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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蹬过房檐,借力冲向染越,他或许没料到我会直接向他杀去,愣怔住了。
长剑穿喉,染越笠帽下的黑纱漫出血来,他活不了了。
我拔出剑,到他身后架住他的双手,血越流越多,他的喉间发出咕噜噜的怪音。因为我抓着染越,那些蛊虫围着我们形成了一个圈,但就是不会逾过圈子爬进来。
架着染越的尸体,我出了院门。
“剑够快,心够狠,配是我暗阁的人。”后面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我扔下尸体,微微低头抱拳:“染前辈。”
真正的染越站在不远处,身后是那片幽密的树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个人不是我?”他问我。
“从那个人用身体里的蛊虫逼出僵毒的时候。”
“哦?那么早。”
“擅蛊者,不自蛊。和为医不自医一个道理。”
“你就那么肯定?”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染前辈是个厉害的人物,绝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我制住。从我甩下那个人跑到楼道时我就更确定了。”
“哈哈哈哈哈,好,你很聪明。你走吧。九机房的第一机,你便算过了。”
我听了这句话,有些吃惊。什么?这就算过了第一机?这么顺利就过了?
“不过第一机而已。”看不见黑纱下的面容,但他的语气告诉我,我不该在此地再逗留下去了。
“染前辈,此番多有叨扰,长风告辞。”
他点头,食指放到面纱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来时天光尚好,现在却是朝霞遍布。天边红云好似要烧起来,映得万物生辉。
还有一段远路,怕是赶不回去了,但留在哪儿不是野宿,先赶紧走出这个林子再往回走,天黑了就地找棵树上去睡一晚上就行。
脚上的短靴又得脱下来塞腰带里,这些蛊虫的耳朵生的那么灵做什么。出了林子天都快黑了。我利索的穿上鞋,开始加紧脚步往回赶。
暮光下,一路上我看见毛尾巴松鼠从这棵树的树尖越到另一颗树,上蹿下跳到处晃悠。我小时候总在想,我要是也能像它们一样行动自如,飞檐走壁该多好。没想到成了真。
其实这半年来,我每一天都过得充实忙碌。每一天都有着确切的内容。但,却是每一天都好像梦,不过半年,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所有的开始和改变,都是因为霍衍空。和他的相遇,实在是我这十多年来所遇的巨大变数之一。
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我运气实在是好,今夜月色清明,把这山道上的草木径道照的分明。
等等……是什么声音!
“叶长风……叶长风……你在哪?你,你在哪啊?”传来声音的地方漏出细微的灯火,“叶长……”我听出来了,是霍翎的声音!
我赶紧跑过去,她正背对着我,我的脚步声或许是吓到了她,她听到声响立马回过头声音打颤叫到:“谁!”
“别怕,是我,叶长风。”
霍翎耸着的肩膀猛的垂下去,却是不说话了。我走过去,还没开口问她怎么来了。她却是垂着头哭了起来。
“我,我以为,暗阁的人叫你走了……我下午去找你,可是你房间的门都锁住了,我也没找到玩世公和赤燕。”她哭的一抽一抽的,我完全不晓得如何安慰才好。木讷的拍着她的背说:“……怎么会呢…我还在啊……”
“我把偏阁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你……所以,我想着,你要是真走了……我就出来找你了。”
天已经黑了,她一个人,引竹山这么大她一定是迷路了。幸好她没有走到染越那边去,不然……不堪设想。也是巧,天都黑了我居然碰到了她。
她抹眼泪的手移开,我才发现她脸上有着泥印儿,被她那么胡乱一擦活像个花猫。“脸上怎么有泥?”我问她。
霍翎嘴一撇,说:“我摔了,脚崴了,还疼着呢!”
“啊?摔了脚崴了?你这!我看看严不严重!”说着我就蹲下去要撩开她的裙子看她的脚。
她站都站不稳硬是急的连连后退,一边嚷着:“女孩子的脚怎么能随便……啊!”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向后仰去,我急忙接住她,却没想到直接被她拽着一起倒了下去。
后面是一个小坡,眼看着我们就要滚下去。我抱住她用左手护住她的头,她的脚已经崴了,不能再这么硬生生摔下去,我得给她垫着。
咕噜噜一阵翻滚,我把霍翎护紧在怀里,被坡上的枯枝乱叶划开了衣服和手背,滚到了坡下的长茅草堆里,感叹幸好没撞上什么石块树桩,那可不是几道口子的事了。
霍翎挣扎了起来,轻轻“嘶”了一身,满脸通红急声问我:“叶长风,你有没有受伤!”我撑起来,看着她勉强笑了笑:“没事,几道小口子。”她掰过我的手看了看说:“还说没事,都流血了!我的脚没问题。”
我把霍翎扶起来,撕了布条缠住手后说:“这不就好了。”揉了揉腰腿,说:“现在我们怕是不能继续赶路了,你脚崴了,不能走太急,这灯笼也……”
她低头看着灯笼微微发愣,说:“这还是你给我的纱灯呢,都破了……”
“没事儿,回去了你想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你做。”我安慰她,怕她又掉出几滴眼泪来,那可怎么哄去。
“真的啊!你说的,我要……我要在灯上画小人儿。”
“画什么都行!”
借着月色,我搀着她走到视野开阔且有大树避身的地方,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要是白天一定能看到她大红着一张脸,在上面放两张面皮都能给蒸熟了。
罪过,罪过,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娇羞,我也是个女孩子,只是这一身男子装束实在骗人眼。我平日里举止又无半点女儿家的样子,她当然只能以为我是个男的。
坐在树下,我俩却清醒的很,无半点睡意。身上和手上的伤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我皱了皱眉。
“你知道吗,我今天,过了第一机。”
“什么?原来你是……闯九机房去了。”
我点头,继而说到:“我开始以为九机房是一个固定的地方,到那个房子里或者是楼中去,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这第一机居然是在染越的蛊院里杀了假扮他的人逃出来,便算过了,”我摇摇头有些想不明白,“你说那假扮他的人,又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呢?”
“你见过染越了……那些人,是他试蛊的奴人。活人买卖你是知道的,去奴场收人试蛊,死了直接喂虫,活着继续试。你今天杀的,不过是他的蛊奴之一。”
霍翎眨着眼问我:“你是不是觉得这行为非人?”
我没说话。
她又说到:“这个世道,什么事没有,朝廷御医都会拿生人试药。但染越残虐也确实无可争辩。但,他做过的可恶之事不止这一点。”
“既然如此,他怎么还留在暗阁?”
“因为……不留着不行,他身上还背着人命啊,”霍翎幽幽叹了口气,“这暗阁还有好几天人命被他拴着,他在暗阁的时间最久,很多事情他都有牵涉。他待在暗阁,我哥能见着都还好。落入了江湖……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