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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微风和煦，拂过京城的越江，水面波光粼粼，数不清的船只飘荡在其上，不远处灯火更是亮的让人睁不开双眼，船上歌舞升平，人声鼎沸，就像是一个人间仙境。
然而这样的人间仙境却是一个供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江面上赫然划过一支游船，船之上，站着一个不明容颜的少年，他穿着大红色仙鹤云游襦袍，腰间系着一束黑色宽带，身上披着仙鹤云纹的玄色袍子，脚上则是穿着玄色云纹皮靴，万千青丝最后用一支红色长带轻轻束着，身形挺立，走近一瞧，好一个翩然美少年，一双凤尾眼睛勾的人直是心脏乱跳。
可惜，这个人是沈檀自己，她神色淡然，两袖并于身后望着江上这香烟缭绕之景，也不知是花船太多了，这空气里全然是香腻的脂粉气息。
按照上花船的规矩，客者只需撞船示意便可，不过沈檀这人也不喜欢按规矩来，更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一身男装就可以蒙混过关，花船上的老鸨可精明着呢！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也就是因为越江花船是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
而贞洁，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吃么？
沈檀看向只有相距一丈远的越江最大的花船——明春舫，那里是京城里最大的风月场所，很多勋贵们也都是这里的常客，消息自然也是最多的。
致幻苦艾的消息，她也只能想到来这里打听了。
沈檀身形一闪，竟已跃了上去，一个翻腾就这么上了明春舫，她左右环顾，明春舫的船甲上有许多对美人勋贵，有的放浪起来竟就在板子上调戏逗弄，看着这副场景，她心里尽是厌恶，面上还是那个淡淡的神色。
烟柳之地，她不该期望那是什么好地方。
船舱口处，一个穿的花红柳绿的老鸨正甩着手帕在那里四处揽客，也不知是沈檀这样子很是引人，那老鸨还就偏偏瞧见她了。
“呦~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明春舫么？”说着那老鸨还往沈檀这边靠了靠。
大妈，您这是做什么，推销自己么？她可没这种恋老癖，这么想着沈檀赶紧往一边挪了挪。
瞧沈檀这样的反应，那老鸨也只当是她害羞了，这么俊俏的公子可是很少见的，今天晚上也就来了两个，一个这位，另一个也是没进去多久，那样貌也是俊俏的不得了。
“公子，您也就别害羞了，来我这明春舫呀，那是绝对能让您感受到快乐。”
沈檀拿出早就备好的扇子缓缓打开遮住嘴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这个老鸨压根是没看出她是个姑娘，也可能是她的化妆术有所进步，毕竟她今天把眉毛画粗了好多。
“在下今日是因为云烟姑娘慕名而来的。”
这下老鸨倒是为难了“公子，云烟她今日不接客了，要不我们换个姑娘吧？”
沈檀笑嫣“那怎么能行呢，在下正是因为云烟姑娘才来这明春舫的，若是换了其他姑娘，怎能满足沈某之心呐？”说着沈檀掏出了二两银子悄悄塞进老鸨手里。
但老鸨的神色更是为难了。
明春舫云烟是越江花船之间的花魁，更是明春舫的招牌，招待的客人们至少都是三品大官，她可是听说工部尚书徐思明可就是这云烟的常客。
而苦艾这种绝对的禁酒哪是三品以下官员敢成批酿制的呢？所以今晚非云烟不可。
这时船舱内走出一个小丫鬟冲老鸨悄悄说上了一番。
也不知是小丫鬟说了什么，老鸨是喜上眉梢，她扭着屁股靠近沈檀“公子呀，我们家云烟可是指名点姓的说要您呢~”
沈檀略是吃惊，可转而一想，虽然不知道这个云烟是怎么认识她的，但至少现在她能见到人了。
“那既然如此，还请妈妈带路了。”
走进明春舫的船舱，恍若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只叫她心里直叹，会娇娥罗绮丛中，两意相投，一笑情通。傍柳随花，偎香倚玉，弄月抟风。堪描画喜孜孜鸾凰妒宠，没褒弹立亭亭花月争锋。娇滴滴鸭绿鸳红，颤巍巍雨迹云踪。夙世上未了姻缘，今生则邂逅相逢。
叫她一个女子都想沉醉在这样一个温柔乡。
向上走，不少花船女子瞧见沈檀这副俊秀的模样，竟都嬉笑要调戏她。
老鸨倒是个机灵的“别乱来，这位是云烟的客人。”
这么一说，确实不少女子都失望的避开了，一直到楼上也没在有女子骚扰她了。
这脂粉味儿太浓了，她怕不是要吐了。
就在沈檀快要熏晕时，终于到了云烟房间门口。
沈檀缓缓推开门，直入眼帘的竟是张圆床，窗前还有不少白纱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女子正侧躺着。
走近一看，床上那个女子长得是何等妖孽绝色，身着一件月色长袭纱裙，，身形蜿蜒，顺着腰身看向她那双带着嫩白兔毛脚环的白皙小脚，再顺着往上一看，一头锦缎般滑顺的黑发上插着一株白玉钗子。
想必就是云烟了。
想着自己此时也是个嫖客，沈檀表情慵懒，戏谑地笑道：“云烟姑娘好身段，不愧是明春舫的招牌。”
云烟也是轻笑，缓缓推开白纱，面露氲色“公子既然这么喜欢云烟，就来和云烟共度春宵吧~”
也不只是因为自己此时正处于烟柳之地，还是这几日都太过于劳累了，沈檀竟然就这么走了过去。
云烟看见沈檀就这么走了过来，伸手搂住她的脖颈“公子。”
沈檀突然笑了“云烟姑娘，你分明不是想和在下共度春宵的，干嘛要这么一直和在下搂搂抱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下......分明是个女子。”
见沈檀这么说开了，云烟也是一笑，她斜觑了一眼纱帐深处，然后松开了沈檀，嬉笑道：“您要是不说明了，您就是个女子，云烟今日也要和您共度春宵呢~”
看来差点是名节不保呀，沈檀在内心松了一口气，她也敢保证她要是不挑明，这明春舫的活招牌还真敢来一场双阴嬉戏。
云烟又是躺下，接着朝纱帐深处娇喊道：“公子，您把沈大人叫上来，自己是不打算出来么？”
纱帐深处顿然传来一阵清幽的笑声，紧接着缓缓出来了一个男人。
而见此人，沈檀的嘴更是诧异的缓缓张大。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