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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周氏面色顿时煞白,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是有这个想法不假,可是没有来得及做,怎么可能?
“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道来?”老太太一脸威严,声音中有着风雨欲来压抑不住的怒气。
“是这样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将听来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叙述一遍,连头不敢抬。
蒋氏看情况不好,聪明的一言不发。
老太太失望的看了周氏一眼,周氏顿时心中发寒,心中咯噔一声,老太太开始怀疑她了,周氏顿时哭天抢地,“老太太,您可要给儿媳做主啊,自从润玉怀孕以后,儿媳事事尽心照料,可是还是免不了被泼了脏水,儿媳怎么可能去陷害自己的儿媳妇儿呢?”
“将他们叫过来,把那个害人的贱婢一起押过来,赵嬷嬷你亲自走一趟吧!”老太太紧紧抿着嘴,一脸怒气,冷冷的瞥了一眼周氏,“是不是你一会儿自见分晓。”
“是。”赵嬷嬷不敢怠慢,赶紧回道,同时眉心一皱,看向周氏。
这夫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如今——
赵嬷嬷心中叹了一声。
终究还是下了狠手。
卿玉斋。
赵嬷嬷过来,将来意说清楚,顾清彦黑着脸点了点头,然后歉意的看向吴老,“还得麻烦您老走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吴老稍微欠了欠身。
段小五脑中飞速旋转,不停地计算着无数的可能,按理说周氏不可能做得这么明显,但是也不排除存着害自己的心思,那个蟹只怕就是再一个被当成替死鬼的张生,想到张生,段小五不禁手指微动。
可是为什么刚好这么巧白蝶也出现在卿玉斋,而且单单针对蟹送来的东西?好似她心有成竹的样子,段小五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看了白蝶一眼,却见她粉面含怒,眼中那一抹光芒被段小五不动声色的收在眼中。
段小五心中顿时了然,直怕是白蝶出的手不论如何,她十分庆幸自己对周氏留着心思,她送来的东西统统都倒掉了,不然是真的危险了。
段小五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肚子,心有余悸。
不论是不是周氏做的,想到自己进了顾家周氏的处处为难,还有瑾儿那次,段小五袖中的拳头暗暗攥起,心中冷笑一声,不论是谁做得,倒不如她来个将计就计,这个时候不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吗?
思想之间,顾清彦转过头见段小五面色苍白,一脸失神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扶住她的肩膀,“五儿,你不要去了,今天受了不少的惊吓,还是躺在床上休息吧,你放心,害了你的人,我定然不饶。”
段小五轻轻点了个头。
再转头,顾清彦又是一脸阴森冰冷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吴老和白蝶两人说道,“我们走吧。”
待几人走后,段小五连忙招来王嬷嬷。
王嬷嬷在小厨房听闻了周氏送来的安胎药中下了料之后,心中着急的在门外等候,刚刚屋中的人太多,说话并不方便,等到几人离开,王嬷嬷一闪身进了屋子,连忙关切的问道,“少奶奶,您可有何不适?”
“嬷嬷放心。”段小五见王嬷嬷一脸关切的样子,不禁心中一暖,安慰道,“我没事嬷嬷,周氏送来得东西从来都是倒掉的,我不会傻到去喝的,只是——”
段小五微微顿了一顿,将心中的疑虑说了一遍给王嬷嬷听,然后肯定的道,“我猜,周氏不会做的这么傻,指不定这次是成了别人手中的刀了。”
知道段小五没有什么事,王嬷嬷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王嬷嬷一脸凝重的说道,仔细观察了段小五的眼睛,不禁了然一笑,“少奶奶心中可是有了对策?”
段小五抿嘴一笑,“知我者嬷嬷也。”
段小五凤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不论是谁,既然做了初一,我们为何不能接着做十五?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您去后院将小美”
段小五在王嬷嬷耳边轻声的吩咐着,王嬷嬷一边点头,忽然想到,提点着段小五,“少奶奶,按照你这说,那个白蝶也非善类,您。。。。。与她不能再交心了,她次次针对周氏,一环扣这一环,心思缜密歹毒,万一将来她将这些坏心思用在您的身上,防不胜防啊!”
“嬷嬷放心。”段小五轻轻一笑,嘴角勾起,“此人,非善类,只怕只能仅止于泛泛之交了,再深。。。。就没有必要了。”
王嬷嬷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少奶奶。”夏湘哽咽着对着段小五哭道,“要不我们和少爷说,我们回泉阳城去吧,您在这里太危险了,这些人.”
夏湘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少奶奶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这一个个的都没存着好心眼,太不地道了。
“傻姑娘,知道这样,以后说话做事就要留半分了知道吗?”段小五叹了一声气,有心提点夏湘。
夏湘是她从泉阳城带出来的,甚至比王嬷嬷跟在她身边还要早,忠心为主,虽然心思不深,但若要培养,以后也不是不可用,段小五轻声叹了一口气,毕竟她现在能用的人还比较少。
宅子中处处是她人的眼线,卿玉斋究竟有多少是别院的人她至今还不清楚,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这样一来实在太被动了,段小五脑中飞速旋转,如今自己又是关键时期,不得不防,哎,改日让赵伯找来几个可靠的人吧!
“少奶奶,您先休息下吧,我守着您。”夏湘眼睛哭的红彤彤的,倔强的用手背抹干泪水。
“不——”段小五眼中精光一闪,“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段小五神秘的一笑,坐到梳妆台前,见夏湘一脸茫然的样子,遂动手拿起粉扑在自己脸上涂抹,夏湘眼睛一亮,顿时了然,快步走上前,接过段小五手中的粉扑,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这个您就放心的交给奴婢吧,别的不行,这个肯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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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的嫡孙子嗣被害,可是顾家的惊天大事。
上次瑾儿被害的事情一直查不出来,可是这次是抓了现行的。
顾老爷子和老太太满脸怒气的坐在堂屋的主位上,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蒋氏一言不发的站在老太太身后,虽然她并不想卷进这些是非当中,可是毕竟事发时她在老太太身边,根本就躲不开。
再者——
蒋氏不经意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周氏,眉心紧皱,万一她失势了,会不会影响伦儿,这些蒋氏都不得不考虑。
顾正问询也赶了过来,加上和顾清彦一起来的白蝶和吴老。
周氏面如菜色的跪在地上。
被顾清彦一脚踢昏过去的蟹无声无息的趴在冰冷的地上。
翠玲不禁急的团团转,面上带有急色,她是和夫人算计好了的,可是还没有动手,就被人给陷害了,翠玲现在不禁暗暗后悔,自己想的什么主意,连累了夫人,可是,仔细一想,不禁吓了一身冷汗。
聪明反被聪明误。
终日打猎却被大雁灼伤了眼睛。
翠玲咬咬牙,也跟着跪在地上,哀求道,“老太太,夫人一定是被陷害的,少奶奶怀孕以来,夫人做的您都看在眼中,夫人怎么可能去害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呢?”
“刁奴。”顾正愤怒的低吼一声,狠狠地一脚踹在翠玲身上,恨恨的骂道,“一肚子坏水。”
周氏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跪在地上,凄楚的对着顾正道,“夫妻二十几载,竟然不信我?我请老太太一定要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还我清白。”
老太太阴沉着脸,看也没有看周氏一眼,冷冷的道,“还不将那个贱婢叫醒?”
顾清彦站在一旁,可是没有客气,神情阴森可怕,一脚狠狠的踢在蟹身上,蟹顿时悠悠醒转,睁开眼睛一见屋中这种架势,差点没有吓得再次晕过去。
顾清彦眼神咄咄逼人的看着蟹,“我问你,你可是周氏派来送补品和安胎药的。”
顾清彦一脸阴狠的指向周氏,愤怒之中,这话说得已经不客气了,若是平日,他就算记恨周氏也顶多什么都不叫,而今——
顾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没有做声。
甚至顾正都没有出声,默认了顾清彦的无理,甚至没有责怪。
“奴婢只是跑腿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蟹受了内伤加上惊吓过度,面无血色,连连磕头,“老太太、老爷子、老爷、大少爷,还请您们明察,蟹只不过是个低等丫鬟,主子让做什么,奴婢就去做什么,怎么可能去害主子呢?”
“我问你,那些害人的东西可是你从周氏的厨房中端出?”顾清彦眼睛猩红。
“是的。”蟹战战兢兢地回道。
“一路上可经过旁人的手?”顾清彦继续逼问。
徐眼神一闪,咬着嘴唇,“没有。”
“奶奶。”顾清彦一脸痛色的跪在地上,“一切都已经明了了,托盘出自周氏的小厨房,这个贱婢也是周氏的人,今天若不是吴老刚好在卿玉斋,察觉有异,五儿恐怕已经被害了去,孙儿一想到此就胆战心惊,具体您可问吴老。”
“回老太太。”吴老象征似的拱了拱手,面色凝重,“这位蟹姑娘送来的安胎药和食物中,都被添加了少量的麝香,常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虽然不会立即滑胎,可是不出三日,即使不在施用也恐怕胎儿不保,而且这种安胎的方子,老夫实话实说,确实有些霸道,常理来言,妇人安胎讲的是温养补身,可是夫人这种安胎药一旦加入麝香,就是一种极其霸道的堕胎药,女子服用,轻则流产,重则——”
吴老微微一叹,“可能伤了根本,终身不能再成为母亲了哎,话已至此,至于怎么处理.”
吴老话一出口,屋中的人皆是一震。
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氏。
吴老拱了拱拳,“我先告退。”
“今天,多谢吴老了。”老太太面色稍缓,勉强的对着吴老笑道,“今日家中有事,改日再请吴老做客,来人,送客。”
赵嬷嬷低声应了一声,送吴老出门。
“不可能,药根本就不是我下的。”周氏顿时尖声反驳,惊慌失措,指着顾清彦,“一切都是你们夫妻的诡计是不是?在我送去的安胎药中下了料,然后污蔑在我头上,你们夫妻好毒的心思啊。”
“夫人这话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一切都不是您的错,若是有错一定是别人的错不是吗?就像我当初滑了胎儿一般。”白蝶出言嘲讽。
“轩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周氏一脸怒色的看着白蝶,手指颤抖的指着她。
“老太太。”白蝶理也没有理他转过头,看向老太太,“当时赶上我去探望少奶奶,也在屋中,大少爷和少奶奶在和吴老交谈,然后夫人院中的蟹就进来了,说是夫人送来的安胎药,白蝶心中有些好奇,就想问问吴老这安胎药的方子,没有想到吴老竟然查出了麝香。”
白蝶直直的看向周氏,眼中带泪,“难道夫人您就这么容不得人吗?滑胎还不够,还要害的大少奶奶终身不得生育?您真是好狠的心啊!”
这话无疑等于火上浇油一般。
老爷子老太太的脸色更加不好看,阴沉着脸看向周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翠玲低声喊道
形势一时之间对于周氏极其不利,翠玲也顾不得高低尊卑有别,咬着嘴唇看向白蝶,“不知白姨娘如何刚巧出现在卿玉斋?又刚好的等到蟹送的安胎药?还偏偏打探安胎药方?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吧?”
众人心有也是心里存了疑影,不约而同的看向白蝶,白蝶似乎有些被冤枉了的委屈,咬着牙,道出实情,“因为白蝶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关心安胎的情况很令人不解吗?难道白蝶无心的一句话,就要变成翠玲姑姑污蔑白蝶的理由吗?”
白蝶含着泪委屈的道,“如果老太太不信,可叫人立刻诊脉。”
老太太挥手让赵嬷嬷探脉,赵嬷嬷早年粗通医理,喜脉很容易诊断的,片刻之后,赵嬷嬷面上染上喜色,“恭喜老太太,恭喜老爷,白姨娘确实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蝶儿,你怎么不告诉我?”顾正心中一喜,连忙扶住白蝶,轻声问道。
此情此景,看的周氏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指甲已经不知不觉得扎进肉中。
“白姨娘是在害怕吧!”门外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段小五被王嬷嬷和夏湘搀扶着走进屋中,段小五平日红润的面颊此刻苍白如雪还无血色,一双凤眸黯淡无光,原本红润的唇微微发白,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刮走。
“五儿。”顾清彦快步上前扶住段小五,低声道,“怎么不好好的休息呢?”
“我没事。”段小五咬咬唇,摇头,看在别人眼中,那是强忍着悲痛和委屈的模样。
老太太不由得心疼,赶紧出声,“快来这边坐下。”
顾清彦将段小五扶着走到老太太身边,坐在椅子上,段小五低着头,“谢谢奶奶。”
“孩子,委屈你了。”老太太安慰的拍拍段小五的手,“你放心,奶奶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个委屈的。”
老太太冷冷的看了一眼周氏,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这女人为所欲为,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再不清理,恐怕后院难得清静。
“你们都胡说。”周氏癫狂的喊道,一把狠狠地抓起蟹的衣襟,恶狠狠地道,“是不是你一时没注意?”
“娘。”段小五低垂着眸子,委委屈屈的喊道,“这一次证据确凿,您还想抵赖吗?润玉不知道您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甚至容不下瑾儿?若是润玉腹中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您的心理能安宁吗?”
段小五见周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心中冷笑,你也终于有这么一天了,难道以为只有你们主仆会演戏吗?
“你分明就在信口雌黄。”周氏死死地瞪着段小五,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老太太敏感的听出问题,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段小五看似无奈的和顾清彦对视一眼,轻叹了一声,“爷爷、奶奶,您还记得小五上次在祠堂说瑾儿被害的事吗?”
就让她彻底的将水搅得浑浊吧!
“难道?”老爷子老太太身子一震,尤其是顾老爷子,对于段小五险些流产的事心中虽然震怒,但是并没有但是瑾儿就不一样了,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感情不一般,顿时阴沉着脸恼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氏见段小五竟然牵扯往事,顿时面色难看,翠玲脑中飞速旋转,却找不出什么理由,现在局势对夫人十分不利。
“哎。'”段小五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声道,“本不愿给爷爷奶奶多添烦扰,我和东升就没打算告诉您二老,当初瑾儿好奇的在院中捡到漂亮鹅卵石,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几日之后瑾儿发病,吴老无意间发现了那鹅卵石竟然被茴香水浸泡过的,才引得瑾儿发病,润玉当时震怒心疼不已,发誓要彻查此事。”
段小五顿了一顿,继续道,“仔细审过下人小美,牵扯出夫人院中花匠张生,润玉谨防走露风声,第二日进行捉拿,没有想到——”
段小五面色苍白的欲言又止。
“没有想到什么?”出声的是面色难看的顾正。
段小五和顾清彦对视一眼,顾清彦面色阴沉的愤怒道,“最后走露风声,张生被抓后不到片刻就死了。”
顾清彦眼睛猩红,身子僵直,拳头紧紧攥起,指骨泛白,头上青筋暴露,可见生了多大的气。
“临死前,润玉曾追问张生,究竟是谁想害我的瑾儿?”段小五神色愤愤然,猛地转过头看向面如死灰的周氏,“张生死前困难的说出‘夫人’二字,小五却苦无证据,只能和东升无端的吃下哑巴亏,可是从那日后,润玉日日担忧两个孩子会不会有不测,在润玉的眼皮子下能发生这样的事,润玉简直防不胜防啊!”
“原来竟是这样。”白蝶惊恐的接口,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氏,“同一个房檐下住着就都是一家人,夫人竟然这么狠毒的用心,想要谋害嫡孙,之后还杀人灭口,好歹毒的心肠啊!”
白蝶捂着心口指控周氏。
蒋氏听了段小五的话,不由得暗暗心惊,周氏狠毒更胜以往,原本想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简直一派胡言。”周氏面色发白,强撑着不瘫软倒地,恨恨的瞪着白蝶和段小五,恼羞成怒,“我堂堂一府主母,何必要用些肮脏下流的手段?”
“毒妇。”顾正暴喝一声,一巴掌将周氏狠狠地打倒在地上。
“夫人。”翠玲惊呼一声,快速爬到周氏身旁,将周氏扶起,眼中含着痛色,“侯爷,一夜夫妻百日恩,您怎么能这样轻信他人,伤害夫人?”
“证据确凿还叫轻信?我真是错看了你们这一对狠毒的主仆,我顾家竟然出了这等的毒妇?今日非要休了你不可。”顾正咬牙,脸上尽是暴怒,恨恨的指着周氏,手指颤抖,然后转过身,看向老爷子老太太,“爹娘在上,都是孩儿不孝,娶了这么一个祸害家门不安的毒妇,今天儿定要休了这个女人,还请爹娘成全。”
老爷子老太太失望的看了一眼周氏,却没有立即答应顾正的休妻请求,毕竟周氏还是周家的女儿,还有周老爷子的情分在,就算她丧尽天良,他们顾家却不能做得太过。
周氏一听,顿时面色煞白,无力的跌在地上,惊怒交加,不敢置信的看向顾正,“侯爷,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就这么轻易的信了别人搬弄的是非?要休了我?????”
周氏指着自己。
“我为你生儿育女,照顾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竟然一点都不信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周氏怒声低吼。
“你说我害了瑾儿,他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张生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他们随便想怎么污蔑我都行啊,就算不是我做的如今也变成是我做的了,不是吗?白蝶怀孕侯爷你就欣喜若狂,我也曾给你生儿育女,她做了什么?不过就是靠一张脸和一张利嘴到处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我周瑾娘自认问心无愧,没有半点对不起别人的地方。”周氏神情癫狂。
顾正陷入沉默当中。
段小五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顾正,耳根子真软,怪不得被周氏哄了十几年不待见亲子,段小五垂下眸子,脑中飞速旋转,若是今日不彻底压制住周氏,恐怕来日更加不善,令人防不胜防啊。
一时之间,段小五陷入两难。
“今日若没有个说法,我带着五儿自立门户,再不回顾家。”顾清彦低沉的嗓音在屋中响起,跪在地上,看着顾老爷子老太太。
老爷子老太太面色顿时难堪,惊怒不已,“彦儿,你?”
顾正身子一震,一瞬间似乎老了很多,嘴唇颤抖。
“当年张氏死的不明不白。”顾清彦眼中染上沉痛,“我和五儿回府不到短短两个月,五儿受到明枪暗箭无数,瑾儿差点死掉,如今是五儿差点流产,分明是有人容不得我们一家,再不走,五儿和瑾儿的命怕是会折在顾家,彦儿承受不起,我们今日就搬走,孙儿走后爷爷奶奶也可以常来彦儿这小住。”
话里话外没有提到过顾正只言片语。
顾正顿时心如刀割,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捂住心口,白蝶惊叫了一声,“侯爷。”
顾清彦实在不敢想象五儿也同样无声无息的躺在血泊中,只要一想到那场景,他就恨得抓狂,心中剧痛,顾清彦怜惜的看向段小五。
段小五也没有想到顾清彦竟然说出这番话,心中同样震惊,看向顾清彦眼中传递过来的深情,段小五心中突然感动不已,为了保护自己,他竟然甘心脱离家族的庇护,这样的勇气和维护自己的决心!!
“东升。”段小五看着顾清彦无声的掀动唇瓣。
“彦儿,你不能。”老太太急声道。
“作为一个男人,保护不了妻儿,还算什么男人?”顾清彦悲哀的怒吼,眼神空洞的看了看周围,“从小到大,这里除了爷爷奶奶还有有什么值得彦儿留恋的?这里没有温柔疼爱我的娘,没有和乐融融的一家,只有对我冷漠的父亲,只有心思歹毒的继母,冷言冷语的弟弟,我看到的父亲是在疼爱别人,我看到的和乐融融一家唯独没有我的存在,连彦儿都不知道还回来做什么?若是没有爷爷奶奶在,彦儿早就一走了之了。”
顾清彦顿了一顿,愤怒的指向周氏,“这个女人面不改色说自己问心无愧,好,真好。”
“问心无愧?我不相信。”门外传来一声嗤笑,一个女子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面上尽是冷笑,手中拎着一串晶莹透亮的红色珠子。
白蝶嘴角轻轻浮现一抹笑意,眼中了然,看来今日定能扳倒周氏。
段小五诧异的看着周紫鸢,她不是周氏的亲侄女吗?
竟然——
“周紫鸢。”周氏回头一看咬牙,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待你这么好?”
“好?”周紫鸢眼中浮上一层恨意,“您真的是我的好姑姑啊,您说的好是指怂恿我嫁进顾家,从千金秀沦为妾侍的悲剧?还是您在发生事情时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下贱无耻?还是您为了怕我怀上大少爷的孩子,赐给我的红麝香珠?”
周紫鸢狠狠地将手中的红麝香珠扔在周氏面前,跪在地上,磕头,“求老太太老爷子作主。”
周氏惊恐的看向地上的珠子,口中喃喃道,“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你怎么知道那是红麝香珠的?”
翠玲顿时面如死灰。
“我还得感谢姑姑肯赏给紫鸢这么媳的物件呢,是吗?”周紫鸢冷笑。
顾正一听,顿时极其失望,心中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没有了,也跪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悲哀,“爹娘,您二老就同意了吧,老将军那里孩儿去说,孩儿万万不能再和这个女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了,这些年,我究竟做了什么呀,为了这么一个狠心恶毒的女人,闹得最后妻离子散,彦儿不再和我亲近,是我罪有应得,但是今天,我必须要休了这个女人。”
顾正咬牙,“彦儿不能走,要滚也是这个歹毒的女人滚蛋,我错了这么多年,今天就坚持这么对的一次。”
“侯爷。”翠玲惊恐的喊道,“您不能,求求您不能休了夫人哪,夫人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实意,夫人,您说句话呀,夫人。”
翠玲着急的推着周氏的身子。
“住口。”顾正怒喝一声。
“哎。”老太太面色沉重的开口了,“周氏不能休,毕竟是周老将军的女儿,先皇赐下的婚事,但是从今以后——”
老太太凌厉的看向周氏,“你搬去天星苑吧,一生不得踏出半步。”
天星苑。
周氏几乎要晕倒。
那里是顾家最偏僻的地方,平日都没有人去的,进了那里,生不如死啊,翠玲惊恐的哀求道,“老太太开恩啊,夫人毕竟是一府的主母,求您开恩啊。”
“做了错事就要有觉悟受到惩罚。”老太太没有半点动容,厉声道,“她至少还有命在,被她害的没有命在的人呢?何其无辜?掌家之权立刻交给润玉,润玉现在身子不方便,让老二媳妇儿代管,就这么定了,彦儿——”
老太太看向顾清彦,动容道,“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受了不少委屈,不要走了,润玉的安全老太太我担着,看谁还敢不长眼睛?若是你也走了,我和你爷爷还有什么念想了?”
老太太眼角湿润了,这个一生严肃说一不二的女人在这一刻看起来脆弱不堪,眼巴巴的看着顾清彦。
顾清彦沉默不已,显然也是在为难。
顾正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也在看向顾清彦,眼中闪过期盼。
段小五轻轻走到顾清彦身旁,轻声道,“留下吧。”
她知道他是极其注重亲情的人,否则也不会那样的受伤,也不会带着她回到这个令他受尽伤害的地方,她不愿意老人难过,他也为难。
顾清彦蓦地望进段小五的凤眸中,眼中闪着感动、感激和疼惜之色。
段小五微微一笑,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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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夜晚的马路上没有半个人影,安静的下人,乌云不知何时悄悄遮住了天际,显得阴沉沉的,一个女子疯狂的奔跑在马路上,不小心摔倒了再次咬牙爬起来,终于来到二皇子府,翠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重重的敲门。
经过层层通传,翠玲终于见到了如今正受宠爱的二皇子侧室素心,一见到素心,翠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大秀,求求您救救夫人吧!”
“翠玲?”素心见到翠玲登时大吃一惊,向来极其注重干净的翠玲发髻散乱,眼睛红肿不堪,连声追问道,“姑姑怎么了?”
“夫人她”翠玲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道,“被大少奶奶和大少爷逼得走投无路,差点被老爷休掉,如今已经坐了天星苑,那里相当于顾家的冷宫啊,平时都不会有人去的,夫人现在在那里受苦啊,大秀,大少爷这样对待夫人,已经不将咱们周家放在眼中了,也没有将二皇子放在眼中了,求求您了。”
素心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回过神,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声音温柔的和眼中的阴狠相去甚远,道,“翠玲姑姑你先回去吧,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好。”翠玲擦干眼泪,点点头。
待翠玲走后,素心阴沉着脸问身边的丫鬟,“爷回来没有呢?”
“回姨娘,已经回来了,在书房呢。”丫鬟连忙答道,“爷说让您准备着,一会儿就过来。”
“不,等不及了,我去找爷。”素心冷声道。
二皇子正在处理政事,最近昭坤帝似乎有意的分给他和老三一些政事,他也比以前繁忙了很多,都没有时间陪着宠妾了,正想着二皇子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不想,书房的门悄悄开了,素心款步走了进来,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爷。”
“等不及我了?”二皇子一把将素心拉在怀中,调笑着道。
“爷,素心请您给素心做主。”素心委屈的低下头,眼中带着泪光,轻咬着嘴唇。
“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小美人了?”元澈皱着眉。
“爷。”素心连忙添油加醋的将翠玲已经加工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随后愤愤的说道,“爷,这顾文书根本就没有将您放在眼中,他逼得姑姑如此,也是在打您的脸啊。”
“好大的胆子.”元澈狠狠地一拍桌子,眼神阴鹜,“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
元澈顿了一顿,随手将桌上一份折子打开给素心看,哄道,“别委屈了,你看看这个,足以收拾的他永不翻身了。”
“这个——”素心惊诧的蹙着眉头,口中喃喃,“这个孙廷军隐瞒妻室,抛妻另娶,贪污,可是和顾清彦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