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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家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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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院来人很快。连翘和另一位太医林渊,带着两个医官,进了大殿。

    太医院里除了太医,还有不少的医官,都是男子身份,补充后宫的君侍们小伤小病时,太医不方便的地方。

    二人正要行礼,元晗摆手:“免了免了,快来给李常在和何答应诊脉。”

    元晗对于连翘的印象,还是千秋节那次的厢房里。薛意中了药,元晗和梁辰都被关在厢房里,梁玉去请的太医,便是连翘。

    她为薛意诊脉后,一点都不顾忌在场的人,直言薛意会伤及子嗣。与别的太医遮遮掩掩只说三分不同,连翘是敢半分情面不留地说出最坏的结果。她这份直言,元晗倒是很欣赏。

    连翘问了事情的经过,道一声“得罪”,搭上了阿福的脉。林渊则是在秋书那边问诊。连翘诊脉很快,收起脉诊后,招呼医官上前看阿福的伤势,自己避到外间。

    医官在阿福红肿的肩上按了按,问了几句,去和连翘商议。秋书那边也是如此。

    二人诊完脉,林渊先禀报道:“何答应从高处跌落伤了腿,并未伤及骨头,但仍需卧床静养一月,之后不要进行大的动作,慢慢恢复。”

    元晗点头,那索桥有大半人高,跌下来没伤及骨头,已经算是万幸了。连翘跟着禀报:“陛下,李常在肩上的伤没有大碍,臣开一副方子,外敷几日便可。”敢于直言的连翘都说并无大碍,元晗也放下心来,示意她们去开方子抓药。

    林渊依言退下,连翘却是慢了一步,拱手问道:“臣斗胆,敢问睿昭仪可是两腿酸软,虚汗不止?”

    元晗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阿福身上,被连翘这么一提,才转头去看梁辰。只见他虚靠在椅子上,面色煞白,额头上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睿昭仪可是有什么不妥?”卫蕴冬问。

    “臣要诊完脉才能知晓。”

    众人忙让开位置,梁辰被陌歌扶着,抖了抖嘴唇,却说不出话来。连翘看向元晗,元晗被梁辰极差的状态惊到,连声吩咐:“快去快去。”

    陌歌为梁辰挽起袖子,连翘搭上他的脉,面色凝重。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又换了另一只手。元晗看她的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凝神诊了半天,又问了些平日睡眠饮食的问题,连翘才收回手:“陛下,睿昭仪有了一月身孕,但是胎像不稳。此番受了惊吓,有滑胎的征兆。”

    元晗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可能保得住?”

    连翘依旧不慌不忙:“请睿昭仪躺下,臣施一针,暂且能保住。以后的事情,还需要汪太医接手了。”

    “那还等什么?你们抬张软榻进来,陌歌,扶你家主子躺下,连太医施针。再派人去传汪太医进宫。”

    宫侍们动作很快,软榻抬进了殿里。陌歌扶着梁辰躺下,梁辰终于颤抖着说出两个字:“陛下……”

    元晗坐在榻边,握着他的手。梁辰手指冰凉,手心里也满是汗水。元晗拿了帕子替他擦汗,安抚道:“朕在这里呢,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孩子会保住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梁辰虚弱地点点头,眼角有泪珠滚落。

    元晗从没见过梁辰掉眼泪,他一直都是淡然的,镇定的。面对巫蛊嫁祸那样命悬一线的时刻,都能及时化解。这时掉下眼泪来,想来是真的害怕。元晗心疼不已,只能反复地安慰:“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连翘对周围的事情不为所动,在元晗的注视下,下手依旧很稳,半点不慌张。

    一针一针扎下去,梁辰紧绷的身体也一点一点放松下来。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连翘将银针一根根拔出,擦了擦头上的汗:“臣幸不辱命。”

    元晗长长出了口气:“雪哥儿,你听到了吗?咱们的孩子保住了。”

    梁辰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卫蕴冬带着众人向元晗道喜:“恭喜陛下。”

    元晗也终于面有喜色:“有赏,都有赏。连太医居首功,重赏。”

    连番的赏赐下去,殿里人人都喜笑颜开。

    “陛下赏了太医赏了宫侍,怎么不赏正主啊?”卫蕴冬笑问。

    “赏,肯定赏。梁辰晋一晋份位,就是睿君了。阿福今日救驾有功,晋为选侍吧。秋书,”元晗顿了顿,“也晋为选侍吧。”

    梁辰品级上晋了一级,可是他有封号,算起来比薛意张疏桐地位还要高点。阿福因为救驾,晋了两级,与秋书一般了。

    至于秋书,若不是他推了一把屏风,元晗不会有危险,梁辰也不至于受惊。原本以为即便不被降罪,也讨不到好去。没想到元晗非但没怪罪,还晋了一级,自然也是千恩万谢,再没有其他想法。

    “赏都赏了,”元晗看向断裂的索桥,“罚也是要罚的。皇后,你查查这索桥为何会断,若是有人偷奸耍滑,必定要重罚。”

    卫蕴冬一福身:“臣侍明白。”

    “都回去好生养着,给福熙宫和仪华宫指两个医官去,让汪敏直接到雪阳宫,给睿君安胎。青岚,备好车架,去雪阳宫。”

    一众人等看元晗抱着梁辰远去的背影:“恭送皇上。”

    回到仪华宫,秋书的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若是换了个皇帝,别说晋位了,恐怕他现在连人头都保不住。

    庆幸完又愤恨道:“将作监用这等劣质的东西糊弄我,若不是索桥断了出了这么多事,陛下现在就应该在仪华宫了。”

    的确是这样,皇帝当时都离席走到屏风后,伸手拉秋书了,没想到这样的时刻出了差错。秋书伤了腿,卧床静养的这段时间必然不能承宠。待他伤好,几个月过去,宫里要进新人了,元晗哪里还记得他?

    可以说,这一场谋划全都白费了。秋书心痛到眼眶发红,若不是行动不便,不知要砸几个杯子。

    晶儿端着药站在外间,不敢去劝,也不敢贸然进去,生怕刺激到了秋书落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