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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红衣翻落月色尽(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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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内,许司晗从窗边退回,故意对景松道:“景松,楼下的是不是昨日差些撞上马车的姑娘?”

    “是。”景松答。

    “还真是运气啊……那姑娘落了一条手绳在孤这,你去寻个机会把人带过来,莫要错过了。”许司晗说话间语气深深,看着景松得了命令退出去,这才又坐下。

    “原来东虞太子竟是偷偷约来了宁王。”李唤淡淡道。既然百姓已经知晓许司晗来了万灯会,他也不需同他称兄道弟做戏了。

    许司晗眉梢微微一扬:“哎,李兄这是何意?宁王是不请自来,孤可不知的。”

    许戈为何忽然前来他的确不知,但许戈故意点破他的身份,是故意为之。许司晗抬眼看李唤,笑意浓浓:“不过,怎么李兄看起来十分不开心呢。难道宁王来了,会乱了今夜的计划吗?”

    “计划”二字松松落落,看似轻巧,事实上含沙射影。

    李唤的脸色并未因此有所松动,答:“宁王性子直爽,来了却不提前通报,是常有的事。是孤误会了。”

    魏樊风听出了许司晗话里有话,既然摸不清楚这梁国太子和梁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自然懂得明哲保身,起身行礼道:“太子殿下,今夜寒凉,臣有旧疾——”

    “魏大人无需多言,想回便回吧。孤不拦你。”许司晗脸上有笑,话语却是冰冷。

    魏樊风又朝李唤行一礼,便也离开了。

    “哎,这么盛美的万灯会,不多看看真是可惜。”许司晗朝李唤道,“不过李兄,必定会作陪吧。”

    “自然。”对面之人,冷静从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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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把利剑脱开剑鞘,散出清冽的色泽,寒光逼人。剑柄由白玉银铁铸成,握剑之处与利刃相接之处又勾有金色的云纹,内嵌一颗淡绿色宝珠。此双剑一眼便知是良工锻炼几年才铸得的,珍贵不凡。

    “谢二公子居然能如此割爱,只为看本王舞剑一曲?”许戈笑。

    谢潇胥无所谓道:“宁王身份尊贵,在下怎么敢让你拿着凡凡俗物呢?”他虽说着许戈身份尊贵,却故意刁难,提出这么一个戏弄人的要求。

    史姒攥紧了手里的玄扇,两年前她毕竟对许戈有丝丝怨怼,可现在他竟肯为她受屈……

    若两年前她对他的伪装而惊讶、他的高贵而自卑,如今,她看到了另一面,他并非她心中想的那样犹如天上月之可望而不可及。

    在梁国权贵的讥讽和监视下长大,他定是受了极多的委屈。

    原是这般无奈啊……

    谢潇胥作看好戏姿态:“宁王,请吧。”

    许戈淡然一笑,缓缓步入沽汾台,脸色安然,似是全然未听见人群之间的私语声、唏嘘声、笑骂声。

    “姑娘可是心疼了?”

    史姒知是谢潇胥的声音,并未看他。

    “我还以为姑娘是个孤傲的,会阻止他呢。没想到啊……”

    她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若我拒绝殿下之好意,你是不是就又会讽他的仗义却是连个普通女子都不愿受领?”

    谢潇胥桃花眼里的笑意微微收敛:“没想到姑娘竟是个聪明人。”

    “为何如此百般刁难,可是我从前得罪过你?”史姒问他。

    谢潇胥故作难过摇头:“姑娘这就误会在下对你的拳拳心意了。方才一瞥惊鸿,才知有女如此,我心降兮,我心悦兮,我心夷兮。“

    谢潇胥眉眼含情,说的轻佻,令人麻痒,弄得史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实在弄不懂谢潇胥,仔细回想,应是从来没有招惹过此人啊。况且自己若真惹恼过他,凭他的能耐,就算是暗地里杀了自己,怕也不是随意为之,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突有风雨之狂乐起,原是沽汾台上的乐姬已换了曲子弹奏。原先温柔催人醉,此时变得骤然刹刹。

    台上的红衣郎双手持剑,腕转之间,已听到利剑呼啸声声。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红衣上的腰链随其步伐扬洒起落,非但少了累赘感,还多添了潇洒色彩。

    月色如水,剑光如霜,银辉落,波光起。粼粼色彩,宛若冬日。红色身影挥剑自如,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这般景象,像极了雪天里独有的红梅。

    如诗中道:?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此时的许戈在台下众人眼里,哪还有先前脑中所想的女子作态,一时噤声,竟说不出话来。

    史姒也被许戈这番剑舞惊艳,他啊,原可以那么好看的。

    正愣神间,她忽瞥到对面人群里站着的沈玉栖。沈玉栖此刻也注视着许戈,不过她的目光澄澈宁静,全然没有爱慕、倾佩之意。

    也许,传闻是假的,大小姐根本不喜欢许戈?

    那,他们到底是何关系?

    史姒思虑间,忽和沈玉栖撞上视线。她看史姒的眼神里,无喜无悲,像看任何一个沈府下人一般。

    有一沈府小厮挤过人群,对沈玉栖讲:“大小姐,府中有人来说,二小姐已经回去了。”

    “好,马上回府。”沈玉栖脸上难得露出放心下来的喜悦,转身离开。

    一曲终了。

    那红衣男子在众人注视下踱步下台,将那宝剑抛给谢潇胥的小厮。那小厮看得痴傻惊讶,一时差点忘记接过剑。

    许戈眼光恰好对上史姒,见那姑娘忽地朝他明朗一笑,他倒是愣了。

    他帮她,并非全然为了她,亦是恰好可达成他的目的。只要万灯会上的人全知道他许戈在这,梁皇自然不会轻易对许司晗下杀手。

    否则,同是在万灯会上,东虞太子死了,而宁王却安然无恙,谁都知道这对梁皇而言最为有利。那么幕后黑手是谁,不就不言而喻了?

    谢潇胥神色虽不复之前轻蔑,不过还是笑道:“宁王舞剑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打哪来的名不虚传?”许戈反问,“谁人不知本王日日只知饮酒作乐呀。舞剑不过是,看着看着便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