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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昀心中算计着。郡王可有一正君一侧君二侍君,正君张氏自然动不得,侧君孙氏出身皇商,门第委实低了些。当初看他诞下了庶长女,才将他提到侧君的位置上来。两位侍君都是小官家的儿子,上不得台面。
想到这里,元昀便有些忿忿。元昊府中,正君是徐晶最宠爱的嫡孙,几位侧君和侍君,也是有出身的人。到了她这里,不是皇商就是小官。
不过元昊已经被她踩了下去,这些把儿子嫁给她的人,心思全都白费了,元昀又十分畅快。
她接手元昊的势力之后,徐晶的长女,元昀的大姑母,有意将一位庶子送进她的府邸。徐晶的庶孙,怎么也得一个侧君之位,份位太低引得姑母不满,反而适得其反。
怎么把孙侧君的位置腾出来呢?元昀多次暗示孙侧君,让他自请降位,这样大家脸上都好看。可是孙侧君不知是真的没明白,还是装不懂,每次都避开了元昀的话头。
孙侧君陪嫁的贴身侍从,背地里问:“侧君,殿下提了这么多次,你为什么非要顶着她不松口呢?殿下若是心中厌了侧君,侧君也得不到好处啊。”
孙侧君冷笑一声:“我若是让了,很快就要淹没在这府里,恐怕连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少爷快呸几声,这样不吉利的话不能乱说。”侍从五儿情急之下,唤出了未出阁时的称呼。
孙侧君安抚地笑了笑:“殿下若是硬要我让出这个位置,我少不得也要让她付出点代价了。”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宫里的选阅很快,参加选秀的男子们,在宫里住了月余,终于迎来了终选。
薛皇后和顺惠皇贵君主持,选阅了七日后,所有被留牌子的男子继续留在储秀宫学习宫廷礼仪和规矩,等待圣旨下达,决定他们的去处。落选的自行选择归家,或是留在宫内做宫侍。
圣旨下达前,京城里出了两件大事儿。
头一件便是,三皇女的正君徐氏殁了。
元晗听到消息十分震惊,元昊被禁足不过月余,身体健康的徐氏怎么好端端的就殁了。徐氏不仅仅是元昊的正君,也是元昊和徐晶之间的桥梁,他这一死,意味着元昊和徐晶之间的关系,又少了一层。
“徐氏是怎么没的?”
“对外宣称是急病,可是奴婢听说了一些流言。”墨儿已经成为安郡王府的外院总管,有些不起眼的消息来源。“三殿下丢了爵位和官职,被禁足后,成日里借酒浇愁,正君数次劝诫,都被三殿下辱骂回去,甚至还动了手。”
徐氏要鸩杀李氏,有了牵机这一档子事儿,才给了元晗可乘之机。元昊事后恼怒,在他身上发泄怒火,实属正常。
“据说昨夜,三殿下又在花园中喝得烂醉,正君去劝,不知怎的更惹恼了三殿下,二人拉扯间,三殿下推了正君一把,正君站立不稳,撞在了突出的假山石上,当场便去了,三殿下犹自不知。”
元昊失势后,府里的侍从也多有怠慢,直到今天早晨,才有早起打扫的仆从,在花园里发现徐氏的尸身,和尚在熟睡的元昊。
很快有仆从将事情报给了左相府,徐晶带人去收殓了徐氏,又进宫去一状告到皇帝面前。
泰初帝是上过战场的人,杀敌毫不手软,对待男子也没有丝毫的心软。但是从未和自己的君侍动过手,更别提失手误杀这回事儿了。
但是人已经死了,元昊对这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正君还是有感情的,现下一脸死灰,泰初帝又不能为了个正君杀了自己的女儿偿命,只能训斥一番,令她去京郊的皇陵,为先祖们守陵。
徐晶虽然心痛不已,可她知道,将元昊监禁,这是泰初帝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也只能就此作罢。为了补偿徐晶,泰初帝知道徐晶的长女,有意将庶子许给元昀,只是困于郡王后宅有份位的君侍已满。徐氏失去了个正君,便补偿你们一个侧君。
正打算寻个由头回复元昀的亲王爵位,发生了第二件大事,元昀的孙侧君殁了。
原本没了一个侧君,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元昀的方侧君殁了的时候,连朵水花都没有掀起来。可这个时间点赶得正好,元昀少了个侧君的位置,她的侧君便殁了,元昊又刚刚失手杀了自己的正君,这不能让人不多想。
泰初帝大怒,派了仵作去验孙侧君的死因,果然查出,是服用了一种慢性毒药,毒发身亡。女儿为了权势,连陪伴多年的枕边人都能下得了手,将来是不是会为了皇位对她这个母皇下手?泰初帝怒不可遏,下旨削去了元昀的郡王爵位,和元昊一同送到皇陵守陵去了。
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原本权势正盛的三位皇女,两位丢了爵位发配皇陵,一位幽禁府中,不得自由。
这段时日以来,借着选秀的机会想重新站队的人家,俱都按下了心思。京城风云变幻,一朝高楼起,一朝楼塌了。皇帝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如何,对她们这些臣子可不见得会大发善心。
京中在泰初帝的整顿之下,一时风平浪静。元晗便在这样的平静之中,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位侍君。
三月二十八日,张疏桐由一顶小轿,从京城张宅,抬到了安郡王府。
毕竟是皇帝指婚的侍君,安郡王府摆了宴席,邀请宾客。刚刚被整治过的朝臣们,安份守己,等闲不再想站队的事情。
所以来安郡王府道贺的,便只有黄珊崔雅这样明面上有关系的朝臣了。
张疏桐坐在喜房里,蒙着盖头。他只是个侍君,用不得正红,从嫁衣到喜房布置,不是朱红色便是桃红色。即便如此,他也很满足了。元昊和元昀杀了自己正君侧君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与她们比起来,元晗应当是个温柔的妻主。虽然只见过几面,更没有相处过,但他心里就是如此相信。
苒儿偷偷溜出去打算给他拿几块点心,回来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