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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辰反而笑了,说道:“我不知道现下的困境该怎么解,我只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元晗苦笑:“不过是待焰火结束,便会有人引着众人前来捉奸罢了。二位公子的名节,怕是要栽在本王手上。”
“同选秀留牌子的男子私下待在一处,殿下怕是要担上的秽乱宫廷的罪名。”
元晗像是刚刚意识到似的,恍然道:“看来还是本王更危险。”
“那殿下可有应对之策?”
元晗寻了个门口的位置坐下,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盏:“那便要看是太医先到还是捉奸的人先到了。”
“殿下向来都是喜欢将事情压给运气吗?”
“可貌似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公子可有兴趣与我打个赌?”
“赌注为何?”
“便是要听公子的一句话吧。至于是什么话,待本王赢了再向公子讨要。”
张疏桐自元晗走后便离开人群,刚转过一处廊柱,只听一位年长的侍从正在训斥:“怎么还多了个梁公子?”
被训斥的年轻侍从委屈道:“梁公子一定要照顾薛公子,便一起去了厢房。殿下进去后也没有什么动静,奴才便锁了门。”
年长的侍从气急:“让梁公子坏了殿下的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张疏桐不确定这个梁公子是不是梁玉的弟弟,但是宫中姓薛的公子,多半就是薛皇后的外甥薛意了。两人话中的“殿下”似乎在密谋什么事情,既然让他听见,少不得要添些乱子。
年轻的宫侍急匆匆奔出偏殿,张疏桐现身拦住他:“你是含光殿伺候的?”
宫侍打量张疏桐的衣着,看出来这是一位侍君,只是脸生的很,不知是谁府上的。
“奴才立福是含光殿伺候的。”
“我方才在殿外丢了一方帕子,你提个灯笼来随我去寻一寻。”
立福心中叫苦不迭,殿下吩咐的事情出了岔子,还没来得及补救,这厢又被盯上抽不开身。
“侍君容禀,奴才得了皇后的令,去御膳房吩咐菜品。”
一般人听了皇后的名号,自然是不敢再纠缠。可是张疏桐认定他心中有鬼,越发不肯放他离去:“那你去寻个宫侍来替我打着灯笼,帕子是殿下赐予我的,一定要找到。”
此刻焰火漫天,宫侍们都悄悄摸出去看焰火,偌大的大殿里居然找不到人影。立福费劲唇舌也没能摆脱张疏桐,简直急到快绝望了。两人纠缠间,焰火声停了。
殿外观赏的人群陆续回到殿中,张疏桐依旧死死盯住立福,不让他离去。
众人在位置上坐定,只停皇帝问:“十四和十五怎么还没回来?”
元旸从殿外走来,面上带着笑,脸色却不太好:“儿臣去偏殿醒醒酒,晚了一步。”
“可有见到你十五妹?”
“这,并不曾。”
泰初帝还想问什么,守瑞快步走到皇帝身边,说了几句。皇帝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皇后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紧接着,皇帝便与皇后离席,不知去向。
守瑞解释道:“陛下不胜酒力,去偏殿歇歇,诸位大人自便。”
元旸慢了一步追上去:“母皇,方才人多,儿臣并没有说实情。”
“哦?”泰初帝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盯着她,“实情是什么?”
“儿臣方才见一位公子扶薛公子进了厢房,紧接着十五妹便跟了进去。”
皇帝依旧面色不变:“那朕倒要去看看,到底在搞什么鬼了。”
元晗和梁辰定好赌约,焰火声便停了。二人静待片刻,门外响起了梁玉的声音:“殿下,太医来了,门怎么锁上?”
元晗笑道:“看来是公子输了。”然后隔着门扇对梁玉道:“来的是哪位太医?”
门外有一个年轻的声音答道:“臣太医院连翘,奉命前来为殿下诊治。”
“连太医有礼了。本王现在被困在屋内出不去,劳烦太医叫几个人来将门打开。需要诊治的不是本王,而是父后的外甥,薛家三公子。事涉紧要,还望连太医守口如瓶。”
连翘虽然年轻,可出生御医世家,常年在宫内行走。深知宫中的阴私之事不可深究,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只是恭谨道:“臣这便去。”
不等连翘转身离开,门外传来一阵嘈杂:“梁学士,你怎么在此?”
梁玉看见为首的帝后和一边的元旸,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此事重大,请陛下摒退左右。”
皇帝看了看垂手侍立在门口的连翘,命跟随的侍从们都退下,只留下了守瑞和一个侍卫。
“谁在里面?”
元晗扬声道:“儿臣见过母皇父后。这里除了儿臣,还有梁公子和薛公子。薛公子似乎中了药物,请母皇命人砸开门锁,让连太医进门诊治。”
薛家这一代人丁不兴,薛皇后的三位姐妹只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薛意更是其中唯一的嫡子。听说他中了药物,薛皇后顿时将焦急的目光转到泰初帝身上。泰初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下令道:“将门砸开。”
在场的侍卫得令,退开几步助跑,一个飞踹,门扇应声而倒,众人终于看清厢房内的情形。
薛意蜷缩在榻上,神志已经不清醒,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梁辰在一边按住他胡乱挥舞的手。在场几人一看便知,是中了催情的药物。元晗背对他们坐在门口喝茶,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太医。”
“臣在。”
“去看看薛公子怎么了?”
连翘连忙走进厢房,元晗和梁辰都让开位置。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在场众人都屏息凝神,场面十分安静,只有薛意的呻吟和衣料与脉枕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
诊完脉,连翘面色凝重,额头隐隐有汗珠沁出:“陛下,薛公子中的是一种催情药物。这种药物,若是与女子交欢,能大大提高受孕几率。若是不行房事,以药物缓解压制,一个时辰后便能散去,但日后恐怕会子嗣艰难。”
连翘说话毫不遮掩,在场的人全都变了脸色。子嗣艰难对于一个男子来说不啻于剥夺了立命之本,但薛意未嫁之身,又怎能与人交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