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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花的内心是崩溃的。
大佬,您这是要吓哭我还是要气哭我?
整这黑漆漆的一幕,恐怖诡异气氛营造得好好的。
偏又来这么一句。
“就…你叫沈烟花呀?”
我不叫沈烟花,难道我叫沈夏洛?
少女气鼓鼓。
就在两人尴尬诡异地对视了10多秒后,馆长像是想到了什么。
“啊,忘了把窗帘拉开了!我说,怎么这么暗,连脸都看不清。”
不得不说,这位馆长的声音非常富有磁性,清冽而不沉郁,就是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馆长手上不知按了什么,身后窗帘缓缓拉开。
巨大落地窗投入的光线,晃了沈烟花一脸。
“咦,这不靠谱馆长,长得好年轻,而且还真……好看!”
自认并非颜狗的沈烟花,也不禁在心中暗赞。
这位馆长看上去非常年轻,不过二三十岁,穿着一身奇异的青色袍服,半长黑发,眉目清朗,五官俊秀,但是却不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英气,反而是一种极其自然的感觉。最奇妙的是他的眼瞳,纯黑却偶尔泛出青色的光泽,深邃无匹。也许是逆光带来的感觉,沈烟花总觉得,这位眼中,带着点点星光。
沈烟花俏脸微红,心中念到:“哎呀,我在想啥,这位可是橙月姐的相好呢。”
想着吴橙月念叨馆长时候的凶狠样子,沈烟花姨母笑,哦不是,是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馆长似乎没看到沈烟花的表情,他伸出手,揉了揉微蹙的眉心,十足的忧郁美男做派。
但是下一秒,立马破功。
“诶呀诶呀,不好意思,几宿没睡,刚下飞机赶回馆里,拉上窗帘想休息一会儿,忘了橙月让你过来转正述职了。”
沈烟花满头黑线。
敢情您原来在打盹儿是不?
“那个,沈……”馆长偷偷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中的纸张,“沈烟花,咳咳,不好意思,刚醒,脑子有点钝。”
“沈烟花,四方博物馆很荣幸有你的加入。你一定会为我们博物馆的现在与未来而骄傲。我们博物馆立志成为……”馆长将手上纸张翻了一页。
“立志成为国内乃至世界一流的综合型博物馆,有你加入,一同努力,未来一定会……”
馆长顿了顿,随后……
“呸,这谁写的迎新致辞,这么恶心,连我都不信,一定是王健国那个胖子。”
沈烟花:“……”
馆长拿起桌上的电话座机,按了一个键,“喂,橙月,让王健国把迎新致辞改了,改成欢迎加入就得了。他念着不丢人,我嫌丢人。这画的什么饼?画豪华全家至尊饼?……什么?行,来,你手边有没有这份东西,给我念一遍,你不吐我给你跪。”
沈烟花:“……”
过了几秒,她隐约听到电话中,传来一个类似呕吐的声音。
沈烟花:“……”
馆长带着满意的神情挂了电话,随后笑眯眯地看着沈烟花。“沈烟花同学,刚才,其实是一个幻觉。”
挺好看的,笑容贼温柔,就是……这货活脱是一个究极腹黑类人生物吧。
长得好看的那种。
沈烟花在心里作出了结论。
馆长继续说道:“那个,其他没什么,为了缓解一下幻觉带来的尴尬和不适,我能否问你几个小问题?”
神特喵幻觉……
沈烟花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博物馆老大,虽然不太靠谱,但是身为新员工,总得给老大一个面子……
“你在等待一列火车,它会带着你去向遥远的地方。你不知内心究竟想去何处,但是它会来,你会等。那么,你希望它什么时候来?”
沈烟花:???
按照您的脾性,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皮一下,问:你希望它是绿皮还是高铁……的么?
此刻的沈烟花才发现,她和馆长是同一类人……腹黑吐槽皮皮虾怪。
沈烟花正色,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答道:“我希望它在我准备好离开的时候到来。”
馆长听了回答,没有露出任何神情,继续发问:“奉献与牺牲是每个时代的圣愿,光芒为万物奉献,黑暗为星辰牺牲,然而你觉得这是正确的么?”
这什么跟什么?哲学辩论会?沈烟花一头雾水。
馆长还是个文艺哲学思想家?
嘿,作为历史系的毕业生,哲学也是信手拈来自成一宇。兵对兵,将对将,咱王烟花对王馆长!
(当然此时王副馆长应该在楼下挨吴橙月的批。)
“我认为这是错误的。奉献与牺牲,是个人的圣愿,不应该属于时代。人可以成圣,但是时代永远静谧。就像光芒涌出,并不是为了照耀万物,只是顺带。黑暗同理,只是显照星辰,自身比星辰更加长存。”
馆长似乎不用思考沈烟花的回答,继续机械式地提问:“新耀、旧荣,你选何者?”
“我选永远。”
“白与黑呢?”
“我更喜欢灰色。”
“好了,我问完了。”
“别说了,我选……诶?问完了?”
馆长神色古怪,嘴角带着笑容,却不是和煦的表情,而是略带一丝嘲弄,一丝悯恤,一丝赞同,还有七分柔和。
他站起身,随手递给沈烟花一物,一边认真说道:“烟花,那列火车会随时到来,不给你任何准备的机会。”
“奉献牺牲,都是一念之间,不要去做选择。你说的没错,光和暗,只是自身,不是为了万物星辰。”
“永远不是永恒。”
“灰色,也罢……”
馆长不再言语,自顾自闭上双目,没一会儿,便传来了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沈烟花离开馆长办公室后,还一脸懵状,这算啥?灵魂四问,再丢给我一个东西,有这么欢迎新员工的么?话说这东西……是个文物?
沈烟花打量着手中,馆长递过来的东西。
是一支手镯。手镯象牙白色,呈半镂空,仔细看,就好像一根根丝状金属堆在了一起,却又仿佛浑然一体,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美感。
这……馆长递给我是什么意思?
员工标配?也没见其他同事戴呀。
馆藏文物,让我入库?也不可能,要是新馆藏,东西应该先交给橙月姐。
送给我的礼物?
也许是馆长随意淘到的小物什吧,拿来做新员工见面礼的。
不管了,还是先交给橙月姐,问她如何处理吧。
沈烟花喃喃自语着,信手把玩着手镯,走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开,沈烟花走入。
随后,一阵微光围绕电梯闪耀了几息。
谁也没听到,馆长办公室,呼吸声,停止了两秒。
馆长睁开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窗外,博物馆南广场,吴橙月正指着王副馆长,神情凶恶,好像在吼些什么。
这一顿批,估计又要到晚上了。王健国,自求多福吧。
馆长这样想着。
嗯,从白昼到黑夜。
从新,到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