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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卓锦不回话,尔缇诃的丫头有点犯急,她伸出腿狠狠地踹了卓锦两脚。她穿着小羊皮靴子,这东西踢人极痛,卓锦觉得右边肋骨都快被她踢裂了。
由于疼痛,卓锦的身体有点轻微的抖动,那个叫哲哥的嫲姆觉得孟古青仗着是尔缇诃囊囊的丫鬟就这样对待别的下人非常霸道。
“你还好吧,孩子。”哲哥嫲姆的声音很是温柔。
卓锦跪着俯了俯身子。
“都起来吧。”
听到哲哥让起,卓锦和小厨娘都自己爬起身。手上端着盘子,卓锦起得很艰难。
“这是给颜脱囊囊的?”哲哥问道。脱脱的本名长得惊人,这里很多人的本名都长得惊人。名字长就算了,他们居然还重名,所以截取名字中的几个字作为固定尊称,对他们来说很有必要。
卓锦欠了欠身体,表示肯定,她捧着盘子的手都酸了。
“嫲姆,我没有骗你吧。我们囊囊让她等着,她居然敢跑了,仗着自己主子得宠,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呸!”卓锦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什么时候见到过你们家囊囊,欺负老子不打女人。
“孩子,这是你们要吃的,还是颜脱囊囊要吃的?”
卓锦不明白,怎么从刚刚遇到这个丫头开始,他们就这么在乎这盘羊肉。
卓锦怕给脱脱带来麻烦,只摇头,不说话。
旁边的孟古青又掐了她一把。
卓锦心里气的够呛。
那个检查身份时动手动脚的士兵,卓锦保证会送他去见阎王,现在还有这个丫头。年纪轻轻就学着欺负别人,干脆送你回老家,下辈子好好做人。
哲哥阻止了孟古青再次动手。
“孩子,你是哪里的?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生?”
这句话让卓锦心里一惊。
“我是塔东的。”卓锦被迫启用了早已演练好的特殊救援计划。编塔东是攃丽离开同城赴瀚谟前就为可能突发的情况量身制作的事故,因为塔东靠近土库,那边人的口音和瀚谟东部人,有明显的区别,攃丽最早的口音偶尔也会听出不合适的地方,所以黛旭处(同城守备军训练管理暗桩的组织)给她编造的身世就是来自塔东。她接着说:“我是攃丽的表姐,我是来看她的。”
“这菜是攃丽让你端给颜脱囊囊的?”
卓锦又摇了摇头。
“是攃丽,”她顿了顿,说:“供奉用的。”
从孟古青几次引导想把羊肉说成脱脱要吃的,卓锦就感觉到一定不能说是脱脱要吃的。
“骗人!”孟古青很快就反驳,说:“供奉用的圣物都是让厨房送,怎么会让你去外面拿。”
“这就是在厨房拿的。”
“那我怎么会在卡兹营(卡兹就是外来的意思,卡兹营就是往来宾客和前朝官员的扎营地)遇到你。”
“我拿了羊肉,一个人没有找到路。”
虽然卓锦知道这样的争执毫无意义,但无意中孟古青把营区的划分告诉了卓锦。如果没有猜错,这片主营大约是以王帐为界,往西是拉克拉的后院,往东是外臣及来客的驻地。
孟古青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她的主子和木拉带着乌央乌央一片人走了过来。
只一眼,卓锦就明白为什么拉克拉会为了尔缇诃放弃占领提克雅,为什么脱脱那么忌惮尔缇诃,她真是一个精雕玉琢的西域美人。立体的五官毫无掩饰地向众人提示着她的血统,深邃的眼眸全无顾忌地向众人展现西域的星河,雪白的肌肤在夕阳的映照下透着诱人的粉红,她的美丽可以震慑人心。
在脱脱口中这个西域美人儿总是找她麻烦,还怀疑她的身份,总是派人监视着她,几次信息传递差点被这个美人儿所耽搁。
孟古青看到尔缇诃走过来,立刻回到了主子的身边,扮出一副小绵羊的模样。
所有的人又跪下向两位囊囊请安,哲哥要施礼,木拉让免。哲哥向尔缇诃和木拉讲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这次孟古青倒是不敢再插嘴了。
“你说你是攃丽的亲戚?”那个叫木拉的囊囊问卓锦。
“是的,木拉囊囊。”
“你到颜脱房里干活,大囊囊知道吗?”
“我才来,囊囊。”
卓锦有限的瀚谟话,让她在做解释工作上吃了大亏。
“颜脱自己的来历就不明,她身边也总是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哄着大汗说要为古尔扎祈福吃素,现在又让身边的人去外面偷偷拿羊肉,被抓着了还要耍赖、还要跑。”这一番话真是杀人诛心、颠倒黑白,孟古青的刻薄真是来源于她的主子。
在木拉和尔缇诃商量后,让哲哥去向大囊囊汇报这里的事情,哲哥推脱大囊囊身体不适,最好不要打扰。但是木拉坚持要把这个事情搞清楚,她说如果脱脱真的背弃誓言,整个草原都会被长生天惩罚。这种灾难别说哲哥,就是大囊囊都不能承受。
卓锦觉得好笑,要是脱脱吃点羊肉,就能让长生天收了你们,她还当什么暗桩,她天天去你们的神表下发誓就好了呀。
哲哥虽然说是大囊囊的近身侍俾,但她毕竟是奴才,不能太逆两位囊囊的意思,只能请她们在帐外稍等,她入帐请示上意。木拉在等大囊囊回复的时候,又提醒尔缇诃着人去请脱脱带着攃丽过来以便核实卓锦的身份。
这么一会儿卓锦就发现虽然尔缇诃又凶又美,很有权势的样子,但是她缺点儿脑子,很多事情她不过是木拉的手中的刀,自己崩了刃,砍死的却是木拉的敌人。
不一会儿大囊囊就让哲哥请两位囊囊进帐叙话。
拉克拉的正妻古宁囊囊,人称大囊囊,曾经的草原月光。卓锦在由于拜神搞得烟雾缭绕的大帐见到她时,已经很难将斜倚在床上,面色土黄,露在被子外的脸庞和手都显得十分臃肿的女性与传说中的草原月光联系起来了——就算是不懂医术的人,也知道她命不久矣。
木拉与尔缇诃向床上的古宁行礼,身后跟着的人也都跪了下去。古宁免了她们请安给她们赐了座后,尔缇诃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边剥瓜子边说些“您身子看着好多了,今天饮食如何”的废话,而木拉却伏在床边一言不插,只是默默为古宁掖好被子后,又开始为其捏腿。
这妻妾宁和的样子,没有什么异常,可卓锦观察到古宁看着她们的臃肿脸庞上挂着奇怪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