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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文斗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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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云宝刚一入座,其面便有香风扑来。

    只闻其香,不见其面,便知其人。林云宝扶着额头,痛呼道:“琴儿姐,有必要这么玩吗?”

    “哟,难道我冰琴都不能入你宝爷的眼?”林云宝对面,自称冰琴的鹅蛋脸少女盈盈坐下,娇声笑语。

    “打扰一下,我是来整理这柱香的,它歪了。”突然,水戈的身形出现在方桌的两人之间。

    只见水戈鼻青脸肿的脸上表情严肃,并一本正经地将原本八十五度斜插在香炉里面的香拔起,几次重新插入香炉,想力求九十度竖直插立香炉中,不差之一丝一毫。

    面对着林云宝,背遮着冰琴、俞凤等人,水戈嘴唇微动,对林云宝小声说道:“胡老大有令,你这局必须赢,不然他让你在学院里混不下去。我也会受些许牵连。”

    “这谱什么靠?”闻言,林云宝原先的模样顿时消弭一空,只剩下一张苦瓜脸。

    “他一向没谱的。刚才我也想过了,你要想胜这娘皮,你必须将之引入你最擅长的为商之道中,不然你就等着被扫出院,而后被你家族抛弃吧!”说完,水戈将手中的香随意插入香炉,离去。

    在经过林云宝的身旁之时,水戈习惯性地以手拍打林云宝的肩头,以示鼓励。

    林云宝为心中之事烦恼,没有在意水戈插香所粘的灰尘尽数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但是,坐在他对面可是个女孩,是个爱干净的主,而且她还看到了林云宝肩上的灰尘,最重要的是,这主对林云宝不生分,经常对林云宝动手动脚。

    “说是来整理这香,但这香我什么感觉比之前的还要歪呢?而且还惹得你肩上全是香灰,真是失礼之至,妄为人师。”冰琴指着水戈插得将与香炉平行的香,泯笑到。

    “这不,我老师来指点我,什么搞定你呢!”将肩上香灰拍去,林云宝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做思考之状。

    “除了你那个什么经商之道,姐有那个方面不如你?你这小子还是乖乖陪我聊会儿天,然后乖乖认输。姐看在你平时蛮会孝顺我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太多。”冰琴摸了摸自己修得十分漂亮的手指甲,轻慢笑道。

    “得,话说到了这份上,咱也不用扯那些没用的,来吧!狭路相逢,勇者胜!”林云宝刹那脸上嬉笑模样尽去,只剩下一脸的严肃。

    “来呀!不过你也不用想着我跟你谈论经商之道,自古文人不言商,文斗可不是买卖!”冰琴很自信,因为她了解林云宝,知道他脑子里也就是为商之道有点料。

    “既然这里名为礼院,客不欺主,我们少不了谈论‘礼’吧?”林云宝引题。

    “此礼非彼礼,你甭在这里扯到商人的那些送来送去的‘礼’了,姐不上当。”冰琴一脸鄙夷地看着林云宝。

    “呃!”林云宝心中之言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确实,刚才他是想将话题引入他擅长的领域,以礼及商。

    “认输吧!不然等下我对你不客气的时候,你可不要怪姐。”冰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地出现。

    看见冰琴信心十足的模样,林云宝想起了水戈与他谈论经商之道的模样。灵光一闪,林云宝想起了水戈一直崇拜的经商准则——以假乱真。

    但假不是假,假是假设的假。假人之所想,乱之真。那是将和尚说得买了梳子与洗发水之道,是让不想、不为之,想、为。而说得贴切一点就是,乱七八糟地假设一通,最后将对手引上不归路。

    有想法,却不做,这不是有干劲的林云宝的为人。

    “冰琴姑娘,请问你见这香炉中的香如此歪斜,你不将它扶正,这是你一个知书习礼之人所应该的?”林云宝突然一改前风,正色且客气地对冰琴说道。

    “这…”冰琴哑言,因为她不习惯林云宝此时的状态,也因为林云宝说的好像蛮有道理的。

    “冰琴姑娘,请问你见我肩上灰尘,不帮我除之也就罢了!为何于大庭广众之下提起,失我颜面,这是礼仪?”

    “我…”

    “冰琴姑娘,知晓礼数,却为何妄下断言,折损我师,难道这也是你所习之礼?”

    “我…”

    “三番五次劝我不战而降,数落于我,蔑视于我,否认于我,此等礼数可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辈该有的?”

    “我…”

    ….

    林云宝大耍嘴皮子,他是扯完东西扯西北,可都涉及冰琴,却不给冰琴足够的时间思考与回答。

    时间转眼即逝,堂上的少年少女们有些已进入打盹的状态,可林云宝嘴中之语依旧连绵不绝,丝毫不见有减弱之势。林云宝对面的冰琴,眼睛已是通红,似要哭泣。

    冰琴不想听林云宝扯淡,可是林云宝每个假设之后或多或少都会涉及礼仪之数,而且都会留下一点时间给她插嘴,却只待她一开口,林云宝又行云流水地大讲一通。

    假若一般,这没什么的,冰琴大可一笑置之。可关键是他的每一通话都会涉及冰琴自身的问题,而且都是冰琴确实存在的问题,偏偏冰琴不得不听他说。

    委屈,冰琴平时熟读的礼数尽数憋屈心里。她是想不到,林云宝这小子这么上心,将她平时与礼数有微小相异之处,尽数提起,并扯到了‘礼’。时间长久之下,冰琴心中杂乱,只想找个地方释放自己的委屈。

    经商之人在乎细节,只有掌握了细节才能更好地推销自己的产品。林云宝他懂,也很认真的实施这条准则。原本林云宝也不想提起冰琴平时无伤大雅之举的,奈何,他真的需要留在正浩院,向家族证明自己,因此他也只好得罪冰琴一番了,大不了事后将自己贴上去。

    可要是他被胡飞天那主打上了主意,他还真的相信那不靠谱的主儿会做出出乎人意料的事。毕竟胡飞天已有先例,手段层出不穷。

    转眼,冰琴眼中含泪,就要滴下。林云宝刚想再接再厉之时,堂上的俞凤终是发飙,拍案而起,怒斥林云宝,道:“这里是文斗,不是数落人的地方,再者无伤大雅之举,你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你这欺负一个弱小姑娘又是何意?”

    “俞前辈,息怒息怒,这些小辈们都在看着呢?”水戈打了个哈欠,不得不出头。说来,他也蛮佩服林云宝这小子的,比八婆还八婆,不过他还是很欣赏林云宝。

    “你这老小子也是,为人师表,你却只会呈口舌之利,难道你不知道跟女人提她的年龄,这是禁忌的吗?真是气煞我也!”水戈刚一冒头,就被俞凤攻击得体无完肤。

    其实这也不怪俞凤会大发雌威,因为要保证冰琴的胜利,俞凤自是要寻林云宝越了‘文斗’规矩之举,好宣布林云宝落败。于是,林云宝之语,俞凤是尽数听下,放在心里分析。

    这不,俞凤愈加分析之下,竟似觉林云宝再说她,毕竟她也是人,小礼哪能尽数做到?而小礼大多都为相通,俞凤认真之下,难辨你我。

    要不是她在此道修为高于冰琴,如今可能她找个无人之地,释放心中不快了。

    于是,礼院的殿堂之上就闹了那么一出。

    “前辈,这可不是我们文人所讲的‘礼仪’之道哦!”水戈笑颜,因为他发现,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现下这俞凤心中大乱,那他水戈不就有可乘之机?原本他以为他要回去领受胡飞天的“不靠谱”了,可现在一看,水戈就觉有戏。

    “礼仪?你看你教出的猴子,有礼仪可言?一个个都是登徒子,逞口舌之利之辈。”俞凤此言一出,便觉不对。

    堂上,少女们娇首轻垂,显然是认为俞凤这院主的话语确实有些过了。而那些少年们也都一个个义愤填膺,虽然这俞凤说话是对,但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就变得不对了。

    “院主!好像过了。”俞凤身旁的方脸妇人轻唤。

    俞凤略显尴尬地对方脸妇人轻轻颔首。

    方脸妇人能跟在俞凤身边,自是有其独到之处,能知晓俞凤的一点心思,以及喻示。

    于是,方脸妇人几步向前,走至冰琴身后,将其扶起,并哼道:“礼院一方,此局认输!”

    说罢,方脸妇人急忙将冰琴扶出殿堂。

    不久,殿堂之外传来一阵悲凉至极的哭声,闻此哭声,返回水戈身侧的林云宝的表情愈加难看。

    “你丫的,你够行的,将人家小姑娘都说哭了。”水戈在林云宝耳旁嘀咕。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宁愿接受礼院因‘偷窥’之事责罚我,也不愿意整出那么一出。”林云宝暴走,双手掐住水戈的脖子使劲摇。

    “嘘!冷静!”水戈一边压低声音地制止林云宝发声,一边使劲掰开紧箍自己脖子的双手。

    “咳、咳…”就于此时,俞凤走至水戈跟前,轻咳示意。

    “呃!前辈,是不是第三场开始了?”水戈急忙伸手一巴掌将林云宝拍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说罢,水戈往身后的一群少年中,扯开嗓子,喝道:“金尽欢到你上场了,你不是说你比柳栽道和林云宝强吗?不要磨叽了,同学们都在看呢,你不会临阵脱逃吧?”

    水戈这一嗓子不可谓不大,堂上之人皆已听见。下一刻,“唰、唰”众人的视线刹那就集中在与人谈笑甚欢的金尽欢身上。

    “水老师,我…”金尽欢显然没想到水戈会来这一招,他的脑子还未转过弯来。

    “金兄,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气魄啊!兄弟们可看好你,你一定要将那些女娃辩得痛哭流涕,然后拉着你的裤脚,求你指点她们啊!哈哈!”原本正与金尽欢交谈的少年一愣,而后豪朗大笑道。

    “是啊、是啊!金兄,我们看好你!”紧接着,金尽欢身侧的少年们一个接一个地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金尽欢却已涨红了脸。别人还道他兴奋起来,要表现自己了。

    于是,这些平时与金尽欢称兄道弟的少年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金尽欢捧上了天。

    见此,林云宝不得不为水戈竖起了大拇指,口中重重地哼道:“毒!”

    水戈轻笑,点了点头。

    水戈计算,现下他们一方是一平一赢,眼下第三局,哪怕是金尽欢不上,那也无碍,反正他们都是输不了,算是能给胡飞天交差了。

    至于金尽欢上还是不上,赢还是输,事后会不会被胡飞天这犹若厉鬼的人缠住,都不是水戈思考的范围。而且水戈并非圣人,其实他还真的希望胡飞天给金尽欢这厮来点教训,让他涨涨记性。

    俞凤不知水戈所想,但她却是将这些外来人的一言一行看在了眼中。

    其一,这作为带头人的水戈到了开局之时,丝毫不显慌张,显然是胸有成竹。

    其二,林云宝这厮都夸即将之局“毒”,看来这金尽欢不是一般的“毒”了。

    其三,金尽欢那涨红的脸什么看,都像只看中了羊准备掠食的狼。

    事已有其三,俞凤已不敢再往下想,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水老师,你看眼下,小辈们这番模样,已经超过了我们预期所期盼的。不如,我们…”

    水戈闻言,原本属于享受状态的神经瞬间绷紧,急道:“还是让小辈们来吧!你看要是我们这老一辈的斗起来的话,岂不让这些小辈们笑话,多不好看啊!”

    “也是!”俞凤应了一声,其实她心中早已受了惊吓。在她心中,一个新来的老师都能将原本的猴子教得这么滑溜,要是正主上场,她这身老骨头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但为了面子,俞凤还是硬着头皮问道:“那第三场什么算?”

    理想当中,俞凤奢求平局,毕竟没经过比试。而只要算是平局,她对外也能宣称,水戈他们只是‘小胜一局’,算是保住了一点颜面。

    “算我们输,什么样前辈?”即已能保身,水戈落了个大大方方。

    “不行,我们金兄如此之才,未经过比试,此局什么能算是我们输呢?”水戈话语刚落,一群无知的少年便是闹了起来。

    “当我们怕了你们吗?”俞凤刚想说话,以面纱少女为首的群女便是站起,冷哼道。

    “不怕,那为什么还不开始第三场比试?”少年们可谓是不知死活,得势不让人啊!

    眼见只是两人的文斗快要变成两群人的嘴仗,俞凤终是放下了最后一点奢望,大声宣道:“这场文斗,我们礼院输了!”

    静,刹那之间,堂上变得非一般的静。

    “不行,他们又不是文浩院的师兄,他们凭什么胜过我们?”少女们不想接受这现实。

    “是啊!只要沐樱姐姐上,定是能胜过这帮猴子、登徒子。”少女中有人提议。

    “胜就是胜,负就是负!娘皮就是娘皮,输了不认账。”少年中也有嚣张之辈,他已经忘记了他们来礼院的初始目的。

    这不,还是有人会出来提醒他们的。只见殿堂门口,方脸妇人怒气冲冲地跑了尽力,吼道:“小贼们,偷窥了姑娘们,你们还敢在这里嚣张,待老娘来教训你们。”

    言行一致,方脸妇人说完,便提起双袖,冲向少年群中,显示她的武力。

    啪、啪、啪!

    少年们经方脸妇人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自己理亏,也就不敢对方脸妇人动手。于是一个个的少年便被方脸妇人几次拳脚之下,全放倒在地上。

    俞凤眯着眼睛看方脸妇人任意施为,没有阻拦的意思。

    几个眨眼的功夫,方脸妇人的身形已在水戈眼前。

    见了水戈,方脸妇人犹见仇人,因为今天之事全由其眼前之人引起。

    眼中寒光一闪,方脸妇人含愤而发,全力一掌推向水戈胸口。

    水戈没想到眼前的方脸妇人连他也要打,身手不算矫健的他,看见方脸妇人对他出手之时,他想躲避也是不能,只能看见拍来的手掌慢慢放大。

    “啪!”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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