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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弥漫,森林里的晴朗总是来得晚。
打坐了一夜的淼淼慢慢睁开眼,目光落到了床铺上。她微微蹙眉,过了半晌,起身走了过去,将被窝的小猕猴拉了出来,笑眯眯地道:“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装睡?怕我吃了你吗?”
“放手!放手!无耻的人类!”
猕猴挣扎着叫了起来,“本大爷的脖子岂是你一介凡夫可触碰的?!快将本大爷放下来,水果好酒伺候着,待本大爷回了族地,有你好处!”
“哦?什么好处?你家在哪啊?”
淼淼将猕猴往上提了提,凑近它的脸,笑容越发亲切,“能口吐人言啊?你的灵智很高啊!要是将你剥皮抽筋炖着吃了,我的修为能涨不少吧?”
“你,你!别,别开玩笑了!本大爷铁皮铜骨,就怕你咬不动!”
猕猴眼露惊恐可嘴里却不依不饶。两条腾空的小短腿不停蹬着,一条细长曲卷的尾巴也来回扫着,身子也在微微颤着。
“我告诉你!本大爷不但是云山大王唯一的孩子,还是这玉巢森林的大王!这森林里的精怪都要听我的!只要本大爷一声令下,立刻叫你飞灰淹死,死无脏器,死得七个孔都流血,死成瞎子!”
“噗!”
淼淼大笑,伸手在猕猴脑门上弹了下,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猴子怎么学人说话也不好好学?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可你倒好,改得面目全非了。”
将猕猴放下,不顾它挣扎,检查了一番伤口后,点点头,“你这恢复力可真不错,才一个晚上,伤居然好得差不多……嗯,肚子呢?我摸摸。”
手放在小猴子的肚皮上摸了摸,笑了起来,“肚子都瘪了,饿了吧?”
“混蛋流氓!”
猕猴的脸红了,跳了起来,仰着头指着淼淼大叫道:“下流的人类雌性,占了大爷便宜就要负责!给我去找吃的来!”
“好好好,猴大爷稍等,我这就给你弄吃的来。”
淼淼笑着转身,只觉这猴子有趣。在这孤单的森林里,有一个能说话的生物陪着真是太好了呢!
也不计较猕猴的傲娇,在淼淼看来这就是个幼崽,跟一个婴儿计较那自己百多岁不白活了吗?哼着小曲,去了厨房。
那条河里的水产颇丰,一点灵气就能吸引来无数鱼虾。刚刚淼淼打了一大堆鱼虾回来,这会儿正好用来做鱼汤。江前辈给了她不少食盐,她已经查看过了,都是上好的盐,没什么杂质,用来做菜定是极鲜美的。
快一米长的大鱼剖洗干净后,鱼头切下炖汤,剩余部分剁开红烧。没有酱油,但前辈给了一坛子酱,勉强凑合吃吧。
从森林里采来的野葱已经移植成功了。得了灵气雨水滋养,再加上淼淼的精心照顾,野葱长得极快极旺盛。而种下的野蒜也出了苗,长得也极好,已可以食用了。采一些下来,用来做鱼最好不过。
之前猎了不少动物,也提炼了一些油,这会儿用来煎鱼正好。鱼头、鱼块煎到两面发黄后,将鱼块捞出,放到陶锅里,加入野蒜、野葱、茱萸、料酒、酱料与水,盖上盖子,小火慢慢炖着,等出锅时收一收汁就能吃了。
可惜没有糖,不然收汁时加一点糖味道会更不错。
羚羊肉剁碎,加入野葱料酒与盐,虎口收拢,一个晶莹可爱的羊肉丸子就做好了。做好的丸子放到水里煮熟后捞出,剩下的汤也不能浪费。将煎好的鱼头加入水,炖到汤头发白后加入羊汤与羊肉丸子,再放入上一点香菇,鱼羊之鲜便尽在这一锅中了。
淼淼是精于厨庖之事的人,哪怕材料稀少可却也能将饭菜做得有滋有味。处理了好鱼,将虾清洗干净,一部分白灼,一部分拿来挤虾仁,取一部分虾仁炖蛋,再弄一些与山中野茶清炒,比不上龙井虾仁,可却胜在颇得野趣之妙。
江前辈还给了不少米,虽是糙米,但是用来煮粥还是不错的。用鱼羊鲜汤熬粥,再加上一些鱼片与小野菜、香菇,加一点盐调味便极好吃了。
淼淼忙活得起劲。许是得了不少盐的原因,忽然就觉得这日子不再艰苦了。更别提,她还捡到了一个会说话的小猴子。这么小的小家伙便知道装腔作势的吓唬人,想来以前的处境也很艰难吧?如果愿意留下,那就有伴了。
想到以后的日子,她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
“淼淼,只要有了羁绊,哪里都是家。”
师兄儒雅的面容似在眼前浮现,这一句羁绊让她从懊丧中醒来。
现在,声音犹在耳,人不知去向……
但是,她再也不会像第二世那样迷茫了!
不放弃,不抛弃,她会好好在这残酷的世界活下去的!
心境的转换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这些日子失去所有的阴霾似乎随着一点盐,一点酱料被驱散了。
忙活了好一会儿,饭菜都做好了,端到屋子内,冲小猕猴道:“呐,给你做了鱼片粥,要不要吃点?”
小猕猴努力板着脸,双手环抱着,一脸肃穆地道:“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本大爷就吃点吧。还不过来伺候?伺候好了,本大王大大有赏。”
淼淼都乐了。
这猴子定是跟人接触过的,不然这些话都是从哪学来的?只是大王这么这么叫着,难道这莽荒的世界已出现了君王了吗?
淼淼一边将粥端到案几上,一边招手,“别在那装大爷了,哪个大王能像你这么落魄?要不是我,小命都没了!龇啥牙啊?快过来吃饭!”
“你,你这女人敢冒犯本大爷!”
猴子嗷叫了一声扑了过来,却被淼淼反手拍了回去。
“咚”的一声,猕猴落在地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而它的尖叫也随之而来,“你,你打我?!你,你居然打我?!呜呜呜,坏人!”
“噗!”
淼淼嗤笑,上前两步将猕猴拎起来,在它屁|股上用力拍了下,道:“放心吧,我也一个人,你也一个人,我不害你,你也别害我们,咱俩做个伴怎么样?”
“呸!尔等凡夫怎……”
猕猴还想犟两句,可看到淼淼那双清澈又明亮的双眸后,话到了嘴边又软了下去。
“哼!看你这么恳求我的份上,本大爷就勉为其难跟你做朋友吧!还有,你是一个人,我是一个猴,但不同的是我不是一个猴!我有许多小的们,我是大王!”
“行行行,大王,吃饭吧。”
淼淼将猕猴抱到案几边,将木勺递给它,“喏,快吃吧。”
猴子倒也荤素不忌,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那急吼吼的模样,显然是饿坏了。也得亏淼淼心细,已经将粥凉过了,不然小家伙这会儿还不得被烫死?
笑着给自己盛了碗汤,喝了一口后,便满足地眯起了眼。
咸的滋味感觉已经很久没体验过呢!
好鲜啊!
鱼大,鱼头也大,炖出的汤十分浓稠。丸子选用了羚羊腹部最肥美的一块肉,不但油脂丰厚,肉质也细腻,捏成丸子与鱼头同煮后,羊脂与鲜鱼柔和碰撞,完美融合,在味蕾上绽放出咸中带甜,鲜香醇厚的味觉盛宴。只一口下肚,便觉人间逍遥事不过如此,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了。
又吃了块鱼,茱萸的辣味与酱料结合,竟是意外地好吃。
再尝尝虾仁……
淼淼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彻底活了!
果然,再好吃的东西无盐点缀那也是索然无味的。
美滋滋地又盛了碗汤,一边的小猴子也放下了矫情,将碗举得高高的,“我也要喝汤,我也要喝汤!还要吃虾仁!女人,给我盛一碗!”
淼淼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道:“我叫淼淼,你叫什么?我们交换下名字,嗯?”
刚还高高兴兴的小猕猴一下就消沉了。不过它很快就又龇起了牙,故作凶恶地道:“本大王的名字岂是你这等凡夫可知的?!”
“噗。”
淼淼被这傲娇的小鬼再次逗乐了。
“我看你是没有名字吧?这样好了,本仙人就大发慈悲,给你起个名字吧。嗯,捡到你后我这日子就改善了,可真是个吉祥宝。这样,就叫多宝吧。”
“谁谁要这鬼名字?!”
猕猴将碗放桌上,转过身去,曲卷着的尾巴摇啊摇的,嘴里哼哼唧唧地道:“不过看你如此用心伺候的份上,大爷我就允许你给我起个昵称吧。”
“哈哈!”
淼淼大笑,只觉这小猴子好玩极了,就像一个傲娇的小朋友一样。当下母性大发,将小猴子拉过来,上下比划了下,点点头,“嗯,既然是大王那也得有点东西点缀,这光溜溜的可不行。晚些给你作件衣裳,再给你做个威风凛凛的项圈,这样就有大王的威严了。”
多宝心里一喜,转过身来,努力绷着上扬的嘴角道:“这就对了!伺候好了,以后大王我自有好处给你!对了,威风凛凛的项圈要做大一点,本大爷长得可快了,不要弄小了!哦,对了,项圈是什么东西?不管了,总之要大的,越大越好,越大越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