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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棠回到家,轻轻扣上门的一刹那,蓦地变了脸色。就是这样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吧。她就这样命中注定要成为立谦诸多玩伴中的一员。她自年少起就极力要挣脱出的和她生母的瓜葛。她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去掉笼罩在她身上的外界赋予的,把她和顾娇蓉绑定在一起的刻板印象,却终是徒劳。手上的两袋子东西就丢在地板上,靠着门边的墙壁抱着膝盖坐着,愣愣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这样任由自己的生命受人摆布和轻贱?十多年了,她长大了,能够养活自己了,却仿佛越陷越深,都快要不敢逃出去了。映棠起身,顺手把两个从鹿寨带回来的袋子一股脑儿扔进厨房的垃圾桶。又把华生这一个月送来的小陶瓷瓶子一股脑儿扔进哗啦啦横扫进大纸箱里。仿佛出了一口气,稍有些舒坦。准备要洗澡睡觉,要用手机放歌,发现唐源发来江湖救急短信,说是明天要道办公室加班迎接老板周一的归来。末了附上,记着带好吃的来。映棠打开垃圾桶,看着垃圾桶内除了刚扔进去的两袋子别无其他,就提出袋子,找出烤肉放进冰箱。当下又找出空塑料盒子,把垃圾袋子里的陶瓷小盒子一个个摆进塑料盒子里,放在储藏室。凭良心说,这些年,凭借立谦送的大小礼物,确实帮她交了不少忽远忽近的大小朋友。那天,文启说,这些年,他对你的心思,外人看了也感动。林映棠不太明白文启所指的感动,但这些小恩小惠,倒确实不少。可是他似乎对很多女的,很多不三不四的女的都这样的。这倒是有些让林映棠不舒服,倒也不是吃醋。只是觉得自己失了独特性。
半夜躺床上开始入睡的时候,想着下周文启就要回来了,心里暖暖的。星期天快要中午的时候,唐源眯着睡眼踏进盛世大楼。听闻有梅花鹿肉吃,双眼顿时金光闪闪,异常明亮,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厨房里,唐源眼巴巴看着映棠,道:“下辈子能不能也给我一个这样的哥哥啊,天天送好吃的。我那些哥哥弟弟,不来我家跟我抢好吃的,我就感谢主耶稣基督了。”映棠觉得无聊,不搭理她。喝着柠檬水,翻着杂志,道:“我说你吃饱了就别再吃了。也给叔叔阿姨留一点啊。说是野生的,市面上不好买。”唐源半晌没吱生。映棠抬眼一看,不知她为何站了起来,捂着嘴出了声,“沈总。”映棠听闻,心上像陌上千万朵花开。文启拿着咖啡杯子走进来,笑着他们打招呼。“早啊。我办公室的咖啡完了,来向你们借一点。”他似乎整个人焕然一新,精神抖擞的样子。穿着一件映棠从未见过的乳白色的衬衣。撑着他的肩膀很宽大。文启一向偏爱深色系,大概是手下的人在上海帮忙买的吧。映棠还是坐着,朝他笑着道:“上海好玩吗。以为你明天才回来。”文启一边接咖啡,一边转头朝着映棠道:“临时改了飞机票。去了那边太久,着急着回来。”映棠想着他这一趟去上海,已经改了两次机票了。改签的费用估计都顶的上他经济舱的票价了。她第一次给他定机票,定了头等舱,他急急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林助理,赶紧把头等舱的机票退了,普通的就可以了。”她以为他说的普通就是商务舱。等到文启第二次站在她办公桌前,笑着告诉她,他说的普通就是经济舱而已。映棠慌的额角一下渗出冷汗来。第一天上班,定个机票除了两次错。文启扫了一眼偌大的办公大堂,道:“我在美国读书上班时候怎么样,现在回来就还是怎么样。现在盛世是需要我们大家同舟共济的时候。”映棠心下一沉,正琢磨着到底是什么能让文启连改两次飞机,只听文启又接着道:“你用过午餐,方便时候来我办公室一下。”映棠点头答应。文启走后,映棠便对唐源道:“别吃啦,快去赶工吧。我走啦。”唐源道:“嗯嗯,知道,最后一口。你忙去吧。”映棠去了文启办公室门口,看他一脸专注看着电脑屏幕,心里恨不得就这样静静站着看下去。不得已,轻轻叩了门。文启闻声,停了手下的活,换棠进办公室。映棠在他桌前坐下,文启看了一眼她道,等五分钟,我把这个邮件写完。映棠轻轻嗯了一声,讪讪地坐着,眼睛盯着文启的两只手敲键盘。不一小会,文启就自言自语道,好了,send。回转头来对映棠说,不好意思。映棠笑了笑,道:“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上次是我太不professional了。”其余的下文她实在说不出口了,低了头。文启站起来走到映棠身边,半坐在大书桌上,道:“调整过来就好了。公司现在事情多,得靠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这周末上海的吴家会有人过来考察我们这边的情况。你方便帮我约立谦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顿饭吗。”映棠心里沉了沉,继而纳闷,他知道她和立谦面上和好了?但是没说出口,低了声音,很轻很轻地问道:“吴家想做岛内的生意?”文启凝神看了会映棠,道,“你查的倒是仔细。”合眼微微颔首,随即朝门口看了看,径直走过去关了门,回到映棠身边,才开口,小声道:“是这个意思,要帮他们疏通军方的管道。”映棠眉头微蹙,道:“现在局势这样紧张,我们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比较好。”“吴老上个月,中风住院了。消息没有放出来。现在是吴家印在掌事。”映棠心思重重地点头,道:“好。”映棠起身要走的时候,文启道:“柔晴很想你,这几天你来我家和她聚聚吧。”映棠答应。“家里的姊妹不多,你和小晴就当姐妹,我也早就把你们当我的妹妹了。”映棠听巴,心里顿时一阵寒凉,继而无声大喊,弥天大谎。沈柔晴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她林映棠连个包衣家奴都赶不上,还敢和大小姐比肩,多么刺骨荒谬的弥天大谎。面上依然镇静,抿嘴笑了笑,没有抬眼。她觉得文启这话说的,她都替他尴尬极了。只希望此刻自己是面瘫,便可以喜怒悲凉都不形于色。
映棠回了办公室,心头一直默念:“为什么让我去他家?”她不是应该高兴吗,反而哪里觉得怪怪的。文启的妹妹一说,让她隐隐有些觉察除了他态度的改变,她仿佛觉得文启在他和她罩起了个很大的金刚玻璃罩。彼此可以看见,可以交谈,但是却永远不可触及。这种感觉很微妙,具体她又说不上来。但是她转念又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毕竟一个月没见面了,总是和平常每日交谈会不一样的。更何况,自己总是对他太过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