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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一股凉意,让尹诗语忍不住想缩起身子,但她的手却不听使唤伸向了面前的一扇门。
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进入正文了,而手臂上的已经磨损褪色的袖子让她顿时灰了心,之前那番心机终究是白费了,一个正文就被打回原形。
手指在门上敲了敲,把她的目光拉向了面前的房子,之后一股熟悉的压抑感向她袭来——这是她大伯的房子,她父母去世之后,她就寄住在这里。寄人篱下的童年阴影伴随着大伯一家人的刻薄面孔开始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她想逃,但力不从心。
门打开了,大伯一脸怒气地看着尹诗语,二话不说就拽住她的手往屋里拉扯。
她踉踉跄跄地跟着进去了,如果是没有觉醒的她,对大伯一家人是惧怕的,但是现在,她只有满腔的怨恨和怒火。
大伯站定后就甩开了尹诗语的手,然后指着面前的人说道:“快,跟人家道歉!”
尹诗语一腔怒气无法发泄,但是她逃脱不了正文的限制,只能害怕地看着面前珠光宝气的妇人——毫无疑问——就是楚谦叶的母亲,楚母身后还站着两个带着墨镜的彪形大汉。
“您好,您不是谦叶的妈妈吗?您怎么会在这里啊。”尹诗语的声音听起来很怯弱,怯弱到让她自己觉得厌恶。
楚母立马亲切地握起了尹诗语的手,“是的,我们之前见过的。”说着她又将另一只手搭上了尹诗语的手背,“手怎么这么凉啊?”说完后就向身后的随从抬了抬手。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
随从顺着楚母的话将一件大衣递到尹诗语面前,大衣的款式居然和尹诗语进入正文前穿得那件一模一样,尹诗语现在只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番“装腔作势”很是讽刺,原来她想要的东西,只能通过欺骗或者被施舍才能得到。
童年阴影带来的熟悉压抑感占据了尹诗语的思绪,她现在看待一切都愤怒而消极。
“我看你衣服挺单薄的,这天气越来越冷,没件好衣服是不行的。”
楚母说着就示意手下将大衣推给了尹诗语,而尹诗语的手因为还被握着所以空不出来,身后的大妈见势立马窜上前来代为接收了。
“谢谢。”尹诗语的目光顺着大妈后退的身影看向身后,顺便看了看自己的几个“亲人”,这些人是她童年阴影的来源,她的消极情绪自然是更重了。
“你看你们家的人,每个人都穿得这么单薄,冬天肯定很冷吧。怪不得你的哥哥会偷公司的服装部门的衣服,其实我也可以理解的。”
“是是是,那小子真是不争气,但我们也真的是有苦衷啊,您多体谅,把我儿子放出来吧。”大伯开口说话了,和刚才的语气截然不同。
“这个......”楚母摇了摇头,很肤浅地展示着自己的“为难”,“你知道,放他出来需要服装部门的领导去和警察说,而公司的服装部门一直是我儿子谦叶在管的。”说到这里楚母不由得把尹诗语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而我儿子今天因为和你们家的诗语约会被放鸽子,他在雨中等了很久,回家后就发高烧,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楚母的力气一点点加重,手上的饰品硌在尹诗语的手背上,逐渐传来隐隐地痛感。
“啊,我不知道这件事啊。”正文里的尹诗语当然是不知道的,她也只能无力地辩解着。
尹诗语这话一说完,楚母就突然加重了力气,饰品的棱角几乎要磕进尹诗语肉里,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让尹诗语下意识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她意识到自己可以自由活动了,就飞快地往屋外跑,想拼尽全力离开这个地方。
但下一秒一切又回到了原状,她的手依旧被楚母握着,因为楚母突然地用力,饰品棱角刺进了肉里,尹诗语的手背渗出鲜红的血,并顺着楚母的首饰流了下来。
正文的场景随后在这诡异的一幕僵持住了,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也停止了。
或许在正文里,这里的描述是“气氛瞬间凝结了”,好在虽然在流血,但尹诗语并未感觉到痛,这一段疼痛青春的场景描写让尹诗语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楚母放开了尹诗语的手,接过了随从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饰品上的血迹。“我还是开门见山的和你说吧。”
好在夏乔雅不在这里,不然她肯定接受不了居然还会出现这么基本的成语误用。
“你跟我儿子是没有可能的,你自己去和他说清楚,不然你哥哥就等着在牢里一直做下去吧。”
这一段话槽点实在太多了,但尹诗语没有这个心情,她只想正文快点结束她好立马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正文里尹诗语却因为这番话遭受了很严重的打击,甚至默默留下了眼泪。两行眼泪让尹诗语本人措手不及,她自然是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她现在不是还在两个男生之间游走吗,少一个还有另一个呢!
不过她瞬间明白了,或许这个情节的目的是让尹诗语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楚谦叶了,虽然她本人并没有。
“好的。”尹诗语低下头,眼泪一颗颗滴下来,“我会和谦叶......哦不,我会向楚少爷说清楚的。”
“知道就好。”楚母说着就从面前的包里掏出了一沓钱扔在尹诗语面前,“找个医生看看你的手吧,这些钱应该够了。”随后朝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离开,随从站到了楚母两侧,并护送着她往屋外走。
“谢谢您大驾光临,您慢走。”大伯和大妈齐声说着,声音听起来欢快了不少。
楚母一走出玄关,正文就随即结束了。
应付完这么一场大戏,尹诗语只觉得心累,她捡起地上的钱,擦干了眼泪,然后脱掉破旧的外套扔在地上,最后从大妈手里拿过名牌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外走,整个过程都一言不发。
“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大伯的声音让尹诗语愣了一下,尹诗语站定了几秒后继续往前走。
但是在即将离开出门的时候,她的手却被拉住了。尹诗语当然知道是谁拉住的,她不耐烦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大伯。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叫你站住还敢走?”
尹诗语甩开了大伯的手,不以为意地说着:“哦,那您有什么事要说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向逆来顺受的尹诗语突然这样说话自然是让大伯气不打一处来,“你把你堂哥害到进监狱,你都不和我们道个歉就想走?”
这不可理喻的强盗逻辑对于尹诗语虽然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她正怒气上头,对于这种指控当然是不接受的,于是针锋相对道:“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当小偷,我又没生出当小偷的孩子,我给谁道歉?”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面前的大伯,他抬起手作势要打尹诗语。
尹诗语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怒眼圆睁看着大伯吼道:“你敢打我试试看?”
大伯被尹诗语的气场威慑住,手停在了空中。
“今天只要你这巴掌下来了,我就立马去找楚家少爷哭诉,你儿子就准备在监狱继续待下去吧。”
大伯似乎瞬间泄气了,手也放了下来,这时候大妈凑了上来,带着哭腔对尹诗语说道:“他也是你哥哥啊,看在我们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不能这么害他啊。”
大妈的哭腔太过尖锐让尹诗语听着脑壳疼不禁皱了皱眉头,“首先,没有人害他,是他自己要偷东西;其次,‘养我这么多年’?,你们听听自己说话有多好笑。”
尹诗语走到大妈面前怒视着她:“这么多年来,这个房子里的家务活哪样不是我做?夏天我要出去晒太阳干农活你们的儿子女儿在家里看电视,冬天我还得洗衣服你们都不准我用热水,我成绩好你们孩子的成绩差你们就对外面说是因为你们把心思都用来教育我了,我一有点事就到处说我不听话,弄得附近的人都叫我吸血鬼。真正养了我的,只有过世的爷爷奶奶,你们不配说这话。”
一口气控诉完,尹诗语也觉得痛快极了,她一边倒退一边朝着大伯和大妈冷笑了一声,随后转身摔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