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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之笑跟着那姑娘在山林间来回穿梭,终究是体力不支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微微喘着气,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只是摆手示意她要歇一会。
毕竟她也能感受到,那群人似乎是没有追上来的。
那姑娘站定了身形,转头看向了岑之笑,潦草凌乱的发丝下是难掩的清丽绝色,轻笑间,双眼清潋,幽兰之姿。
可忽的她便沉下了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岑之笑,双眸里神色难明。
忽然的安静让岑之笑被盯得心里发麻,很快,她便被一梭子暗器给吓得一激灵。
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摸上耳朵,还好,耳朵还在,随即抬眼,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姑娘。
那姑娘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朝岑之笑扔了个香囊。
“琅疆多毒蛇蚊虫,这毋山也不例外,甚至更加险恶,拿着这香囊,多数虫蛇便不敢靠近了。”
岑之笑这才发现,刚刚那一梭子打掉的是一只看着就有毒的虫子,甚至流出了一些不明浆液。
她立刻站起身,惜命地将这香囊给揣好,顺便向那姑娘道了谢。
“多谢姑娘了,不知你从临江山来到这琅疆,还会回去吗?”
“你知我是临江山的人?”
岑之笑伸手指了指她眼间挂着的小巧玉佩,“我有一朋友,应该和你是同一师门,这东西我在她身上见过。”
那姑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边开口一边转身朝四周探着路。
“我叫唐纾和,陵州人,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师门的。”
“倒是你,怎么敢在夜里单枪匹马地独闯着毋山?”
岑之笑撇了撇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这不是老天爷把她送到这儿来了吗……
“岑之笑,江湖闲散人,本是要去临江山找朋友的,可惜迷路了……”
“那你可真是一点路都不识啊,临江山在陵州,而你现在所处的毋山便是陵州和琅疆的分界。”
“你是真不晓得自己错过了陵州啊?”
唐纾和一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发丝,一边微眯着双眼看向岑之笑。
岑之笑明白唐纾和虽然救了自己,仍旧对她保持着一丝警惕,毕竟这毋山可是险恶之地,当然是需要小心为上。
不过她不识路这件事真的不能再真了,只能无奈地摆摆手,语气真诚地和唐纾和解释。
自己是真的不知毋山,甚至连琅疆都知之甚少,就连自己要去的临江山,她都不完全清楚是在陵州的哪个方位。
岑之笑只能跟在唐纾和身后一通解释。
加之,她有观察过唐纾和的面相,应该是良善之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开了。
两人一言一语中,她得知了唐纾和是杭芜声的师姐。
毋山里树木杂生,荒草覆地,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浊气味。
土地泥泞湿烂,几乎没有路可以走,一不注意还有陷入泽地的风险,全靠她们捏着树枝走一步是一步。
“既然这毋山这么危险,那我们当时逃跑为何不直接换条路,非得进这毋山?”
岑之笑想起掉落在她身旁还有些爆浆的毒虫,就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因为秀加也不敢进来啊,不过还好是入冬时节,林子里的毒虫没那么活跃。”
“但能被他们琅疆当做罚地的山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唐纾和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反而让岑之笑确定了眼前这姑娘,才是不简单的人。
在唐纾和的引路下,两人找到了一处还算安全的山洞,便进去避了避。
唐纾和拢了些树叶,从怀里掏出了几个药囊放在上面,用火折子点燃,烟雾四起中裹挟着浓浓的药味。
“在药囊燃尽之前,毒虫应该不敢接近此处。”
岑之笑叹了口气,“看来得抓紧时间逃离这毋山才是。”
“驱除你体内的蛊虫才是最要紧的事。”
岑之笑无声地张了张嘴,转瞬即逝的诧异下,是她冷静的应答。
她就知道,小说里诚不欺人,遇到这苗族女子,果不其然会让她尝尝蛊术的滋味。
唐纾和倒是有些意外眼前的岑之笑能如此镇静,眉梢轻挑地开口道。
“秀加给你下的应该是癫蛊,只要你不饮酒,短时间内死不了的。”
“放心,这蛊一定给你解了。”
提及秀加,岑之笑回想起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了一丝对自己厌恶,就有些无语。
这人怎么能对陌生的人恶意这么大,并且这人如此手段,怕是路过一只蚂蚁都得被她碾死吧。
“她倒是生的有些漂亮,但却不是个善茬,你怎么惹上她的?”
唐纾和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潜入苗寨被抓了,本该是将我逐出琅疆地界的,她勉强算是尽忠职守吧。”
“不过想把我扔进毋山,倒有点滥用职权了……”
岑之笑有些不理解地皱了皱眉,“这琅疆如此排外吗?这么不欢迎中原人?”
“那倒不能这样说,入琅疆的异乡人还是有那么些的,也并没有性命之忧。”
“并且陵州可算不得中原,而我刚好遇到了最不喜欢异乡人的秀加,她也只是单纯地排我而已。”
“你呢,也只是刚好不幸地撞见了这桩倒霉事。”
岑之笑突然噎住,确实,感觉穿越这几次,很少有好事主动落在她头上。
不过也难怪,秀加这人颧骨突出且有恶痣,命宫狭窄且有悬针纹,正正好是自私偏激的面相。
虽然现在没什么异常,但岑之笑一想起自己体内还有蛊虫,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偶尔传来的虫蝇振翅声更让她眉头紧蹙。
“所以如何驱除蛊虫,我要怎么配合你?”
唐纾和指了指自己,又摆了摆手,“我不是苗族,当然是不会蛊术啦。”
岑之笑一瞬间目瞪口呆,又伴随着些许心灰意冷,但很快唐纾和就打消了她的担忧。
“想要驱除蛊虫以及安安全全地离开毋山,当然不能指望我,我在等一个人,他可以。”
岑之笑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她也好奇,按照秀加对唐纾和的厌恶程度,应该也会被下蛊才对。
可眼前的唐纾和神色中没有半点忧虑,甚至在刚刚探路时,除了对沼泽地有所提防,至于那些毒虫,她似乎是毫不在意。
那么答案也许只有一个……
岑之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唐姑娘,你父母是不是分别来自陵州和琅疆啊……”
唐纾和倒是轻笑出声,“想什么呢?你不会不知道陵州唐门吧?”
岑之笑只是尴尬地动了动嘴皮子,不过唐门,莫非是那擅长暗器与毒的唐门……
“你这样看着不像是江湖闲散人,倒像是……”
岑之笑抢先回答着,“你就当我是那种被师门保护得不谙世事的人吧……”
唐纾和点了点头,倒是不反驳,随即也慢悠悠地开口解释道。
“蛊毒也是毒,我体质特殊,驭毒之术也会个几分,所以秀加下在我体内的蛊虫几乎没有任何效用。”
“但也仅限于能保护自己,我不会给别人解蛊毒。”
“而且我的暗器学得并不好,刚刚打掉你身侧的毒虫,都花了我十二分精力,生怕打歪了……”
岑之笑撇了撇嘴,看来自己刚刚真的差点九死一生了……
不对,现在蛊虫未驱,自己就是九死一生。
她靠在山洞壁,突然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浑身仿佛泄力了一般。
山洞昏暗,火堆的火光在眼前的烟雾中跳跃,让她迷迷糊糊地有些看不清周围。
只听见耳畔有一个声音。
“她蛊毒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