口鼻重咳数声,瞠目结舌往下看。
几分钟后,灰尘才宛若繁星坠毁,缓缓降下。
看得还不是很清晰。
他们只能看见厚重刺鼻的灰尘之中,皇宫甬道之上有一个深达一米、蔓延千米的巨型长坑,像是被人发疯般按着硬生生推出来的。
长坑的尽头一直蔓延到了某处宫墙,才堪堪止住。再细看,众人震惊看见宿南烛整个人的大半身体被嵌入宫墙之中,额上有潺潺鲜血涌下,病弱俊朗的大半张脸都浮满混着泥水的污血。
他身前是一个身穿白衣的高大男人背影。
冷风一吹,男人腰后的墨发扬起,露出探在身前的紧绷手臂,无论是手腕还是手背都暴起可怖的青筋,指尖染着污血重重按在宿南烛的上半张脸,将其按入断壁残垣之中。
他自己也几乎踏进了半塌的宫墙之中,松开手掌时宿南烛的身体便向下一沉,落入废墟。
死寂中垂下手臂,指尖在痉挛抽搐。
所有人呼吸几乎凝住,身处局外都能感受到这灵力中裹挟着多大的震怒,他们动都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身处后方的修士们还只能看见背影,没有正面迎接这森恐,对面的修士可就惨了,哑然往下看着,努力把身体压低唯恐被看见
是傅仙长。
不,更准确的来讲应当是魔尊,月色中傅寄秋的面庞藏于阴影中,只有一双黑幽幽的瞳孔泛着浓郁的猩红色,四散着几乎克制不住的魔气。
这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
错觉于自己将会死在这场雷霆震怒当中,错觉于魔修失控的血腥行径又要添上浓重一笔。
正当他们感觉后背噌噌发凉,忍不住瑟瑟发抖的时候,又看见了法器上有两道身影掠下。这种时候任谁都能看出傅寄秋的心情极其糟糕,裴子烨直接止步于三米开外,皱眉暗暗警惕。
连星茗则是声音泛着点努力往下压的委屈,眼眶通红叫了一声,“师兄。”
“”
这声音轻轻的软软的,顺着月色被送到耳畔,全身沸腾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凝固了下来。傅寄秋没有立即转过身,而是背对着连星茗战栗着扬起下颚,凸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像是极力在忍耐般重重深吸入一口冷气。
脖颈侧面浮现出的青筋被压下去,猩红的瞳色回归平日里的幽黑,只有眼尾还残留着一丝异常的深红。
转过身时,他瞳孔骤缩,呼吸猛地凝住。方才才被压下去的魔气险些狰狞爆出。
连星茗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对视一眼就低下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解释,“我他没亲到我”话还没有说完,傅寄秋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用未染鲜血的那只手捧起他的脸,突然出声问“谁干的”
“嗯”
连星茗话语止住,茫然抬眼看他。
傅寄秋拇指指腹微动,无声蹭过连星茗面颊上用手指印下来的斑驳红印,又蹭过连星茗唇角处的零星毒血,最后沉到了连星茗的脖颈之侧。
连星茗吃痛缩了缩脑袋,傅寄秋停手,指尖异样地抖颤。
往日白皙的脖颈,此时已经绕上一圈形貌可怖的淤青掐痕,看着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脸上的印记,脖子上的掐痕,还有唇角的血。”此时四周弥漫的灰尘还未完全落下,月光被半遮半掩,傅寄秋的面庞沉在漫天灰尘之中,脸上的神情也隐在阴影之中,只有瞳孔紧缩,瞳仁之中点着一竖线不易察觉的狰狞红光。
不知道是不是连星茗的错觉,他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比平时格外让人窒息,又感觉到四周也比平时格外安静,几近万籁俱寂。
傅寄秋的声音也不像往常对他那般温柔,冰冷到让人头皮发麻,从他头顶响了起来
“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