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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副班长达柳斯送自己的生日礼物,可能林奥也没有想到,他们困在这个小岛上已经10年了。
那是一件棕榈叶包裹起来的贝壳虎鲸模型。黑白两色的小贝壳粘在一个大贝壳上,背鳍和胸鳍不知道达柳斯弄来的什么骨头拼接而成的。林奥看了看这个手工礼物,随手放在旁边的长椅上。心里说不上高兴,也难说哪里不高兴。
2119年8月1日,南太平洋,新西兰东无名小岛。
天高海阔,白云卷舒。
南半球的季风一副蔑视的眼神,徐徐吹过这片无名小岛。远方的几只海鸥缩了脖子,肚子下的羽毛被风吹起来,正挤在长长的栈桥上谈情说爱。
一座低矮的圆形建筑和一座尖耸的锥形建筑一身白色。他们临海而建,是这个荒岛全部建筑。“鲸豚研究所”几个红色大字在白色外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只是好像没几个人见过这几个字,因为这个岛上只有9个人。确切地说,十年来,岛上只有沃森博士和林奥带领的一个班8个人。
这个时候,中士班长林奥正在他的新干式微型潜艇(DCS)边晒太阳,旁边歪戴着帽子抽着烟的是他的副班长达柳斯。
林奥指一指身边鱼形状的小潜艇说:“班副,你信吗,这家伙一小时跑的路,比咱俩一年跑的武装越野还远。在这里出发往东,两个小时就能看见复活节岛上的巨人雕像了。”
“是吗?但我们要这东西干什么用?”达柳斯一脸茫然,斜眼看看身边这个近20米长的黑家伙,“DCS?BBQ?”
一听烧烤,两个人都笑起来。“来到这汪洋一片,真是好久没有吃烧烤了。”
说完话,林奥一个机灵站起来,冲着大海高声喊:“我想烧烤啦!想扎啤啦!老子想女人啦!”
喊完了,林奥转过头来,盯着这个小潜艇,狠狠地说道:“这该死的家伙,害老子在这狗屁地方一蹲就是十年!啊……卧槽!”
林奥正要抬腿踢潜艇,远远看见基地塔台上拿着望远镜的沃森博士,他马上收住了脚。
可旁边的单兵对讲机还是响了起来:“中士林奥,你可以试一试,不过你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哼哼。”隔着对讲机,林奥都能觉出沃森博士的冷血,“我建议你好好测试这个潜艇,它是你们回家的全部希望。”
对啊!林奥心里一想,他和七个兵秘密在这个基地十年了,除了枯燥的理论课、操作课和体能训练,几乎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这条鱼,从图上设计的到初级模型,再到动力模型,林奥不知道带领全班在栈桥和实验室之间搬运过多少次,也不记得为了打捞这个“笨鱼”多少次潜过多少次水。微型潜艇建成之后,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这个黑黢黢的家伙。
他们在这里,无依无靠,唯一的指望,可能就是完成这个潜艇实验了。
林奥低头拿起对讲机,大声地回答:“是!博士!”
“哼哼~good,good boy.”沃森冷冷地回答道。
林奥、达柳斯和全班战士都知道,沃森是个冷血怪人——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或者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们亲眼看到过,为了达到减少潜艇的水阻力设计,沃森设计了生物激素诱骗一条巨大的旗鱼到码头捕获,然后挂到风洞实验室做测试。他用12颗钉子钉住旗鱼做了大半天实验,风吹的满屋子都是旗鱼的鲜血,战士们看到暴风雨一样的鲜血一直呕吐,但沃森博士却高兴地在实验室跳舞。
至于那条可怜的旗鱼,大家倒也没有做成BBQ,而是默默地把死鱼尸体放到大海里喂鱼了。这种事,沃森是不会管的。
目前,沃森正在研究的小型潜艇,据说速度极快,研制成功了就可以远距离侦查或攻击任何水下目标。
沃森是个怪人,林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之所以选他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带兵,除了因为他五大三粗之外,还是一个粗中带细的刺头兵。
他令人捉摸不透,是唯一全部看完基地图书馆全部藏书的人。他可以不吃不喝在房间看一天书,可以在烈阳下暴晒一整天不喊疼,也能拿起鱼叉到深水中抓一周的“鱼干粮”。
他时常桀骜不驯,破口大骂,底下的兵都怕他。他脖子上的“狗牌”是他自己做的,据说那块金属是林奥在兵工厂做工的时候,老是迟到不听招呼,有一次这货一生气直接把打卡机器砸了,拿机器壳子自己做的狗牌。
“吃饭了,班长!”旁边基地里白房子里开始叫了起来。
林奥和达柳斯到餐桌前,沃森博士已经穿好西装在等待了。这是沃森的生活习惯,无论一个人吃饭,还是几个人一起吃饭,他总是西装笔挺、皮鞋锃亮。
“怎么又是咸鱼和海藻?”林奥正要抱怨,听见威严正坐的沃森说话了:“知足吧,中士同志。在地球的另一边,摆在我们桌上的食物是他们毕生的奢望。据我所知,他们身边的海洋里,已经没有几条金枪鱼,更不要说海藻了。”
沃森把餐巾搭在腿上,继续说道:“这几条,还是我在靠近南极的地方抓到的。这些冰川刚融化的海水中,还能活几条鱼和海藻。好好吃吧,明天一早试验成功了,我就把你们送到陆地。”
林奥一听,说不上是该庆幸还是该抱怨,把手里的上衣一丢,一屁股坐在桌子前开吃起来。
嘴硬是硬,但大家身体还是很诚实。不一会儿,一桌子的鱼肉就吃的剩一个金枪鱼头了。
沃森、林奥和士兵们走出门去,傍晚的夕阳好像一个撒气的孩子正在天边涂色,它像是丢掉了手中的调色盘,直接把颜料桶中的大红色往云彩上泼洒,大部分都漏到了平静的海面上。
海天,一片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