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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已经很深了。
风淡云轻,阵阵寒风。
海天交接处,一轮明月悠悠晃晃地悬在海面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慢慢爬上枝头,尽情绽放它的光芒。
熙熙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大街。繁华的城市,生活的节奏总是那么快,赶地铁,赶公交,赶着回家做饭,赶着商店促销……似乎每个人的脚步都是加快的。
这样的都市生活,少了几分安逸,多了几分喧嚣。
霓虹的灿烂掩饰不住风的萧瑟。
一片落叶缓缓飘落,枯黄,黯淡,没有丝毫生气可言。风过,叶落,无声无息,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样。
月色朦胧,人影散乱。
凄凉的秋季,一旦到了季末,枯黄的叶片就会飘落,结束它短暂且平凡的生命。那么,她呢?她这短暂且平凡的生命,什么时候会结束?呵!大概也不久了吧!
她知道,她的身体里有个无情的恶魔,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吞噬她的生命。
于景昔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时候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苟且偷生;也不愿天天都担心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消失,天天计算着剩余的日子。
如果,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那该有多好。
那么,她的离去,将不会有任何人悲伤,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总是这样,躲在梦与季节的最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
算是杞人忧天吗?
还是未卜先知?
对于自己的命运,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舍弃他?
于景昔加快了脚步,月光下的背影被拉得好长好长,显得那么寂寞,那么孤寂。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新的吗?
对死亡的恐惧,恐惧吗?
只是牵绊而已,只是而已吗?
何足挂齿?
何足挂齿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
呵呵,什么救人,什么只有她才可以救?明明就是一个骗局,怪她太傻,傻到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还不知道!
这个世界没有一份爱是公平的,在爱与不爱之间,在付出与回报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公平,有的,只是成王败寇!
什么历劫,说得好听一点的,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折磨人罢了!
于景昔突然被地上那一簇绿色的东西吸引住。她蹲下身,轻轻地拿起它们,那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看到它们,可是,它们不早就……
一叶草代表希望
二叶草代表付出
三叶草代表爱
而稀有的四叶草则代表幸福。
希望,她的世界早已一片黑暗,何来希望?
付出,她付出的还少吗?
爱,这个陌生又刺眼的字,一瞬间让她的心猛地一揪,除了那个人,在乎自己以外,其他人……
幸福,好像离她很远啊!好像这辈子都不可能!
呵!
她的手掌猛地一缩,那团绿色的东西瞬间化为灰烬。
该说什么呢?她幸运吗?
呵!
心,莫名地一揪。
明明说好的,从此以后再不会把他们当回事,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流泪,也不会再为他们心痛……
要知这萧瑟人间自古温润好看透情来才当真是倾国倾城的俏丽女子。
这时一个完完全全不会被人勉强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孤注一掷起来,是比铁血男儿还要来得铁骨铮铮。
月色朦胧,人影散乱。
……
看向不远处还亮着灯的所谓的家,于景昔笑了。
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想用所谓的苦肉计,然后k哭着求她答应他们的要求?当她于景昔是什么人,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
一脚踹开大门,懒懒地走进去,嘴里打这哈欠,衣领歪歪斜斜,像极了个不良少女。
“小景,你,你这是……”连玉衡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于景昔冷冷地打断。
“请注意你的言辞!”她的话一出,连玉衡的心就凉了半截,脸色变白。
“于景昔,你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于政岩看着自己妻子白了的脸,忍不住对于景昔怒吼。
“呵呵!”于景昔冷笑了两下,“谁是我妈?”这话一出,连玉衡差点摔倒,于政岩气得差点吐血!
“你——”
“我怎么了,说错了吗?”于景昔毫不示弱地抬头与于政岩对视。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父亲!”
“为什么不敢?你是我父亲吗?”于景昔冷冷地看着他,还敢自称父亲,你配吗?
……
大厅里一片寂静。
“小景,我们今天等你,是想替萱儿……”
“……”于景昔沉默了,又是于梓萱!
突然觉得好累啊!烦死了!
“我今天回来,是跟你们说一下,我要搬出去住!”
“于景昔你敢!你想有家不回吗?传出去要我怎么做人?”
“我回来是跟你们说一下的,不是征求你们的同意的!”于景昔是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她直接转身,打算离开。
“……”
“……”于政岩和连玉衡一时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呆住了,甚至连于景昔离开了都没察觉。
许久
“阿岩,小景她……”
“没关系,我们明天再去学校找她!”于政岩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肩,他就不信这丫头为了躲他们连学校都不去。
大约十分钟后,于北熙回来了。他看了看客厅中央的人,“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小景呢?”
一连两个致命问题,让两人招架不住。
“……”于北熙看着他们的样子,大叫不好,下一秒,他朝二楼于景昔房间的方向跑去……
当推开于景昔房间的门时,他不禁被眼前的景物震住,整个人倒退了一步。
卧室里,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一如她的为人,轻轻静静,却昂扬傲娇!
他甚至可以想象最后一晚,她在这里是如何把自己的衣物装进行李箱的。
……
一脸疲惫的于北熙下楼。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她,她是你们的亲身女儿啊!”于北熙几乎是咆哮着开口,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
夜,如此纯净,这般动人,难以捉摸,无法看透。
狭窄的巷子里,于景昔快步地走着,黑色的细高跟鞋发出了极富节奏感的声音。
白
无暇的白
像天堂般纯净的白
很难想象,如此颜色竟是这个酒吧的主基调。
透明的玻璃板被轻轻地推开,透过右手边落地的玻璃窗看去,一片碧绿的景色,就算是秋天也不能折煞它的勃勃生机。
宽敞的酒吧中央,白色的三角钢琴安静地立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形形色色的人坐在里面,但却不十分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