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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昧说“这九色团子的味道不错, 不愧是修仙之人该吃的东西。多买几盒带回去,其中一盒送给方长老,也让他尝尝自己的钱的味道。”
宁明昧说“这茶叶味道不错, 多包几十盒回去,往后二十年,缥缈峰就用这茶叶待客。”
宁明昧说“这五份躲避身法不错,我已经对它们进行了充分的学术。等回去后, 且让我调查一番市场对躲避身法的需求, 产出一份综述。”
再好的躲避身法也躲不过系统的电。宁明昧又倒在地上。
系统几天来天天写代码,看着宁明昧消极怠工, 忍无可忍,终于电了宁明昧一次, 一时间神清气爽“所以你什么时候去找人”
一只颤巍巍的手从桌下伸出,接住掉落的九色团子“有进步,这次没问我怎么不去见男主了。”
系统震悚了。
宁明昧好像又进化了, 这回连被电后说话的语气都是这么的云淡风轻。
“寻找烟云楼失踪弟子是清极宗与烟云楼两派发给你的强制任务。如果任务失败,你在清极宗中的威名必然进一步地受损。”
宁明昧平静地爬起来吃团子“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关心我啊。”
那声音里满是嘲讽。
关心什么关系只是系统太了解宁明昧了,它知道到时候宁明昧肯定又找到更多不去看男主的理由。这人来这里后除了开他那破组会就是捞钱, 到底什么时候去做主线任务啊
系统反而觉得自己才像个着急的太监“宿主真的在好好进行这个任务吗本系统可以一个额外信息当前余袅昏迷不醒,范钧天也受了伤。宿主如果长期不出手, 人真的会没。”
宁明昧好整以暇“哦你这算是在求我吗等你把本世界的信息系统写完后,我可以考虑听取一下你的意见。”
系统
为什么,明明电了他,却一点也不快乐。电击已经不足以平系统之愤。系统开始思考拿捏宁明昧的新招式。
宁明昧又道“进来吧。”
原来是林鹤亭那几个弟子又回来了。
林鹤亭等人带回了新消息。
林鹤亭说“烟云楼三名弟子隐匿气息, 乔装改扮进了银花巷。三人都是好学生,面对银花巷,手足无措。”
老六说“他们没进青楼、烟馆或赌场消费, 只是在挨家挨户询问有没有卖特殊东西的拍卖场。”
酷哥老五说“宋鸣珂在一家赌场被一名妖族当成炉鼎调戏。”
哦调戏。
哦,等下宋鸣珂
容貌如玉,气质温润,眉间还有一点朱砂,确实很容易被人认错。
系统“我早就和你说过,宋鸣珂也有气运在身了。”
宁明昧费解“这气运就是用来被人调戏的怎么不来个气运,是为我打工的”
看起来这气运之子也不怎么地啊。还不如关系户三师兄,能带两个免费ra来一起打工。
整体来讲,烟云楼弟子们是铩羽而归了,忙活了一天半,什么都没找到,而且还在继续白忙活。宁明昧把九色团子放回桌上,说“行了,知道了,你们去休息吧。”
老五老六退下了,林鹤亭却不。林鹤亭说“师尊,常长老的三名弟子替我们去盯着他们了。接下来怎么办继续盯吗”
说实话,林鹤亭心里对那个失踪的关系户弟子是很有怨言的。
失踪也不挑个好点的地方,偏偏挑鱼龙混杂的三界交界处。结果就连烟云楼弟子们自个儿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整得清极宗的弟子和他们一样,只能在这样的烟雾地里大海捞针。
林鹤亭见四下无人,皱眉,对宁明昧偷偷说“师尊,咱们其实不该接下这个活的。”
吃力不讨好啊。又接触到烟云楼的丑事,要是没找到人还要在别人那儿落下一肚子怨言。
宁明昧只说“回去好好休息。傍晚戌时来我这里集合。如果烟云楼的人回来了,也叫他们过来。”
林鹤亭问“师尊,我们傍晚去哪里啊”
宁明昧眼皮不动“去好玩的地方。对了,走之前问问常长老,看他要不要一起去。”
好玩的地方
林鹤亭说“我在回来时见过常长老。常长老在屋顶上打盹呢。”
林鹤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地走了。四下无人,系统问“宿主晚上打算去干什么”
宁明昧行事鬼魅莫测到了它都无法把握的地步,更别说给出“一红一蓝”两个选项。
宁明昧“常长老很稳得住啊。”
系统
没懂。
系统当然不懂。宁明昧不急不慌是因为心中早有成算。常非常不急不慌是因为什么呢
宁明昧半晌没有回应。系统心中极为不忿,只好吭哧吭哧地一边写代码、一边琢磨对付宁明昧的新招数去了。
冷不丁地,宁明昧那里传来一声。
“要么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么他在瑶川城里,还有别的路子。我们且看吧。”
系统一下侧目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明昧常常因为毫无坚实根据的正确推理,给它以一种多智近妖的感觉。
这样一想。系统心里突然一跳。
难道宁明昧的“开组会”也是他为攻略男主设下的一个局
然后系统就看见宁明昧把小二招进来了。
黑发剑仙对小二,说“都说瑶川城是通都巨邑,你们这儿最好玩的地方有哪些”
宋鸣珂这几日,过得相当魔幻。
一是一时心软,抵不住郑引商的百般央求,同意他在离开瑶川城前再去瑶川城最大的绸缎庄子带一身衣服回来。结果郑引商带着余袅一起失踪。
二是随清极宗最名不见经传的两名长老,回瑶川城来找人。一路上他们不仅乘坐了对于修仙之人也是极尽奢华的飞舟,入住了瑶川城最高档的客栈,还在飞舟上见证了几人修仙以来,见过最匪夷所思的突破。
这毫无名气的缥缈峰,到底是什么来头这名叫林鹤亭的弟子,其突破的方式为何如此怪异他们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烟清论道,是发生在两个天下第一仙门之间的,三年一度的论道盛宴。由于三年前那次主场作战失败,烟云楼诸多长老对本次论道的结果极为重视,誓要让弟子们拿下头筹虽然也只有两个仙门参赛。宋鸣珂作为烟云楼掌门关门弟子,自然身负厚望。
宋鸣珂身负的厚望不只包括他自己的修行,还包括对清极宗弟子们修行情况的打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清极宗和烟云楼关系不错,这事儿当然是正大光明的阳谋。临行前,几位长老就告诉宋鸣珂,清极十三峰,最出名的当然是清极宗掌门在的天台峰,方无隅在的白云峰,和尹希声、白若如、项无形他们主管的几座高峰。这几名清极宗长老的亲传弟子都是备受瞩目的、将会在烟清论道中获得胜利的种子选手。尤其是齐免成和方无隅的弟子,宋鸣珂必须好好注意。
就连整日睡眼惺忪的常非常,都因其少年时早早结婴的光辉历史被提了一嘴。宋鸣珂记得,当时长老无不遗憾地提了一句“百年结婴,化神后仍是少年模样,这是何等的天才啊。若不是那件事后修为不得寸进,否则修仙界”
只有缥缈峰的宁长老,长老们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宋鸣珂出于谨慎,依旧将此事向掌门问过。
掌门只说“清极宗宁长老醉心修炼,常年闭关,很少指导座下弟子。不用在缥缈峰上花什么心思。”
他又说“清极宗的执剑长老都是这样的。断情绝性,每年加固神剑封印,是他们唯一的职责。”
可如今看来,缥缈峰并非如此啊
宋鸣珂原本是一定要向林鹤亭好好请教一番如果余袅和郑引商不是尚且下落不明的话。
第三,则是到瑶川城之后的事了。
清极宗只显示出了短暂的靠谱。在那之后,常长老和宁长老等人便整日在客栈中享受,绝口不提找人的事。只剩他们三个心急如焚,私下跑遍了银花巷。
他们只记得郑引商之前说过,瑶川城的拍卖会里有一些“好东西”。
三人唯恐暴露身份,乔装易容,四处问遍,一无所获。更倒霉的是他还被一名狐族妖修看出了真面目。
当妖修向他们走来时,宋鸣珂以为他是要对陆游鱼下手,眉头一皱,护在陆游鱼身前。
没想到最终被调戏的却是他自己。
几人在银花巷里便是一阵剑拔弩张。范钧天剑锋一慌,划伤了那名妖族的脸。血液沿着妖族脸颊流下时,几人都是一慌。心知此事无法善了。
可那大妖只是阴戾地用手指抹去脸颊上血迹,细长眼眸仍盯着宋鸣珂不放,一抹一盯之间,大妖居然笑了。
“我看上的东西,就从没有让他逃掉的道理。”他说。
那名妖修修为深厚,宋鸣珂一时看不穿他的深浅,只能先同两人退回客栈中了事。
他心中极是忐忑,也不怪范钧天,只担忧此事连累众人更难找到余袅。但或许是否极泰来,这一回来他倒是听说了好消息。林鹤亭通知他们,宁明昧叫他们晚上同清极宗等人一起出去。
陆游鱼经历下午一遭,仍有些惊魂未定,却也喜上眉梢“鸣珂师兄,清极宗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宋鸣珂想来也是,心中巨石终于放下了些,也总算把那大妖的事放到了脑后。
当晚。
几人在瑶川城最好的酒楼,沉默了。
又是一桌山珍海味。饭后,宁明昧还带着几人去逛夜市。瑶川城的午夜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宁明昧请来客栈小二做导航,这家玉器店逛一下,那家绸缎铺子看一下,专挑最贵的东西,挑剔一番或买下。除了他时常因为这东西的审美过差露出痛苦神情其实是因为崩人设被系统电了,其他时候不亦乐乎。
宋鸣珂埋了一肚子的疑问在心里。回了客栈,林鹤亭又来传消息“师尊说我们明天早上在他房间里集合,再出去。”
烟云楼三人
和清极宗的人出去,好处是有宁明昧和常非常在,那大妖不敢造次,坏处是这一晚上
陆游鱼“我们除了吃喝玩乐,还干了别的吗”
宋鸣珂坐着揉额角,陆游鱼细数道“我们来瑶川城已经两天半了,就是要修整,清极宗也该修整够了吧。这几天光是我们忙活来忙活去,他们可好,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样样不误。”
看见范钧天还在玩今天从店铺里买来的小玩意儿,陆游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东西从他手里扔出去了。
范钧天“你干嘛呀”
“你说,清极宗的人是不是根本就没想着帮我们找人,只是借这个机会出来玩呢”陆游鱼火冒三丈。
范钧天说“兴许明天就带我们去找了呢”
两人都没注意到,坐在他们身后的宋鸣珂的神态里,已经有了极致的疲惫和厌倦了。
明天,会去找吗
答案是。
第二天,烟云楼三人又被宁明昧带着逛了一天瑶川城。
第三天照样是出入奢侈场所,什么都没落下。到晚饭前,陆游鱼已经忍耐不了了,回房间里生气。她质问过宁明昧,宁明昧只给了她一句话。
“嗯我们难道不是在出入各种场所找人么”
陆游鱼这算什么啊气死我了
其实她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忍不了了。
系统。
宁明昧在房间里面无表情地嚼糖薄荷叶。自从在某家店里发现了这种能让人提神醒脑、舒缓精神,又带着几丝如糖般的甜味的叶子后,宁明昧就把它作为了被系统电击之后的小甜点。
放松神经的小甜点。
他的面前摆着一盘围棋,围棋对面还坐着个常非常。灰衣少年耷拉着眼皮,自从被宁明昧一记黑子逼入绝境后,常非常就开始握着白子发呆。迄今为止,已经发呆了一炷香时间了。
宁明昧是怎么都没想到常非常会突然抱着棋盘过来找他下棋的。
这几天宁明昧带着弟子们到处逛,常非常也跟着到处逛,像个打哈欠的尾巴一样跟在几人后面。
对于宁明昧的异常行为,他全程没有说一个“不”字。
窗外初春风寒料峭,窗内常非常发呆。系统说“宿主,距离来瑶川城,已经过了四天了。”
宁明昧“他们死了没。”
系统“没死。”
早就知道宁明昧会说“那不就得了”。系统只能给出另一个提问“距离宿主的下次组会,只剩三天。”
宁明昧“确实,这几天林鹤亭那三个一点学术都没做。”
真的行为离谱的人是你啊
白天旅游,晚上消化典籍。整整七本,六本都是各种轻功技巧,剩下的那本还是点穴宁明昧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剑仙
宁明昧说“可见烟云楼弟子们是真稳得住。这时候了,还不愿意找我说实话。”
系统正无语,常非常还没落子,宁明昧就听见门响了三声。
原来是宋鸣珂来了。
宁明昧见他来了,也没抬一下眼皮,只把玩刚买到的一柄折扇。常非常仍在发呆。宋鸣珂在室内站了良久,见宁明昧和常非常都没有招呼他的意思,于是低头道“宁长老,您别和游鱼一般见识。她只是担忧余袅和郑引商,心急了。”
他听见宁明昧意味深长地一笑“看不出你们心急啊。”
宋鸣珂何等玲珑心肠,他沉默片刻道“宁长老”
他深深鞠了一躬。
宋鸣珂终于把烟云楼弟子们瞒着的事情老实交代了。整个事情走向和宁明昧猜的不离十,除此之外,他还把放任郑引商、隐瞒实情的责任等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最后,他表示尽管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但事态紧急,于是只能来请求宁明昧帮助。
宋鸣珂“求两位长老帮助”
他低头很久,终于等来宁明昧一句回复“收拾一下,今晚一起出去。”
然后宁明昧又补了一句“烟云楼其他两个弟子就不用带上了。”
宋鸣珂迟疑了一下,揣摩宁明昧的意图“若是去找人,自然帮手越多越好吧”
宁明昧高深莫测,宋鸣珂只能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月明星稀。
“宁长老这局棋下得不错,我认输了。”
常非常把棋子随意一摆,棋盘呈黑方大优势状。灰衣少年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回去睡会儿什么时候出发”
宁明昧“出发时叫你。”
常非常像是只灰猫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地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棋盘。
系统见宁明昧盯着棋盘看,意外道“你还会下棋还能把这儿的土著杀得片甲不留。”
“说什么话。”宁明昧从棋盘上捻起常非常落下的那枚白子,“我只会下五子棋。这人要输给我,也很费一番功力。”
半晌,他皱眉道“少了一颗黑子。”
皓月当空,常非常坐在高楼上。他以黑子遮蔽明月,如天狗食月般,将白玉盘咬得只剩几线微光。
系统“考虑到常非常的师尊是上一任执剑长老。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把你当成他的师尊的替身。”
宁明昧评论“你重启一下试试。”
系统
系统花了十分钟才明白,宁明昧是在说它脑袋有问题。
直到宋鸣珂,穆寒山与林鹤亭都到齐后,宁明昧才同店小二一起过来。看着眼前三名心腹弟子,宁明昧让店小二扔给他们三个面具“戴上。”
顺便把剩下一个面具扔给了姗姗来迟的常非常。
这几日店小二从宁明昧手里收了不少赏钱,鞍前马后地照顾宁明昧出行,殷勤备至得恨不得蹲下来给宁明昧垫脚。这场景若是落在别人身上,看了真得叫这几个弟子牙酸。可落在宁明昧身上,几名弟子都觉得自然而然自然而然得让他们午夜梦回时,都为自己这习以为常的想法一抖。
车辇行出几十丈,宋鸣珂悄悄撩开帘子看周围景物,仍是一头雾水“宁长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宁明昧“银花巷。”
哦银花巷。
银花巷
宋鸣珂先是惊诧,然后是欣喜宁长老终于带他们出来找人了啊
“宁长老。”他发自真心地说,“我再替游鱼抱声歉。实在是误会您了。”
他心中充满感激。
车辇驶入银花巷,道路两侧灯红酒绿、莺声燕语。有男人逛的秦楼,也有女人喜欢的牛郎店。听着外面的喧闹声,秉性正直的穆寒山有些坐立不安。向来喜欢表现得“见多识广”的林鹤亭这回也红了脸。
他小声道“师尊”
至于宋鸣珂,则是想起前两天的经历,心中不安涌动。
“到了”宁明昧问小二。
“到了。”小二赔笑道,“这儿是咱们银花巷最出名的赌场,您且看吧”
宁明昧带着三名弟子和常非常下车,自己走在前面,泰然自若。
系统问宁明昧“这也是你们学术出差的一部分”
这也太不纯洁了吧
宁明昧说“有的人是这样的,但我从来不去。”
系统“为什么”
宁明昧推了推眼镜“有空玩这个,不如多回几封邮件。”
行吧。
“宁长老来过这里”
还有个人提了同样的问题。宁明昧泰然自若道“没有。”
或许是因为宁明昧的姿态实在是过于镇定。以至于所有人都跟着他瞎转,最后又是常非常赖洋洋地开口“若是要去雅间,得走这条路才是。”
本来该负责引路的店小二这才如梦初醒。
原本以为到处乱转是宁明昧的意图呢。
一群冤大头进了赌场收费最高的一层。宁明昧没玩几把,系统就发现他手气极臭。他索性打发几个弟子去玩。
趁人都走了,系统“你看你像话吗”
宁明昧看着自己的手“这手气确实差得不像话。”
系统“你一个清冷师尊,怎么带着徒弟和同事上这种地方”
要不是周围人来人往,它又要狂电宁明昧。
宁明昧“虽然我的目的并非如此。但在我那儿,烂成这样的师门还是有的。尤其是在工地上做工程的,呵。你要是不一起去,还会受到排挤。”
宁明昧到底是从什么鬼地方出来的啊。
宁明昧说“你且看,林鹤亭那几个小子都把筹码输完了。只有常非常,还赢了一点。你说,一个清极宗教授,怎么在这种地方混得如鱼得水就好像他过去曾在这里渡过漫长岁月一样。”
系统
宁明昧安排人到赌场来,除了“找人”,难道还有试探常非常的目的
宁明昧“这里混完就赶紧走了。这种地方的水,我都不敢喝的,谁知道他们给我加点什么料。唉,本可以在宾馆里吃团子喝甜水的我,为他们做出多少牺牲。”
肯定是它想多了吧。
宁明昧招呼几个人离开赌场照例,是林鹤亭记的账。这几日林鹤亭越睡越不好,眼下都多了一圈乌青,想来也和这份账本有关。
出了赌场,又去几家酒馆,又去几家茶室,几家剧场。宁明昧来去极快,全程冷淡。
今天宁明昧没发什么赏钱,和前几天四处撒币的行为大相径庭。小二于是心惊胆战,生怕哪里得罪了这位大能。
要知道,对于绝大多数大能来说,一生气扇死几个凡人也是常事。
小二很有觉悟,他把宁明昧的舒适体验放在第一位。他思来想去,在路过一片秦楼楚馆时道“仙长要不要”
然后就被林鹤亭、宋鸣珂、穆寒山三人同时瞪了一眼。
林鹤亭怎么敢让我师尊去那种地方
穆寒山怎么敢让我师尊去那种地方
宋鸣珂怎么敢让烟云楼弟子去那种地方
小二
其实他说出口时就觉得不妥了。宁明昧兴趣缺缺似的背对着他,道“这就是瑶川城里最后的、好玩的地方这趟出来,本是久闻瑶川城盛名,想长长见识,看来也不过如此。”
听着像是赚钱的机会彻底要飞了。小二连忙道“还有一个地方,是瑶川城里最出名的,初来乍到的人都不知道呢。但仙长若是要找什么最有意思的东西,那里都是。”
什么地方
销金楼。
宁明昧跟着小二七拐八拐,才跟着小二到了那传说中的“销金楼”。穿越一处时,宁明昧说“我感觉我被蚊子叮了一下。”
系统说“那东西叫禁制。此处有大能坐镇。”
宁明昧说“有多大”
系统说“化神后期,比你高一个小境界。”
如果说筑基是大部分修真者能达到的境界,能到达结丹的,都是有天赋的修真者。再往后,越上一个境界越难。金丹众人中有资质或机缘能结婴的万中无一。元婴到化神更是一个宛若天堑的坎惊世才华、惊世机缘与惊世运气缺一不可。
可以说,筑基及以下是一个坎,金丹、元婴各自是一个坎,元婴以上,就是只能让人遥遥仰望的了。
而化神期的境界分为前期、中期、后期与大圆满。每一个小境界,都足以甩开身后之人一大截,尤其是被称为“圣人”的化神大圆满。若前、中、后期之间只是隔了一个小阶梯,那大圆满则足以让后期望尘莫及大圆满者,随时可能、也可以冲击练虚期。
练虚期,中境界的开始,从此真正进入至人、真人之列。
宁明昧一介化神中期,只能被称为“仙人”。齐掌门是化神大圆满的圣人。在那场动乱中,他为救各派弟子于水火中,强行越级突破至合体期,虽设下封印、救下了众人,却也身死道消。宁明昧临危受命,以一种自毁般的方式强迫自己变得冷酷、狠绝,在尹希声夺权、清极宗一片混乱时,斩杀数名叛徒,掌握掌门之印
宁明昧“我听到了什么我师兄的死因”
系统“所以你要救他”
宁明昧“还有我的发财之路师兄那房子我是挺想要的。”
就知道宁明昧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系统“事情可没那么好。你一没背景,二无积蓄,升任掌门后,每日光顾着在党争中凭一身冷酷四处救火、疲于奔命地为清极宗争取声名去了。到头来在男主的算计下,门派对你的严苛怨声载道。你被男主斩杀时,不仅没人敢上前救你,还有一些弟子私下讨论,说这是天降正义。”
宁明昧“啧。”
还真是个理想主义者。
心知自己是炉鼎体质,燃烧着自己的命,拼了一身的伤,做着众人眼中名不正言不顺的严苛“代掌门”。没有后台,只能靠武力威慑众人,拼尽一人之力斩妖除魔、匡扶正道。
到头来却被人认为是争名夺利、不近人情。
最后人死了,骨头被扒了,还成了别人口中的“天降正义”。
宁明昧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雾霾沉沉,老人站在楼上。
系统等着宁明昧开口。可宁明昧“啧”完这句后,就没别的反应了。
奇怪,按平时的情况,宁明昧怎么都会再吐槽几句的。
“这儿就是瑶川的销金塔。”小二说,“这儿是瑶川最大的拍卖场和交易所最好的最稀罕的东西,都在这儿”
他摊开双手,露出身后金碧辉煌的大厅。
几名弟子都瞠目结舌。销金楼奢靡的气息与来自各界的法宝看得人眼晕。销金楼共有九层,每层主题不同。既有公开的拍卖场,也有私人的包厢。
层数越往上,展示的法宝越是珍稀。公开区域到六楼,之后就不可再上去了。可侍卫见了他们与小二,居然为他们放行。
众人于是能上至第八楼整座销金楼,也不过九楼而已。小二退下,跟在他们身边的侍者换了一个人。
在第八楼,林鹤亭甚至看见了一串以抱朴寺高僧的脊椎炼成的邪佛珠。之所以是邪佛珠,因那高僧在被折磨惨死前,曾目睹魔教中人当着他的面,活生生地剥去了他几个弟妹的皮,再于伤口上铺满稻草得道高僧,于死前终于被破道,沾染了邪性。于是那串邪佛珠,融邪性与佛性于一体,有独有的、诡异的力量。
林鹤亭只看了那串佛珠一眼就不敢再看森白的骨珠泛着淡淡的红,像是一串凝视着他的眼睛。
除了邪性的东西,也有极好的东西。譬如一幅神女作舞图,神女低眉,睫下眸中皆是圣洁。只是站在那幅画前面,就有灵魂被涤荡之感。
几个弟子都看那幅图去了,就连常非常也仰着脖子看。
林鹤亭见四下无人,对唯独在看窗外的宁明昧小声道“师尊,咱们能进这里,是因店小二的面子吗”
该说澄园不愧是瑶川城最豪奢的客栈吗就连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店小二,也有这般面子。
宁明昧说“林鹤亭悟性不错,智商不够。”
看的当然是他们自己的面子。
自古以来,最高档的俱乐部只招待最有关系的s。如果没有互相内推的关系把自己介绍进来,就只能用钱砸了。
宁明昧“没人不喜欢钱,因钱的背后也总绑定着权。这就是钱的魅力。若不是我砸了那几天的钱,委屈自己吃了那么多好东西,逛了那么多好地方,又怎么能来到这里”
系统“委屈自己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宁明昧“你这话说的。我好几天都没搞学术了。这何尝不是一种牺牲。”
系统“对了,周围那么多好东西,你怎么不看看”
宁明昧很泰然“目前的我是个文盲,一个法宝都看不懂。”
宁明昧又被电了一下。他手一抖,林鹤亭立刻问他怎么了。
“无事,只是想知道,究竟有哪些人在瑶川城,能买得起这里的东西。”宁明昧说。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大约是个化神前期修士。
有人在他身后笑,是烟嗓“若是身上灵石不够,销金窟背后,便是无间之间。”
“柳老板。”侍者低头道。
站到宁明昧身后的,居然是个女人。女人穿着一身式样怪异的衣裙,有点像旗袍,勾勒出利落但优雅的曲线,称不上最漂亮,但身上有种独特的韵味。
从凡人的角度来看,她看起来三十出头,眯着的眼睛有些像猫,虽是对宁明昧在笑,但明显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侍者接过了小二的介绍任务“柳老板是无间之间的老板。无间之间是瑶川城最大的当铺。”
懂了。宣扬消费主义和放高利贷的。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人此人穿一身紫色长袍,戴一枚银质面具。
宁明昧“这人的修为有多高。”
系统“化神中期,小心点。都和你说过了,快去修仙啊整天就知道开组会和学逃跑技巧。”
连人的修为层次都分不清楚。
宁明昧“化身中期,不是后期。看来只是个明面上的老板。”
系统
宁明昧“那么小心干什么,区区打工人,有什么好怕的。完不成这个月的卖货ki还得挨打。”
系统“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感觉你说的不是人话。”
面具人说“常人进了销金楼的第八层,都是看花了眼。但这位仙长,对销金楼中的一切,仿佛弃若敝履啊。”
“好久没有人管我叫老板,虽然他只是想催我为他花钱,但我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想要为他指导学术。”宁明昧对系统废话了一句。
他面上对几人,只是淡淡不语。面具人又道“若是让仙长失望,是我们照顾不周了。仙长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不妨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
我们可喜欢你的钱了。
真是谢谢方无隅为我打赏的魅力值增加火箭。
宁明昧说“够上流,但不够刺激。”
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在雪山上清修的高岭之花,下山来就是为了找刺激的
宁明昧这次快被系统电死了。与此同时,系统接管了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和表情没有波动。
宁明昧在脑内“你电我那么重干什么”
系统“这是高岭之花绝对不能说的话”
宁明昧你在说什么啊宁明昧,你好好看看,清冷剑修的人设被你崩成什么样了
宁明昧“这是事实。越是清冷的天之骄子,私底下玩得越大。名校就是这样的别电了。”
可见如果精神体有头发,宁明昧已经被电成爆炸头。
面上,紫衣人只是笑了“是么,刺激瑶川城最不缺的,就是刺激的东西。”
他正要继续开口,却有清脆的铃铛声一响。
面具人嘴角顷刻间便翘了起来。有穿着紫衣的身影娇俏地向他扑过来“哥哥”
少女趴在他的肩膀上,又看了眼宁明昧“这是销金楼的新客人”
紫衣,娇俏,手腕与脚腕上的银铃,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微微泛紫的眼眸
宁明昧“很眼熟。”
系统道“原书的预备女主之一。”
懂了。
众所周知,一本合格的男主小说里,总是有圣女、有仙女、有魔女、也有妖女。如果说白若如是本书中的侠女,叶雪霏是本书中的仙女,那么这位名叫“阿黛”的少女,就是本书中的小妖女。
小妖女特性,随心所欲,受家族宠爱,任性美貌,手段狠辣,却又一往情深。
原书里的“阿黛”就是这样一名小妖女。在对原文男主一见钟情后,她就开始了自己的“死缠烂打”生涯。
阿黛的能力、身世和结局宁明昧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他记得,这位少女活泼烂漫却又反复无常,出手时又总带着天真之人特有的残忍狠辣。连叶雪霏都差点惨死在她手上。
男主生来不懂情爱,却擅长利用人。她就是被男主利用来排除异己的一把好刀,之一。
面具人和阿黛寒暄了几句。无非就是“妹妹去哪里玩了”之类的。阿黛虽然回复了几句,眼神却直勾勾地钉在宁明昧身上。
那眼神看得系统直打寒颤。
系统“她是女主之一,你是炮灰师尊,她不会是提前想除掉你吧我警告你,小妖女很反复无常的,有时随她高兴,她就会杀掉一个人。”
宁明昧只有一句关心的“也就是说,她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学过”
面具人对宁明昧说“仙长见笑了。这是舍妹阿黛。一直养在我身边,性子单纯烂漫了些。”
“你好呀,仙长”少女却对宁明昧笑了,张开的红唇下露出洁白贝齿,“仙长怎么称呼呀”
宁明昧“我姓梅。”
少女说“梅仙长是刚到瑶川城吗”
林鹤亭看见来了两个新人,已经挡在宁明昧身前“我们来此地好几天了。”
少女眯起眼一笑,眼眸纯真却冷“谁让你挡在梅仙长前面了呀,我又没有在问你。真讨厌。”
林鹤亭“这”
面具人说“实在不好意思。舍妹天真直率了些,向来不拘小节。”
这哪叫不拘小节,这叫没有教养吧林鹤亭在心里不断吐槽。
宁明昧说“是么不过我们到底是客,小鹤虽是弟子,修行与年岁都在令妹之上。原来这就是瑶川城的待客之道。”
这么刚吗。系统震惊了。
宁明昧“在外面不护着弟子,师门威信没了。谁死心塌地给你卖命做学术而且,我很看好林鹤亭的剩余价值。”
林鹤亭果然很感动。
身后的侍从闻言却很害怕,身体也轻轻颤着。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家小姐那阴晴不定的性格。
尤其,当他看见少女从她兄长的身上下来后。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嘛。”少女说,“那我给贺哥哥道个歉。对不起,贺哥哥。”
容色姝丽的少女向他们走来,林鹤亭虽然脸红,心里却直觉般地升起毛骨悚然的紧张。
和他同样紧张的还有侍从。
这里虽然是瑶川城、是销金楼的底盘。可这一行出手阔绰的清极宗客人,也并非善茬。侍从一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暗暗地压住了腰间的剑柄
唯有宁明昧岿然不动。
系统说“你心态怎么这么稳”
它都快紧张死了。如果系统有腿,它一定会带着宁明昧一起跑路。
宁明昧说“打不过就躺平。正好,是我对我新学会的内容进行实验的时候。”
系统
少女在万众瞩目下走到宁明昧的身前,仰起小脸来。那一刻,侍从本以为,她又会掏出她惯用的武器。
可她这回却是低头嗅了嗅宁明昧的衣角。
“仙长,您好香呀。”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