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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视剧里,岑之笑就老看见画舫游湖、烹茶听曲的情节,好不惬意好不风雅,不过现在于她而言,听曲就不用了,有糕点吃就可以了。
湖面熏风徐来,碧波荡漾,阳光似鎏金碎落在整个湖面,好似一块点金翡翠。
一些细碎的阳光落进画舫里,画舫竹帘半掩,轻轻晃悠,成了流动的盈盈光斑。
岑之笑将手轻拂绿水,感受着丝丝凉意,听着船桨划水“哗啦啦”的声音,远处还有飞鸟啼叫,抬眼望去,湖边翠幕绕堤,柳枝摇曳,岸上是热闹的街市。
而湖的另一面,青山连绵,一重山,两重山,一山浓,一山淡,山山而川,苍翠微微。
她肚中墨水不多,但也不由得想起一句“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虽然没有小曲儿听,但是附近的画舫里有人弹着琵琶,隐隐约约还是能听见乐声。
岑之笑看着周围有两艘画舫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
这群跟踪的人也算是恪尽职守,就算是游湖也要紧紧跟着,不过就当是在辛苦的跟踪生活里,给了他们一个公费游湖的机会。
不过也有些好奇,岑之笑压低声音,悄悄问道,“梁老板,跟踪我们的那群人到底跟踪水平还有那个侦查水平都如何啊?”
梁峋微微挑眉,毫不在意地说,“不怎么样。”
这下懂了,虽然刺史心眼子多,但是底下干活的都是些光吃不长脑的,非常好的印证了那句话,“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刺史运气好,不仅遇上了神一样的对手,还摊上了猪一样的队友。
这游湖的距离,也不知道他们能侦听个什么,顶多就能隐隐看见她和梁峋的身影和大动作,她又不会在画舫里扎马步,耍杂耍,估计自己悄悄比个中指他们都不知道。
梁老板不愧是梁老板,想出游湖这一消遣项目,很好的规避了被跟踪监视时的担忧和不自在,再施个敝听术,连船夫都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就能够舒舒服服地享受游湖。
“不过梁老板,咱们这次出钱最多的是方截云吧,他俩苦逼兮兮地干活,我俩在这儿享受生活,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岑之笑拿了个糕点,一边吃一边问。
梁峋只是悠闲品茗,从容地开口道,“该我们忙碌的时候还没到呢。”
岑之笑听后立刻无话,此刻的岁月静好全靠方截云、杭芜声负重前行,这意思就是风水轮流转,迟早苦逼的生活也会轮到他们,不过既然他们是个team,这些都是应该的。
……
此刻负重前行的方截云和杭芜声正去往城外村庄的那个被赠予花露胭脂的女孩家里。
“杭姑娘,先说好啊,去了那户人家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先和那个小孩儿聊一聊。”方截云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一旁的杭芜声依旧是神色淡淡,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走在村子的路上,方截云一眼就看见了当时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他正在自家小院里认真的整理着柴火。
见方截云和杭芜声走进了自家院坝里,他慌忙地躲在柴火堆后面,探出个灰扑扑的脑袋,鼻子上还挂着一串清鼻涕,稍带戒备地看着来的这两人。
杭芜声慢慢靠近那男孩,离男孩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她蹲下身来,轻轻地朝男孩招了招手,柔声道,“弟弟,还记得我吗?姐姐当时帮你赶走了山上的那条蛇。”
那男孩仔细一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慢慢地从柴火堆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地朝杭芜声走近。
杭芜声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轻轻地给男孩擦干净鼻涕,柔声道,“你叫什么呀?怎么一个人在干活啊?家里的大人呢?”
那男孩小声地回答道,“我叫庆阳,姐姐昨天被接去刺史府了,说是要表演。爹爹去城里了,阿娘生病了喝了药刚刚才睡着。”
一旁的方截云也慢慢走上前,但他没有问话,只是默默地帮小男孩继续整理着柴火。
“我还记得你说你的姐姐也用过那个花露胭脂,你能告诉我,你感觉你姐姐用完后有什么变化吗?”杭芜声轻声问道。
庆阳歪着脑袋想了想,“姐姐变漂亮了,但是姐姐变得老是犯困,有时候也老发呆,会记不起爹娘。”
“那你姐姐是带着花露胭脂一起去的刺史府吗?”
庆阳低下头不安地绞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指头。
“我怕花露胭脂会让姐姐连我也记不得,我不想姐姐再用了,就偷偷把它给换了,但我又害怕我扔了它姐姐会生气,就用木盒子装了起来。”
杭芜声摸了摸庆阳的头,轻声安慰道。
“没关系的,你是为了姐姐好啊,把花露胭脂藏起来是对的,你姐姐心里面是不会怪你的。”
这时方截云也帮忙收拾整理完柴火了,他走到两人身边,顺势蹲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住的东西,拆开来是蜜饯。
他拿了一块先是放进自己嘴里,然后递给了庆阳,轻轻说道,“这是哥哥给你的蜜饯。你干这么多辛苦活,吃了蜜饯会变得开心。”
庆阳小心翼翼地接过蜜饯,眼神中带着期待,抬头问道,“阿娘喝了苦苦的药,吃了蜜饯也会开心吗?”
方截云笑着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啦。”
一旁的杭芜声看着方截云掏出蜜饯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便恢复了平淡的神色。
“不过,哥哥想跟你要那个花露胭脂,那是不好的坏胭脂,哥哥给你换成回城里给你换成好胭脂,你的姐姐依旧会漂漂亮亮的,还会记得你和你爹娘,你说这样好不好啊?”
方截云摸了摸庆阳的小脑袋。
庆阳点了点头,脚步轻轻地进了屋子里,害怕吵醒睡觉的阿娘。
“你什么时候买的蜜饯啊?”杭芜声转头看向方截云,语气淡淡地问道。
方截云眼中笑意明朗,得意地挑眉道,“在你没注意的时候,虽然不太会和女子打交道,但是和小孩拉近关系我可不比你差噢!”
杭芜声没理会方截云的得意洋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再说话,但面上的神色明显柔和了许多。
这时庆阳从屋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木盒子,他走到方截云跟前,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子递给方截云。
方截云接过木盒子,轻轻打开,这胭脂果然有问题,虽然颜色和味道都与那普通的花露胭脂没什么区别,但他还是能感受到胭脂里隐隐约约藏着些淡淡的妖气。
他将胭脂收好,又和善地朝庆阳问道,“哥哥听说,你们家里的地都拿去种花了,那能不能带哥哥和姐姐去看一看啊?”
庆阳瘪了瘪嘴摇头道,“田地那边有好多官兵叔叔,但他们好凶,从来不让我们靠近田地……”
杭芜声柔声道,“没关系的,你给我们指个路就行了。”
庆阳点了点头,但又突然拉住杭芜声的衣角,乌亮的眼睛里闪着恳切的光芒。
“我姐姐还会回来吗?你能替我去看看她吗?我姐姐叫采萍,她让我去看她表演,可我不想去,她不是什么石榴花神,她是我姐姐。”
杭芜声听着这话,眉间微蹙,但很快就用柔软的声音安慰道,“放心,你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她温柔地笑着,和庆阳拉了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