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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微想都不敢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恢复一片平静。
她转身进了浴缸,这已经是她早晨回来后,泡的第四次澡了。
温热的水完全没过了她的身子,夏知微想要将身上的痕迹全都浸泡干净……
……
顾星暖下楼时,正好碰上了张楚。
见他手里提着医药箱,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顾星暖便问:“谁病了?”
张楚回答:“薄先生身体不大舒服,叫我过来看看。”
说完,也没多言,匆匆上楼去了。
顾星暖觉得奇怪,在她的印象中,薄行简的身体一向很好,很少见他生病。
想到张楚紧张兮兮的神色,顾星暖心内稍有不安,在楼下等了会,终于等到了张楚。
顾星暖立刻迎上去问:“我七叔怎么样?”
张楚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微妙,可嘴上却说:“没什么大问题。”
顾星暖不信,“没什么大问题,是什么问题?”
“咳咳。”张楚轻咳两声,也不说话,只提着医药箱往外走。
两人认识很长时间了,见他这样,顾星暖就知道他有话说,便没在屋子里问,跟着他走出了别墅。
薄行简站在二楼阳台上,呼吸着清晨山林间的新鲜空气。
就在此时,眼角余光瞥见楼下冒出来的身影。
先是张楚,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小尾巴穿着一套黑色休闲服,背着单肩包,在稀薄的晨雾中很显眼。
薄行简看见她焦急的面容,红唇一张一合,显然是在询问什么。
而张楚站在她的对面,不知道回答了句什么,小尾巴的面色瞬间凝固了。
薄行简盯着那张小脸,微微的蹙眉:她那是什么表情?震惊?嫌弃?
顾星暖的确是被惊着了。
她微张着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我七叔……思春?”
……
今天周末,顾星暖照着往常的计划,去了拳击馆。
等她换好衣服进场,才发现今天的教练换了人。
“景教练呢?”顾星暖问。
以往教她的,都是一个叫景舟的教练。
新教练说:“景教练上星期打比赛的时候受伤了,现在人在医院。”
顾星暖愣了愣,觉得事情有些突然,“严重吗?”
“说是骨折了,没一两个月恢复不好。”
顾星暖学了一上午,和新教练磨合的并不是很好。
她这个人,念旧。
什么东西用顺手了,就不喜欢换新的。
人也是一样。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顾星暖在拳击馆吃了午饭,就乘车去了医院看望景舟。
经过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时,却不经意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医院那棵饱经风霜的大榕树下,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他微微仰着头,望着头顶繁茂的枝叶,整个人就像是被定格成了一幅画,宁静且美好。微风拂过树梢,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顾星暖似乎看见他轻轻笑了一下。
就在此时,几个顽皮的孩子踢着皮球闯进画卷里,瞬间破坏了美好。
几个孩子围着轮椅踢球嬉闹,毫不避讳的盯着轮椅上的男人看。转了几圈后,甚至开始对着男人指指点点,大声的说——
“快来看啊,这里有个长得很好看的残疾人。”
“残疾人!他是残疾人!”
“哈哈哈,好好笑哦。”
孩子的嬉闹声,原本应该是世界上最纯净最无邪的声音。然而此刻,却暴露出了人性本恶。
即便是孩子,也不应该对着一个坐轮椅的口无遮拦的嘲讽,每一句话都是童言无忌,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尖刺的刀子,狠刺进人心里。
“咳咳……”男人低下头来,似乎并不在意几个孩子的嘲讽,只是孱弱的身体,经不住的咳嗽起来。
而此时,其中一个穿蓝色外套的男孩,站在男人的身后,高高的举起手里的皮球,朝着男人的后脑勺砸去……
砰,一声闷响,球被一只手抓住。
男孩看着忽然出现的顾星暖,霸道的伸出手:“把球还我!”
“呵~”顾星暖轻轻扯唇,将那皮球扔到半空中,又用另一只手接住,睨着男孩道:“是谁教你拿球砸人的?老师?父母?”
“关你什么事?”男孩恼羞成怒,冲过来抢球,嘴里大叫着,“把球还给我。”
顾星暖不急不忙的将球举起来,任凭男孩怎么够也够不着。
男孩够不着球,气呼呼的蹬了顾星暖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大哭起来。
“咳咳……”薄森屿对顾星暖说:“把球给他吧。”
“不行。他刚刚拿球砸你,这样的孩子不教训一下,他永远不知道对错。”顾星暖却坚持自己的想法,拿着球,淡定的看着在地上撒泼的男孩。
而其他几个孩子,早就跑的远远的了。
男孩哭了好一会,见没人理他,便哭不下去了。
他擦擦眼泪,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对顾星暖说:“小哥哥我错了,请你把球还给我。”
顾星暖挑眉,“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是这位差点被你砸到的叔叔。”
男孩看了一眼薄森屿,似乎不太服气,但还是绕过来,当着薄森屿的面弯腰道歉:“对不起,叔叔,我不该拿球砸你,我下次不会了。”
薄森屿轻轻一笑,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没关系……”
然而就是这个动作,像是触到了男孩的逆鳞,男孩忽然抱住薄森屿的手,张嘴就咬了下去。
顾星暖心里一惊,想阻止已经晚了。
男孩狠狠的咬了薄森屿一口,皮球也不要了,撒腿跑了。
“你给我站住!”顾星暖想追,却被薄森屿叫住。
“算了!”
顾星暖回头,一眼就看见了薄森屿手背上的咬痕。
两排牙齿印很深,都咬出血了,可见那孩子下了多重的嘴!
“你的手……”
薄森屿低头看了一眼,淡笑而过:“没事。”
顾星暖往四周看了一眼,“你一个人吗?”
她记得,之前一直有个叫月颜的女人在照顾他的。
怎么会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呢?
“咳咳,月颜去拿药了。”薄森屿回答说。
顾星暖见那伤口在流血,皱了皱眉,果断扔了球,双手扶上了轮椅,“我先送你去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