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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激发着改变的力量,理想牵引着前行的脚步。无论怎么说,和朴雪月的这个约定成为我此后学习道路上一个有力的推动力。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激励着我。我不知道我最后能不能考上大学、当上老师,但一直向着这个目标努力。
因为防震学校也在改造防震棚,所以暂时停学。待在家里无事,偶然间我看到了一本曲波的小说《林海雪原》,后来也知道现代革命京剧《智取威虎山》就是由这部小说改编的。无疑正是这部小说催生着我的文学梦想。随后我就想方设法的寻找小说阅读,当然作为一个男孩子,我看得最多的还是战争题材的小说,比如郭澄清的《大刀记》,吴强的《红日》等。期间也接触到了当代女作家茹志娟的作品,进而通过茹志娟也喜欢上了王安忆的作品,通过阅读小说我也逐渐变得沉静和安宁。
为了解决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各地的农民是想尽办法,有时甚至是要付出超常的劳动,至于效果如何不得而知。乜家厦都是优质的耕地,为了多打粮食,这里的土地冬天种小麦,春夏秋则要种三季水稻。今天又要开镰收割双季稻了,粮食能打多少,在我的脑子里没有什么概念,我只是知道只要收割水稻,那么打青蛙的方式就要随之发生改变。稻田里会有很多青蛙,当大人们用镰刀收割水稻时,青蛙就会一点点的退宿,直到退至最后的一小片的稻田里。那个时候只要有人哪怕是大喊一声,所有的青蛙都会争先恐后的跑出来。我和其他小伙伴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每一只跑出来的青蛙都不可能逃出包围圈。眼疾手快的能打的多一点。有的小女孩根本抢不到前面去,只能远远的站在我们的身后,等待那么一两只漏网之蛙。
稻子割下来就要挑把,挑把就是把散落在稻田里的一捆捆水稻全部挑着运送到打谷场上去。三毛总是喊着劳动号子挑着最重的挑担往返于稻田与打谷场之间。阿龙、“老寒”、四六子等有时也会向村里的“大力士”三毛发起挑战。这不,今天“老寒”吆喝着要与三毛开展一个挑把竞赛。
党英子知道“老寒”根本就不是三毛的对手,她一边割稻一边说着:“‘老寒’呀,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腿,还和人家比什么?”
“我腿怎么了,你不能光看到我的腿,怎么不看看他裤裆里的‘大排球’呢?”
“去你的,裤裆里的谁能看到呀?”
“老寒”还是不服气,说道:“挑把是挑把,又不是比别的。”
比赛一开始三毛就亮开大嗓门开始装把,三毛虽然裤裆那成天挂着个大“排球”,但脚下利索,他总能抢先一步进到稻田里,装的稻把更加接近田埂,回到打谷场时也能找到相对合适的地方卸下。“老寒”的腿脚不利落,怎么也抢不到三毛的前面去,总是落在三毛的后面进入到稻田,装的稻把就会距离田埂更远一点,挑上稻把后又比三毛晚到打谷场,在更远的地方卸下。这样,一头一尾的“老寒”都会比三毛多走不少路,几趟下来,积少成多,“老寒”自然会败下阵来。
乜南小队还有十几个从地区分配过来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他们一般在田间劳动时也相对的保持“团结”。男知青们对队长分配给他们的活软磨硬泡,可队里为了照顾女知青,给她们分配的那些轻松活,总也有男知青抢着去干。所以后来阿龙也学聪明了,每一次安排农活时,不仅照样给男知青派活,而且给女知青们也安排不少重活,反正女知青的活最后都有男知青们来帮着全部干完。这些知青们一下工就全部待在女知青的防震棚里,有的说说笑笑,也有的弹吉他、拉二胡的,当然有时候也能听到拉得严严实实的布帘子后面传来的窃窃嘻笑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前几天我们玩捉迷藏,钻进女知青的房间时就遇到过难堪的事。因为我们只是小孩子,他们说不得、打不得,居然还拿出糖果送给我们,一个劲地让我们出去后什么也别说。
知识青年们在广阔的农村已经多年了,有的女知青受不了农村的苦,只要是有人帮她干农活,她们就感激不尽,荒唐的甚至以身相许,哪怕他只是个地地道道、目不识丁的农民。更多的知青成天就想着能有那么一天能够返城。有些表现好的也会被公社、大队推荐上大学,有的还被选拔上去担任学校民办教师、公社广播员、电影放映员、邮递员等,还有加入公社文工团的。总之可以简单的这么说,经过几年广阔天地的锻炼,那些仍然还在生产队里劳动的知青,确实也大多是因为自己的表现平平。
有些知青闲不住,树上有鸟窝就上树,河里有河蚌就下河,地里有西瓜就进瓜田,鸡窝里有鸡蛋,当然手就伸进了鸡窝。至于这鸡蛋是不是他们知青点的那就不用在乎了,只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被人发现就行。最气人的是他们不仅盯着鸡蛋,而且目光直接盯上了下蛋的母鸡。
其实他们中的有些人虽然身在农村,但心思一直都没有放在这里。与村民们朝夕相处几年了,还是一点不懂得他们的心理。他们把母鸡看的很重啊,有时甚至放在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母鸡会下蛋,鸡蛋好卖钱,家里一些零碎的开销全指着这鸡屁股呢。知青们要是明白这些,这鸡蛋还能偷吗,鸡汤无论如何也喝不进肚子呀。农民们每天打开鸡窝查蛋,发现少了几只,感觉被人偷了几个鸡蛋就已经够心疼的了。如果直接把他们的母鸡偷走了,那不就是上刀子割他们的肉吗?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一天知青小刘趁着夜色又出去偷鸡蛋,寻摸到一片竹林,就拐到了老巴子家鸡窝那,手伸进鸡窝里摸了半天,一个鸡蛋也没摸到。小刘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既然没有鸡蛋,那就直接偷**。于是抓了一只母鸡一路跑回了知青点。另外几个知青正在喝酒,看到小刘抓回来一只鸡,大家都非常兴奋。
知青小江放下酒碗问道:“没摸到鸡蛋?”
小刘回答道:“是啊,点背,干脆顺了只鸡回来了。”
小江:“好啊,这当然好了,谁家的?”
“老巴子家的。”
小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说:“完了,老巴子是乜家厦村上最横的一个人,你这是摸到了老虎屁股上了。唉,怎么这么寸居然摸到他的头上了?”
小刘还在解释,说:“他家屋后有一大片的竹林,鸡窝就在竹林里,隐蔽方便呢。”
“得,既然已经抓回来了,总不能再送回去吧?”
“是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炖着办呗。”
“什么时候?”
“我看你啊,办事就是不爽气。还等什么,现在就杀鸡煨汤。难道还等老巴子找上门来吗?进了咱们的肚子,还能闻出是他家的鸡煨出来的汤吗?”
几个知青哈哈大笑。于是他们酒也不喝了,大家一起动手,烧水的烧水,烫鸡的烫鸡,拔毛的拔毛,直接煨上了鸡汤。小刘还拿着铁锹在知青的防震棚外挖了个大坑,把鸡毛全都埋了进去。看来只要鸡汤下肚,一切都是那么地完美、那么地天衣无缝。
自从那条水牛半夜离奇的吃了钉子死亡后,老巴子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晚上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要去南头牛场那走一走。从他家去南头牛场就要经过知青点,也别说老巴子虽然是个杀猪的屠夫,可鼻子却比一般人灵得多。经过知青点时他就闻到了鸡汤的味道,老巴子知道知青们从不养鸡,这夜半的鸡汤肯定来路不正。这几天已经听到不少村民说起过自己家鸡蛋被偷的事,莫非是这帮知青搞的鬼?也是,在乜家厦,除了这些外来的人,别的谁也做不出这等事来。想到这,他就直接推门进了知青们的房间。老巴子平时就阴沉的狠,今天晚上他的脸上当然同样没有一丝丝的笑意。
看到老巴子突然进屋,几个知青全都吓懵了。这鸡汤还没进肚,鸡主人就找上门来了。大家都听说过老巴子的威名,一下子都绷不住了。小刘“扑通”一声跪到了老巴子的跟前,语无伦次地说着:“实在对不起啊,大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想动了太岁头上的土,我赔钱,我赔钱。”
老巴子看到这架式心里其实已经全然明白了,老巴子十分生气,抬腿就是一脚把小刘踢翻在地。
老巴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真是活腻歪了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事前也没打听打听,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难道还要我回去取杀猪刀吗?”
大家一听全都哆嗦起来,说道:“我们赔,我们赔。”
“当然要赔。赔钱就能了事吗?你们就仗着自己有钱祸害我们农民吗?”
可以说,老巴子是乜家厦的坏种,什么坏事基本上都有他的份。要不然就是煽风点火,要不然就充当狗头军师,再就是直接上手。可在这帮知青面前,他却大义凛然、义正词严的教训起他们来。知青们要赔钱,听说赔的钱都涨到8只老母鸡的价格了,但老巴子还不满足。他说他家的老母鸡正在下蛋,鸡蛋会孵出小鸡,小鸡长大了还会下蛋,蛋生鸡,鸡生蛋的。最后还是给了老烈属“老觉悟”的面子,赔钱定在9只老母鸡的价格上,小刘还必须在队里全体社员大会上念悔过书,此事作罢。可这9只老母鸡的钱怎么办?后来小江打了个草稿,小刘、小吴等知青照抄一份都给城里的父母写信寄回了家。孩子下乡,吃了那么多的苦还不忘“学习”,要买“复习资料”的钱,即使再多,家长能不着急忙慌地寄过来吗?
这些知识青年们个个都是能说会道、油嘴滑舌的。今天晚上队上召开学习会,内容是批判“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论调。知青们纷纷站起来发言,他们引经据典、口若悬河,一晚上的时间全被他们占用了。农民们有的低头抽烟,更多的全都睡着了。因为在这些农民们的世界里,真的就如说的那样,猫的毛色不重要,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脱粒真是一个繁重的体力劳动,既耗费体力,还要和时间赛跑。夏天的天气多变,阴晴不定。哪怕现在是阳光灿烂,过不到一会儿也许就会大雨倾盆。不是有句农谚嘛,“天上勾勾云,地下雨淋淋。”有时刚刚看到天上飘来几朵带钩的云,有经验的农民就知道大雨即将来临。这时候是抢时间继续脱粒,还是首先把稻把全部覆盖住,就是一道不太简单的选择题。其实也很简单,农民们之所以要雨前抢场,是因为一旦脱粒后稻谷的堆头会很小,这样也更容易全部覆盖。而脱粒前水稻是成稻把状态,满满的一场院全都是。无论如何也覆盖不下。更要命的是雨后场地泥泞,不花上几天功夫场地根本就不可能干透,也就根本不能用来脱粒,这样稻穗上的稻谷不仅会粘连在地面上的泥巴里,而且被水浸泡过后也很容易发霉腐烂。所以与其说是选择题不如说是单选题,硬着头皮只能抢着脱粒。
脱粒就是把稻谷从稻穗上打下来,电力充足时用电老虎效率高。但农电都是分时段供应的,没电时也不能闲着,这样水牛拉着石碾子打场就成了脱粒的主要处理方式。脱粒时农民们很辛苦,一般白天都在割稻,到了晚上才能脱粒打场。等到全部打完后回到家时就快要天明了。天亮之后他们又要去收割新的一片水稻田,然后重复着昨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