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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So late第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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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江现父亲的这场会面以不愉快的结尾收场, 在济城前后待了这几天,江现处理完视察分部的情便不再留,随即又带着唐沅见他外婆。

    身前, 江现对浒城那边做了交接安排,工作暂时搁置。他平时忙碌不停, 也算抽出几的时间休息。

    江现的外婆家在济城边上, 是城郊一个叫“芙花镇”的地方,离市区大约一两个小时车程, 严格来说, 他们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

    看出唐沅紧张,的一路,江现闲谈般和她说了一关于他外公外婆的。诸如他们的格喜好、举止为人, 都略提了提。

    他外公早就不在, 但他话里,仍然是将两位老人一同说,就好像其中一个只是暂时出了一趟远门。

    唐沅第一次听到这,以前从不晓得他妈妈那边的情,对江家的了解也基来自于父母辈的关系和江盈, 她的注意力从窗外转移到车里, 不由问:“他们一直待在济城,待在芙花镇这里吗?”

    江现说不是:“我初中毕业没久,我舅舅就带他们搬了新加坡。大学毕业前, 我把外婆接回来,她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只想待在老家,一直住在芙花镇她和外公从前的房子里。”

    窗外辽远的景『色』飞逝,他语气里的平静, 是那种经过时间涤『荡』的和缓:“我给她请了护工和阿姨在家里照顾她。但是忙,不能经常看她。”

    唐沅问:“那你舅舅他们呢?”

    她好像没听说过他舅舅的,甚至都不知他有这亲戚。

    “他们留在新加坡。把外婆接回来后,我没再跟他们联系过,不是很清楚。”江现提他们的态度要淡许,想来确实没有少感情。

    就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车很快开进芙花镇。

    这是一座傍山的小镇,修整得井井有条,入口的路沿着坡度往上,宽敞干净,旁边错落渐次的房屋建筑也都经过翻新,留有旧痕迹,但没有一处破烂腐朽。

    路旁种满了芙蓉,两米甚至高稍许的树上,粉的白的堆满枝桠。

    似是下过雨,石板地湿漉漉,盛不住雨的花落了一地,未被打下的花朵儿上水珠晶莹,鲜艳“欲滴”。

    “好花哦。”唐沅感觉空气里都是湿的,带着丝丝新鲜的香味,“是当地居民种的吗?”

    江现朝车窗外瞥了眼,端坐:“以前就有,后来开始规模种植,这几年大力推广旅游,越种越。”

    难怪看到好几栋民宿,唐沅朝远处山上张望,不得不说,这个镇的自然条件是真的很好。

    江现外婆的老房子在镇上靠北方位,正好是山脚下不远那一片。

    他们到的时候是午饭时间,老人家和护工阿姨一直在等他们。

    整栋房两层高,看得出翻新过,外观旧了点,内里一应俱全,十分舒适。

    外婆年已高,身体佝偻着,脸上都是皱纹,眉眼透着几分慈祥,是很和蔼的长相。见他们进门,她站身相迎,唐沅和江现连忙拦住。

    唐沅跟着江现叫了声外婆,老人家不住地应,亲热地握着她的手一叠声问:“吃了没有?路上累不累?想吃跟外婆说……”

    请的一个阿姨已经在炒菜,江现和唐沅哄了老人家好一会,才让她重新坐下。

    另一个护工阿姨带他们房间放东西,卧室不,都在二楼,收拾出的一间屋子干净整洁,床单被套全是新的。

    “睡一张床”这件已经没那有冲击感,但唐沅看着那张比酒店大床要小得的床,视线不免是滞顿几秒。

    似是察觉到她的『色』,江现朝她看来,对上他略显幽深的眸光,唐沅眼轻闪,飞快开看别处。

    ——注意力却是在那张床上。

    她的睡相,酒店里那大的床她都能时不时碰到他,要就睡到他那边。

    这张床明显小这!!

    怎睡??

    睡他身上吗???!

    “……”唐沅面上镇静,心里暗暗地声抓狂。

    待放好东西下楼,吃午饭时,外婆不停给唐沅夹菜,她碗里堆了一座小山。在外婆的热情中,来之前的那股忐忑,慢慢消失踪。

    饭后在厅里坐着聊了一会,外婆躺在摇椅上,正门开着,天光照进来,外面石板路上很久才有一个人过,一片悠闲静好。

    附近邻里平时对外婆十分照顾,每逢年节,江现都会让人备点礼品聊表感谢,这次也带了东西来。护工阿姨拿不完,江现见状身帮忙:“门口这条街我吧。”

    他小时候放假时常来这,和周边居住年的人家并不陌生。

    唐沅没出,目送他们出门,留在厅里陪外婆闲聊。

    从天南地北聊到镇上的风土人情,唐沅听说现在的花开得不是最艳的,诧异:“这不是最艳的啊?”

    “现在只是第一个花期,再过一阵才是开得最好的时候,七夕之后漫山遍野都是。”

    外婆乐呵地笑:“你们要是不忙就在这里待几天,等过完七夕再。每年七夕都有晚会和活,到了晚上广场上都是人,男男女女,热热闹闹的,看上了谁,就摘朵花送给人家,那叫一个谈情的好气氛,你们年轻人肯定喜欢……”

    “每年都办活吗?”

    “办。早年是镇上的人大家自己热闹,这两年来旅游的了,人也了……”

    唐沅拿着外婆塞的一个小果子,边吃边听。

    “以前每年这个时候,江现的外公都会给我摘花,人家一朵一朵,他一箩筐一箩筐地往下摘,说晒干了能做点心吃。”

    摇椅悠悠地晃,外婆笑得皱纹层层叠叠,语气里全是幸福。

    她说着想,笑意浓:“我们江现小时候也很小姑娘给他摘花的。那会四五岁大,跟他妈妈来玩,出广场上转一圈,附近住的小丫头们个个都给他花。”

    唐沅来了兴趣:“他这招人喜欢?”

    “是呀,他长得好看,可招人了。不过他像个闷葫芦一样,一朵都不肯收,板着脸盯住人家,也不说话,别人塞给他他就躲,有一回把人家小姑娘都气哭了。”

    外婆乐不可支地笑来:“后来回了家,他自己一个人反倒在院子里摘花摘得开心死了,我和她妈妈问,‘你摘了要给谁啊?给妈妈是给外婆?’,把他难得嘞,拿着一朵花站在原地都不知该找谁,差点就给逗哭了……”

    唐沅噗嗤轻笑,脑海里突然有了画面,一个小小的豆丁般大的江现,拿着花站在院子里,因为不知该把花给妈妈是外婆,急得哭出来。

    正聊着,江现从门外进来,见她们俩笑得开心,挑眉:“在说?”

    唐沅看向他,咳了声:“没说。”

    护工阿姨随后进门,外婆该到午睡的时间,有另半边街没,江现让阿姨陪外婆上楼休息:“剩下的我吧。”

    他是和善的子,往常待她们也宽厚,护工阿姨没跟他推辞,点头好,哄着外婆回房小憩。

    唐沅帮着搀了两把,转身和要出门的江现对上视线,他:“看?”

    轻轻撇嘴,她撩了下耳边的头发:“我也吧,反正没。”

    江现没拒绝,她伸手要接他手里的东西,他却没给:“拿得了。”

    她只好空着手,像个很不体贴的闲散人员在他旁边。

    路旁不高的树枝上开满了花,了好一段,唐沅想到外婆说的话,唇角不自觉勾。

    江现问:“笑?”

    她没说自己在想象他拿着花急哭的样子,压住唇角:“没。”

    两手背在身后,唐沅了几步,悠悠地又:“听说,你小时候很小姑娘给你送花?”

    他眸光闪了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

    “看不出来嘛。”她觎他一眼,“你这招人喜欢?”

    “可能是吧。”

    他默了默,回答得不谦虚。唐沅正要取笑他,就见他抿了抿嘴角,下一句,缓慢:“你以前,不是也说过喜欢。”

    “……”唐沅一愣。

    江现看着她的眼睛,只短暂一秒,眼轻闪着,很快移开视线。

    唐沅也蓦地回,眸光微敛,没等她说,后边传来一声音:“江现?这是要上哪里?”

    两个人闻声回头。

    是个中年阿姨,大概也住在附近。江现认出来,问候了一声,唐沅没说话,弯了下唇以示礼貌。

    “你回来啦,又送东西啊?”阿姨看他手里拎的,“哎哟,年年都这破费干……”

    江现正好要阿姨的方向,越过地势越低,他看了眼唐沅的鞋子:“那边积了水,容易踩湿鞋子。前面就是广场,你先那等我。”

    唐沅嗯了声,点点头。

    江现和阿姨一往岔口,唐沅朝广场行,不远的距离,过几栋房屋转眼便到。

    找了个长凳坐下,她看了眼来的方向,百聊赖地转头打量广场上的人群。

    跑跑跳跳的小孩们追逐玩闹,看了好半天,她忽地想刚才江现那句话,后知后觉发现,他说的是“也说过喜欢”,而不是“也喜欢”。

    略微有点愣,没等她思绪清晰,面前突然来一个小朋友。

    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两颊带着天然的红晕,这里海拔并不高,唐沅看着他脸上的“高原红”,莫名觉得可爱。

    “怎了小朋友?”她微微低头,轻声问。

    小男孩就自带红晕的脸越发红,从背后拿出一朵花,递给她。

    唐沅一愣:“给我吗?”

    他点点头。

    鲜艳的芙蓉沾着水滴,花瓣有丁点脏,大概是他从地上捡来的。

    才听外婆说,这里和七夕有关的风俗就是看上谁给谁送花,转眼就被这个小朋友看上了,唐沅不禁失笑,弯唇正要说话,余光瞥见江现的身影。

    侧头一看,他送完东西,正朝这边来。

    江现的目光在唐沅和小男孩身上停了停,快步到她身边:“怎了?”

    “这个小朋友好可爱哦,他要送我花哎。”唐沅眼里亮闪闪,伸指轻轻在小男孩脸上戳了一下,他的脸立刻又红了。

    她说着正要接过,没等作,江现微微凝眸,忽地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不可以哦。”

    小男孩抬头看向过于高的他:“……为、为?”

    唐沅坐在长椅上愣愣望着江现,他眸光低沉,和她对视明明只是刹那,却仿佛过了好久。

    周围枝桠一霎被风吹得作响,恍惚像是芙蓉花的声音。

    缓缓朝向面前的小男孩,江现沉和的语气中,带着点不知是对谁的温柔:“因为,哥哥也有花要送给她。”

    ……

    回家的路了一半,唐沅耳根的那点热意才消退下。

    江现一脸如常,甚至平静地对她的视线发问:“看?”

    他居然有脸问!!

    好刚才那个小朋友离开的时候没有哭,只是瘪了瘪嘴开,不然她回过说不定会忍不住踢他。

    唐沅暗暗瞪他一眼,没搭理他,到了家,率先进门将他甩在身后。

    他在后面忽然叫她:“唐沅。”

    她停下,微拧眉回头:“干嘛?”

    江现缓步近,朝她伸出手:“给。”

    唐沅垂眸,一愣。

    是一朵饱满娇艳,开得正正好的芙蓉。

    “我送完东西的路上摘的。”他微低着眼,将花放到她手中,语气和作一样轻柔,“这朵最好看。”

    ……

    二楼静悄悄的,外婆没睡醒,唐沅上楼的脚步放得很轻。

    下过雨的天气,她穿的鞋不方便,从行李箱里翻出另一双,正要下楼,想口袋里装的那朵花,脚步蓦地停住。

    唐沅拿在手里看了看,想摆到桌台上,作犹豫。

    一朵花,不易保存,『插』不了花瓶,很快就干枯了,做标又没有合适的物件。

    窗外光线透进来,大半个下午过,即将要到傍晚,天却忽然放晴,亮的刺眼。

    垂着眼站了片刻,她到窗边,拿出手机对着掌中的花拍了一张。

    点进朋友圈里,编辑了一条内容发送,状态仅自己可见。

    金黄的光落在半边花瓣上,璀璨美艳,照片里的花永远停在最好的时刻。

    没有人会刷到,也没有人知晓。

    但只要她打开这一条,就能看到。

    “——8月7,阴转晴天,有晚霞。

    我收到了,我的第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