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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晗的密折送到京城,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帝震怒,一连几道圣旨,罢黜王氏所有官员。元晗也接到了圣旨,押解王氏一族进京。
王氏在青州枝繁叶茂,嫡系加旁支一起就有数百人,再算上侍从家仆管事等,足有千余人。各地府兵都调动起来,一路护送。
因人数众多,仪仗来时用了十余日的时间,返程几乎用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京中王熙和王笙被下狱,扳倒徐氏的重任就交给了右相一派。
前有王氏挖出的证据,后有赵氏推波助澜,很快,徐茹贪墨一案水落石出。王氏族人尚未押解进京,徐氏一脉就已经下了刑部大牢。
五月二十四日,元晗的亲王仪仗进京,王氏一脉也投入大牢。一时间,刑部牢房人满为患,连京畿各县的大牢都被征用了。
元晗进京后来不及回府,泰初帝召见的旨意便到了。
御书房。
王氏与徐氏的案子东窗事发后,皇帝怒急攻心病了一场。休养了几日后照常上朝,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气色极差。
元晗见到皇帝后,尽管听说了皇帝的身体状况,可仍是大吃一惊。两个多月没见,皇帝已经头发花白,眼窝深陷,原本丰润的两家也凹陷了下去,除了中气尚算足,就是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母皇,您这……”
皇帝摆摆手:“朕听说你纳了一房侧夫?”
王氏全族被羁押前,王林府上一顶小轿,将她的嫡子王恒送进了元晗的后院。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是泰初帝一来就问这事儿,却让元晗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
“回母皇的话,正是。儿臣府上的王氏,乃是原青州刺史王林的嫡子。”
“那你是选定了王林将来替你接管王氏?”
元晗心中一惊,随即又放松下来。泰初帝在位二十多年,太女当了十多年,自己这点心思不可能瞒得过她。
“正是。王林在任青州刺史期间,口碑颇佳,是有实干本事的。”
泰初帝点头:“王林是泰初四年一榜进士,为官这么多年,吏部考评多是优等,你的眼光不错。”
能得泰初帝的一句夸赞,实属不易。元晗尚未来得及谦逊,只听泰初帝又问道:“如今徐氏下狱,左相之位空缺,你可有接替之人?”
关于接替徐晶的人,元晗早就有了想法。
“昔日母皇收复江南,崔帝师告老,领一族人迁回故居,如今已有近十年了。儿臣在江南求学,得帝师长女崔致夫子悉心教导,对于崔夫子的才学人品敬服非常。以儿臣愚见,不论从哪个方面,崔致都是最佳人选。”
泰初帝心中赞赏,知人善任,能心怀天下,心有城府却又存一分仁善,这个继承人果然没有看错。
母女二人在御书房谈了许久,都是些家国天下的事情。对于王氏和徐氏的案子,只字未提。
直到天色擦黑,守瑞进来问是否用膳,泰初帝这才抬头看了看窗外,吩咐道:“就摆在未央宫吧。去传皇后与贤君一起来用膳。十五,你也留下来。”
泰初帝与元晗移步到未央宫的侧殿喝茶,不多时,就有宫侍来报,“皇后与贤君都到了。”
薛皇后与和贤君进得侧殿来,先与泰初帝行礼,又受了元晗的礼。
和贤君没有动作,薛皇后先一把拉住元晗的胳膊,上下打量,眼里逐渐蓄起泪光:“你这孩子,本宫与你父君都担心死了。听说你遇袭受伤,可大好了?”
元晗笑着解释:“儿臣不曾受伤,当时是薛晴假扮了儿臣,受了这一劫。”
“哦?”泰初帝撇了撇茶沫,问薛皇后,“是二姐收养的那个孩子?”
薛皇后擦了擦眼泪,答道:“正是。以前只是收在名下,今年过年的时候正式祭了祖,写进族谱里了。”
“朕记得绪儿已经是威远将军了吧。”
薛皇后点头:“绪儿跟随陛下亲征,回京后迁威远将军。”
“那便封薛晴为左威卫将军吧。”
“臣侍替晴儿谢过陛下了。”
“儿臣还想向母皇讨个赏。”
元晗突然插话道。
“你想替谁讨赏?”
“儿臣临行前,卫相担忧儿臣的安危,举荐了一位侍卫,名唤卫舒。她机敏过人,一路上出了不少力。所以儿臣想替她讨个赏。”
皇帝眼睛里慢慢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准了。就封卫舒为右威卫都尉吧。”
“儿臣谢过母皇恩典。”
元晗毫不怀疑皇帝看破了她的意图,可是仍旧顺着她的话封了卫舒官职,说明元晗与皇帝心意一致。
大周的京畿守卫,除了禁卫军拱卫皇宫,其余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以及左右翊卫四卫守卫皇城。
这四卫中,左右卫守卫外三坊,兵力不多,左右翊卫守卫皇城周边,常年不在城内。皇城守卫的主力便是左右武卫和左右威卫了。
薛晴和卫舒出身薛家和卫家,安排进左右威卫,既不打眼,又让元晗在皇城中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
而更深一层,卫舒虽然只是右威卫都尉,但是在薛家牢牢掌握兵权的情况下,插进去一个背景和势力都足以与薛晴抗衡的人,传递出来的信号,足以引人深思了。
所以皇帝眼中,才有了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接下来,全看薛家怎么应对了。
在皇宫里用完晚膳,又陪着和贤君闲话了一通,元晗总算是擦着宫门下钥的时辰,回到了安亲王府。
张疏桐与梁辰早早等在府门前,元晗一下马,便看见二人脸上激动的神色。
张疏桐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苒儿与双锦一左一右扶着他。
见到元晗回来,张疏桐与梁辰上前行礼。元晗快步上前,一手一个扶住了:“自家人不必这么多礼,你身子重,快回去歇着。”
三人一面回府,一面说着离别这些日子的事情。路过琉璃阁,里面一片漆黑。
“薛侧君呢?不在府中?”
张疏桐面露难色,支吾道:“薛侧君听说殿下今日回京,一早便回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