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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摇摇手中的折扇,正欲开口,忽觉什么东西拉住了自己,回头看见钟离站在他身后,一只小手扯着他的衣袖,轻声道:“公子,算了吧,他们有兵刃,你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少年这才注意到两个大汉手中各攥着一柄单刀。少年冲钟离道声:“不打紧。”又从她手中轻轻拽出袖子,脚下施展轻功,向二人攻去。钟离一愣,不明所以。
黑虎和黑熊见到少年知晓他们有兵刃之后反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都颇觉愤怒。黑虎向前一步,大喊道:“我先会会你!”“不用,你二人一起上罢。”少年说着,已至黑虎面前,笑嘻嘻的,突然挥开那把破油纸扇,虚晃两下。黑虎一惊,但凭恃手中有刀,仍迎了上去。岂知那少年这一招叫“指东打西”,本意就不在黑虎,折扇刚与单刀相碰,便一个“鹞子翻身”跃到一旁观看的黑熊面前。黑熊人如其号,长得和熊一般高大壮实,脸上、臂上都生了寸许长的黑毛,可反应速却比熊还不如,三两下便给少年夺去了刀。“哈哈。”少年甚是得意,一招“推窗送月”击在黑熊胸口,借着后坐力向后一撤,与二人拉开了距离,拿起刀仔细瞧了瞧,“刀这个东西,是给人做的,老虎和熊,有一副好爪牙就行。你们……”话未说完,他又冲上前去,黑虎、黑熊本来以为“你们”二字后面还有话,哪想到他话说半截又攻了上来,一时间有些慌乱,少年连使几招空手夺白刃中“完璧归赵”的变招,夺走了黑虎的刀。
“完璧归赵”本是夺回自己兵刃的招数,端的是锋锐很辣、以快打快,此时少年用来夺取他人兵刃,虽少几分玉石俱焚的气概,但却让黑熊难以躲避。
此刻那少年没有再后退,而是高举双刀,向两人劈去,嘴里喊道:“金狗,去死!”那二人一听这话,连忙边躲便一齐叫道:“我们是宋人,宋人!”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刀,挑起一根修长的眉毛,笑问道:“宋人?那为何在金狗手下当差?我们宋人又哪里有如此贪生怕死见风使舵之人?我看是怂人罢。不过……”少年的声音沉了几分,“你们可知,对于金狗,我还留个全尸,对于卖国贼,碎尸万段!”黑虎面露难色,想了想决定避重就轻,于是说道:“这个……我们也就是金人手下跑腿的,讨个生活而已,卖国贼……谈不上。”“在金人手下跑腿?”少年的声音忽变冰冷了,“金人侵我大宋领土,杀我大宋百姓。而你们却在金人手下讨吃、讨喝、讨生活?是个大宋男儿就该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金人手下苟且偷生!”
这一番热血沸腾的话只说得在场围观的众人无不血脉偾张,黑虎和黑熊也都低下了头,面有愧色。少年将刀抛还给二人,复又说道:“你二人身负武功,若是投军,立下战功,‘何忧令名不彰也’?反抗金人,本就是……”少年的话又没说完,不过这次是因为黑虎拿着刀向他袭来。少年折扇一挥,准备迎战。
可谁知“醉翁之意不在酒,黑虎之意不在少年”。待到少年发觉黑虎的目标是在自己身后时,已经没什么时间容他思考了,他转身一把搂住了钟离,将她扑倒在地,护着她,几个“懒驴打滚”这才堪堪避过。此时黑熊正好叫了一句:“大哥,你干什么!”引开了黑虎的注意力,少年方有时间站起。少年明知身后黑虎随时有可能伺此机进攻,还是先扶起了钟离。黑虎趁他未回身之际,提刀又向他挥去,少年身形未动,反手一招“大江东去”,小小一柄折扇,竟轻松拨开了单刀。黑虎这一刀本是用了全力,谁知被改变了攻击方向,收势不及,一个前冲,一下子摔倒在地,刀,也脱了手。
少年这才回过身来,原本笑嘻嘻的面孔冷冷的,抬脚把他踹翻在地,又一脚踏在他头上,却不使劲,而是就这么轻轻踩着。少年眯起眼睛,居高面下地看着他,复又捡起一旁掉落的单刀在他眼前晃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啐道:“桀犬吠尧,不知悔改。”手起刀落,一股鲜血喷出,染红了少年的半边身子。
少年看着被自己夺走生命的的黑虎,轻声道:“其实,我没杀过人,你,是第一个。”
黑虎既死,周围围观之人也便逐渐散了。黑熊一手扛起黑虎的尸体,也离去了。街边只剩下那个少年,钟离和那卖胭脂水粉的少女。
“小女子谢过公子。”钟离微微一福身,想想又改口道“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少年听钟离唤自己“公子”,略觉好笑,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钟离又道:“小女子复姓钟离,单名一个‘羽’字。公子今后若是需要帮助,钟离羽在所不辞。还有……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少年答道:“贱姓朱,草名一个‘聪’字。”钟离羽道:“那,朱公子,择日来府上一聚可好?”朱聪笑道:“府上自然是好,不过,规规矩矩地吃饭太没意思了,过两天,我请你到醉仙楼喝酒。”钟离羽笑笑,未置可否,转向正蹲在地上捡着胭脂水粉的少女说道:“姐姐,我这儿有几两碎银子,你拿去罢。”她说着,翻找着钱袋。“诶?我钱袋呢?”朱聪听到钟离羽略带困惑的自言自语,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尽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只眉目间还是镶上了几分笑意。钟离羽疑惑地想了想,犹疑了几番,褪下了新买的镯子,递给那少女,说道:“姐姐,我这儿有个镯子,你拿到当铺去,能当得些银子。”少女似乎有些惊慌,推辞道:“不,我不能收。”钟离羽笑道:“姐姐,这个镯子挺旧的了,我今天上街本就是要当掉的,你就当帮我个忙嘛。”说着,钟离羽拉起了少女的手,话语间也有几丝撒娇的意味。
朱聪看着钟离羽将新买的镯子说成旧的以便让少女坦然收下,心里满不是滋味。他偷盗无数,不过都是官宦权贵,况且他偷来的金银珠宝有哪样不是接济穷人?不是送到军队充公?是以朱聪从未有过愧疚。今日,他若不是不是知道钟离氏在这江南一带富甲一方,怎会出手?但现在,他第一次有了些后悔的感觉。
这时,少女总算是收下了镯子。钟离羽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原本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一张娇柔秀丽的脸,她低声道:“莫胭。”钟离羽调侃道:“胭姐姐和胭脂可真有缘。对了,我手里呢,有一家商铺,不知道可不可以托胭姐姐来照顾照顾啊?”莫胭犹豫道:“这……”钟离羽又道:“胭姐姐,我求你了,这家商铺是我和家兄打赌用的,我可不想输给了他。”莫胭笑了,风韵更增,点了点头。
钟离羽也笑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见乌云翻滚,一副雨兆,面显惊恐之色,慌忙道:“小女子家中有事,先走一步,胭姐姐,明日午时,醉仙楼见面可好?还有,也再次谢过朱公子了。”说完,她急急忙忙地跑了。
莫胭向朱聪简单行了个礼,很小心地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收拾好东西,也便离开了。朱聪一个人站在路边,出神地望着钟离羽跑开的方向。半天才低下头,默念了一句:“这傻丫头怎么这么怕下雨。”朱聪反手将折扇收起,施展轻功,一会儿也便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