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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的桂春坊正是热闹的时候,萧九遥进去后不少熟人招手示意他过去喝一杯。其目的不在他而在于他身后的秋棠,这可是坊里花魁,要与其喝上一杯可是要上千两银票,但若是有桂春坊的大掌柜相陪,那这账可就不能这么算了。
来桂春坊的客人无一不是寻一个开心,几十两上百两银子自然不会计较,可若是要花上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不是谁都舍得。此时萧九遥在这里,叫他过来陪酒还可以带着一个花魁,白白省去上千两银子。
白嫖的事儿,又有谁不乐意?
便是萧九遥在皇莆府邸已经喝过一顿,但熟识的客人相邀,他也断然拒绝不得。这是他的生意,他要靠他们吃饭,坊里那些命苦女子也要靠他们吃饭。
萧九遥让秋棠上去歇息,这些客人见状眼见目的达不到也不会多逗留他,几个桌儿上陪几杯便也就离去。
推开小木门儿来到后堂,看见绛珠一人坐在桑树下的石桌儿前已经瞌睡,他有些安心。绛珠总是这样,不论他回来多晚她总是会在后堂等他。从绛珠刚开始照顾他便是这样,萧九遥也多次说过若是他回来晚了便不用等他,自己早些歇息便是。可林绛珠每次要等他回来问他饿不饿后才会去歇息,她说自己是他的婢女,照顾好他才能睡的踏实。
萧九遥走到石桌前轻叩石板,林绛珠睁开惺忪睡眼,见萧九遥站在她面前,连忙起身说道:
“公子回来啦,厨房还温着些醒酒汤,这就给您端来。”
说罢,绛珠便转身欲去厨房。
她早就琢磨透了萧九遥,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情,他绝不会走出后堂,晚上若是回来晚了些,那定去去喝酒了,因此她每次会在萧九遥回来前准备上鲫鱼姜丝醒酒汤。口味儿挑剔的萧九遥也从没有喝腻过。
借着月光萧九遥注意到绛珠眼圈儿通红,一把将其抓住,说道:
“坊里可是有人欺负你?”
林绛珠撇过头去摇了摇头。
“那你眼睛怎得这般通红?”
林绛珠轻声回应:
“方才做醒酒汤时不小心让烟薰了。”
萧九遥将信将疑的放开手,林绛珠快步走去。但走到后堂小木门儿前却嘎然止住身子,不回头问道:
“公子可是要出远门?”
萧九遥坐在小石墩儿上反问道:
“你怎得知道?坊里谁给你说的。”
绛珠道:
“公子自己说的倒是自己不记得了,那日唐公子来这里时,公子自己给唐公子说的,奴婢当日也在场,公子忘了?”
萧九遥回想了一下,还真有其事,唐钰来的那天绛珠也在这里。微醉之时跟他说起了自己要去龙虎山,绛珠应是那个时候知晓的。
“有要事,不得不去。”
绛珠背对着萧九遥说道:
“秋棠姑娘是不是早就知晓此事?”
萧九遥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言语。绛珠似是看得到一般,鼻腔中略带抽泣继续问道:
“公子能告知秋棠为何不能告知奴婢?怕是奴婢跟了去,拖公子后腿?”
萧九遥摇头说道:
“那倒不是,只是我走后桂春坊要交给秋棠接管外事,这些时日带她出去见了几位朝廷大臣,日后桂春坊还要有他们撑着,在路上时顺道说了些。至于你,想让你接管坊中内事,本想到走的时候在告知于你。”
林绛珠没有接过萧九遥话茬,反是问道:
“奴婢不想接管坊中内事,只想着跟着公子,伺候公子。”
萧九遥继续说道:
“此去路途遥远,不便带你。”
绛珠带着哭腔说道:
“公子还是嫌奴婢是个累赘。”
萧九遥有些温怒,声音不由高了几分:
“你怎这般倔强,本公子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萧九遥不是没想过带着林绛珠一起去龙虎山,但他又考虑到此去六千余里,路途遥远,路上之事不可预测,便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即是公子奴婢,自然听得公子的话。”
话未说完绛珠便小跑了出去。萧九遥也坐在哪里平复了一下心气,方才的话也确实严重了些。
平日里从厨房到后堂只要片刻光景,今日林绛珠却是走了足足一刻钟。端着醒酒汤回来时,眼圈更是通红,萧九遥只是淡淡说道:
“先回去早些歇息吧。”
林绛珠放下醒酒汤后便回了屋子。
萧九遥喝了两碗后便回到屋子里歇息,刚刚躺下便想起了张九陵的话,从衣服里拿起那本《庚元道文契》摊在床上,龙虎山的入门便是先会打坐,萧九遥穿着一身轻薄蚕丝盘坐于床上,入静,定神,聚气。
道法通天,自然也要契合天道,如今的萧九遥根本触及不到那真正的飘渺天道,但龙虎山龙虎山的入定之法虽是契合天道,但此道非彼道,《庚元道文契》中的道乃是自身小天地。
萧九遥按照书中说所盘坐床上,可入静,可定神,但如何聚气他却是怎得也琢磨不到,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什么感觉,倒是等来了阵阵困意。萧九遥就那般盘坐在床上渐渐睡去。
绛珠住在中堂一楼的一处偏僻小房,虽说是中堂,可与其之间有条小夹道儿,坊里调教姑娘的那位嬷嬷也住在这里。
初来坊里的姑娘都是先由这位老嬷嬷接管,林绛珠也不例外,她当年来这里的时候,一向待人严苛的老嬷嬷不知出何原因待她格外关照,后被萧九遥挑走作贴身女婢,林绛珠才算是没有沦落风尘,也与这位老嬷嬷住在了一起。
“林姑娘还没歇息?”
小门儿被吱呀一声推开,坐在桌前落泪的绛珠见嬷嬷进来赶紧擦了擦眼泪,说道:
“这般晚了,嬷嬷怎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老嬷嬷坐在椅子上,叹气说道:
“岁数大了,觉少,睡不着,见你屋儿亮着,就进来了。
姑娘怎就哭了?可是萧公子训你了?”
林绛珠点了点头。
老嬷嬷操着沙哑的嗓音安慰道:
“姑娘不必介意萧公子说的话,这孩子当年是逃难过来的,路上见惯了生死,人也就变得薄凉了,可总归对坊里的姑娘们是不错的。”
林绛珠擦着眼泪点了点头,这些年公子都是她一手照料,萧九遥秉性她又怎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