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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姒冒着雨找了一个早上的珠子,包括昨晚找着的,也才总共十七颗。最后,林椀怕她着凉,硬拉着史姒回了屋。
回去后,林椀却告知了史姒许戈今日的所作所为。
“公子戈派侍卫杀了十个人,然后烧掉埋掉。你说残忍不残忍。若不是闭珊大夫立了一个三日之约,怕是他要杀光所有的病人……”
林椀后来的话史姒一个字也是听不进去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人?他明明不是一个脓包为何还要做这些事情?
史姒的脑子一片乱,她猛地站起来,吓得林椀一哆嗦。她不顾林椀在后面问“你干什么去呀又”,只是快步跑向玉兰苑。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呀……她满脑子只有那么一个想法。
快跑到玉兰苑时,史姒住了脚。
她清醒过来了,她这样子去是见不着他的,即便是见着了,他又怎么可能和她说清楚原委,他一定还是满不在乎的装傻。
可明知如此,为何她还是忍不住跑向他……
“史姒姑娘。”
她听见有人在唤她,抬头,却是公子戈身边的紫衣侍卫,那个恩人。
顾泓走至她面前,盯了她一会,才道:“有一样东西,我需要给你。”
史姒一头雾水,只见顾泓手心摊开。待她看清顾泓手里的同心圆玉坠子,史姒愣住了:“这个玉坠子,怎么,会在你这?”
这个玉坠子,是阿爹阿娘领着年幼的她去买的,说给她以后做嫁妆用,让她自己挑,挑自己喜欢的就好。她特意挑的这个,因为只有这个玉坠子的价格,阿爹阿娘既不会觉着贵也不会觉着太便宜。
况且,她也的确喜欢这个圆圆润润的玉坠子。
那时候,阿娘还在世上,阿爹也没有娶陈娘,也没有阿宝那个弟弟。
她从顾泓的手里拿过玉坠子,细细摩挲,的确是那个玉坠子。史姒疑惑地看着顾泓,离家来医馆之时,她并没有拿走这个玉坠子。这个玉坠子放在哪,除了她,也就只有阿爹才知道了。
“你见过我阿爹?”史姒问道。
“是。”
“他在哪?”史姒忽就觉着心头麻麻的,鼻子酸酸的,她已有两年没有回过家了,也两年没有见过阿爹了。
三年前,她阿娘为了找深夜都未归家的阿爹,夜里看不清楚,摔倒在地,头磕在大石之上……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她阿娘的身子都已经又冷又硬了。
可阿娘去世还不到半年,阿爹就说要娶寡妇陈娘。她虽然不愿意,却拦不住。而可笑的是,那个陈娘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
阿爹告诉她说,那孩子就是她的弟弟。
史姒当时懵了,那么说来……他们家变成了村里茶余饭后的笑话。
后来,她终于忍不住,离开家来了医馆学医。她对阿爹最后的一句话便是“以后,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他在哪?”见顾泓不回答她,史姒又问了一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时笼上心头。
“他……死了。”顾泓道。
史姒只感觉手脚冰凉:“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得了半月疫。”
史姒脊骨僵硬,她家在东坪湾,应该是没有疫病的呀,阿爹怎么会得病?
她不知为何,猛然想起今日公子戈下令杀的十个疫病病人。太巧了……
“我阿爹……就是那十个人里面的……一个吗?”她的泪模糊了视线,像是呼吸都被人遏制住了。
“是。但还未等我们动手,他就发病死了。”顾泓不想骗她,他不想她和他一样,连自己家人怎么死的起初都不知道。
“你父亲死前,说,希望你能不要再怨恨他,希望你能回家去照顾好你的家人,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细雨还在断断扬洒,山林间的绿意在她眼里晕染开来。她愣愣看着山色,也不知顾泓是何时离开的。
知道阿娘死去的那天,亦是那么冷。
她从未敢问过阿爹,她阿娘死的那天,他到底去了哪。若答案真是别人嘴里说的那样,她真怕她阿娘听到了黄泉路上都走得委屈。
可她如今后悔了,阿爹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让阿爹对阿娘道一句“有愧”了。她心里虽难受,却也觉着委屈。
她对陈娘和阿宝心有芥蒂,阿爹怎么会不知?让她好好照顾陈娘和阿宝,他的阿爹有没有想过她的苦楚?
屋檐上的雨滴滴滴答答,敲击着她的心头。
史姒硬生生困住眼眶里的泪。
而如今阿爹居然就这么离开了她,就因为那些朝堂上的阴谋诡计,阿爹莫名其妙的死了!
不服、不甘在胸腔内弥漫开来,为何那些位高权重者便可将他们的生死当作一盘棋来左右?
下棋者在意的是输赢,可棋局中的子,也会想看得清是哪双手左右了自己。
她从未有那种要做人上人的大志向,可她的阿爹和其他九个村民就算生活得再怎么平凡卑微,亦不可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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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草微风,雨至夜才停,打落了不少玉兰花,碎在地上。
顾泓听着许戈急促的咳嗽声,道:“公子,不如我直接去找那闭珊茗让她交出解药。”
“她是不会给你的。这一日间就拿出一月多来都没制出的药,太引人怀疑。”白珩道。
顾泓摇头道:“我看啊,他们就是故意的。因为公子你打破了李衍的计划,所以闭珊茗故意拖这两日。让公子受苦。”
这时,一个小厮进来,通报说:“大人,外面有一个医女求见,她说,昨日的念珠她已全部找齐。”
珊瑚珠价值不菲,没想到她竟会来还。
“让她进来吧。”
白珩虽不知其中缘由,却不离开。许戈毒症颇深,身体虚弱,顾泓又去追神秘人,怕再有暗敌,他得在这守着。
史姒进来后,扫了一眼屋子,只有三人。她暗自揣测,这两人,应该是公子戈的心腹吧。
她向许戈行了个礼。抬头却见他的面容,失去了往日应有的光彩。
“给本王吧。”许戈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是。”史姒走上前,递上一个荷包,说实话:“里面一共有十七颗。”
“既然找不齐,那为何不收为己有?”许戈接过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