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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连日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半空中乌云渐渐淡去,虽未见骄阳,却也使人内心畅快了许多,经过半个月的休整,林子期身上的伤也已无大碍,李清柔原本想同林子期在一起多待些时日,却不料李炯忽然赶到,正值“兰亭词会!”召开之际,李清柔只得随李炯而去,林子期本欲一同前往,奈何还要回京复命,便没有跟去!
而那诸葛右耳在睡了几日后,身上的毒便逐渐消散,他自睡梦中醒来后,完全同没事人一般,整日吃喝不止。
林子期同上官辉向晋王道谢辞行后,便要起身回京,临行前,诸葛论却打了声招呼单独离去。
“你说说这个“猪!”啊,怎么随便的就脱离组织了呢!真是不靠谱!”上官辉,林子期,玄生骑着马并排走在街道上,上官辉想起离开的诸葛论就忍不住的说道。
“他许是有事!再说了,他要是在,我们还不被他烦死,走了也好!”玄生笑道。
“对!此言甚是有理……”
三人骑马缓缓出了姑苏城,城门处,早有一对人马在那等候着,见三人出了城,便缓缓跟在他们的马后。
“哎呀!还是我们小公爷的面子大,回京复命,能得晋王府兵护送,这全是仰仗我们齐小公爷呀!”林子期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甲士,不禁玩笑道。
“你才发现啊!”闻言,上官辉顿时得意起来,咧嘴一笑道:
“我给你们说,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在晋王府,吃的喝的住的,可都是要掏银子的,而且,你带着这些狗官回京复命,若是没有士兵看管,你能这么轻松的在这儿跟本将军聊天吗?……”
“好了!好了……打住,给你一根杆子就往上爬啊!你呀你!真是不经夸……”林子期摇头叹息道。
三人正说笑着,忽见不远处的路边长亭内站着两名女子,上官辉见状便拍了拍林子期笑道:
“把握机会,注意时辰,我们在前面等着你!”
说着便领着队伍,疾驰而去,林子期来到亭子旁下马,缓缓步入亭中。
“臣林屿,见过郡主殿下!”林子期对乐阳郡主拱手施道。
只见乐阳看了身旁的丫鬟一眼,丫鬟便退了出去,待其走远后,乐阳才缓缓开口道:
“林三儿!你昨日为何要将那簪子还回来!”
“臣……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殿下的赏赐!”林子期低头轻声说道。
“这里并无外人,你不必如此!”乐阳说道。
闻言,林子期缓缓抬起头,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的乐阳,微微撇过头望向远方,轻声言道:
“大雨方过,道路泥泞,不甚好走,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以免王爷王妃担心!”
“你将它还我,可算表明心意?”乐阳举起先前赠予林子期的“红豆簪”,双目含情脉脉,泛起泪花,坚定的看着林子期,内心挣扎了许久,方才开口问道。
闻言,林子期抬起的头,再次缓缓低下,他不敢看乐阳的眼睛,不能回答她的话,却也不想让她伤心,他自是知晓那簪子的含义,可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断突如其来的情感!
“我……!”
“哈!我逗你的!”乐阳忽然一笑,打断林子期道。
闻言,林子期急忙抬起头,却见乐阳已转过身去,她已知晓那个问题的答案,却在林子期开口道那一瞬间,无法面对,无法接受,只得用这种方式打断。
“我方才是逗你的!你切莫当真!”乐阳背对着林子期说道。
“是……!”林子期迟疑了番,磕磕巴巴的答道。
“林三儿!你要记得,若是再来姑苏,定要来晋王府寻我!你听到了吗?”
“是!在下记住了!”
“好!有机会,我也会去汴京去寻你的,所以你在汴京也要时刻准备着迎接我!知道吗?”
“是!在下知道了!”
“好!时间不早了,你快些上路吧!我也要回去了!”乐阳说完,转过身将那“红豆簪”放在林子期的手中,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只留林子期在哪望着那簪子发呆!
夜半时分,林子期一行在一处破庙中驻扎休息,三人围着火炉聊着天,时不时的相互取笑两句,正说着,只见玄生神情一变,猛然起身拔剑,只见一道白光只半空落下,化为一名满身污血的女子,看清来人后,林子期急忙上前将其扶起呼喊道:
“千华!千华……!你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只见白千华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林子期,有气无力的说道:
“阳阳门!九儿!救她……”
言毕,便昏了过去,任凭林子期如何呼喊,也不见其再醒来。
“没用的!她受伤太重!已经昏死了过去!”玄生上前说道。
却见林子期忽然抱紧怀中的千华,怒视玄生厉声道:
“退后!”
闻言,玄生知道,此情此景,已是勾起林子期心中之伤,便不做计较,缓缓退到一旁。
林子期将白千华抱在怀中,正欲运功替她疗伤,只听空中传来一声:
“住手!”
一男一女便落在了不远处,见状上官辉急忙拔出腰间的金锏,指着那二人,大声问道:
“什么人,竟敢闯入我的营地!”
“哼!”闻言,那二人冷哼了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一边呆着去,我来此不过是来拿回,我的东西!”闻言,那一男一女中,那名男子可以不看上官辉,阴阳怪气的说道。
林子期抬起头,看了看那二人,随后冷冷的开口道:
“你们是阳阳师?”
“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识相点,赶快把你怀你的女人给我送过来,要不然……”
“不然怎样?”林子期冷冷的问道。
“不然……要你狗命!”那男人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随即抬手冲着林子期,便是射出几道“阴阳符咒!”,可林子期却是丝毫不躲,一道磅礴的内力自其体内喷薄而出,化为一只麒麟,在其身旁围绕奔跑,那阳阳符咒飞至身旁,顿时粉身碎骨。
“哼!”那二人冷哼一声,同时以手掐诀,唤出数只恶灵兽,直扑林子期,见状,玄生与上官辉本欲上前帮忙,却见林子期拔出离骚,紧握在手后,抬手挥剑,一道金黄剑气斩出,瞬间便将扑来的恶灵兽尽数斩杀,剑气余波,更是将那二人逼得后退了几步!
在观林子期,他依旧蹲在那里一手抱着白千华,一手拿着剑,目光全然不似寻常般温和阳光,此刻的他眼中满是冰冷与无情!
“哼!雕虫小技!”那二人依旧阴阳怪气的冷哼着。
“玄生“坤位!”宿雨“震位!””林子期突然喊到,玄生与上官辉立刻心领神会,拦住了那二人的退路。
“玄生!”那二人中的男子可了眼玄生,好奇的打量到。
“哼!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伏妖天师!”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怎么?如今不伏妖改帮妖了?”那二人中的女子,看了看玄生,一脸鄙夷的说道。
“怎么?要一起上吗?”那男子看了看玄生等人,咧嘴邪魅一笑,一脸不屑的问道。
“是你们伤的千华?”林子期将白千华置于一旁的软草上,起身看着那二人冷冷的问道。
“呵!”
“九儿也是被你们给抓了?”林子期接着问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切!”那女子颇为烦躁的说道。
“怎样?”林子期咧嘴冷冷一笑,随即便持剑冲了过去,速度之快,顿时让那二人心中一紧!
“他是谁?”二人心中,不禁疑问道。
眨眼间,离骚的剑锋已挺至身旁,两人慌忙躲开,林子期立于他二人中央,挥舞着离骚剑,剑法狠戾刁钻,道道剑影,自那二人身旁划过,只见林子期脚底生风,走位迅速,配合利剑快攻,一番打斗下来,那二人渐渐吃力,奈何退路已被堵上,只得硬撑!
“此人究竟是谁!剑法竟如此厉害!”那男阴阳师面对着压力,心中疑惑着。
忽然,只见林子期一个转身,将离骚换持于左手上,右手寻到空挡直接掐住那名女子的脖子,同时左手的剑也已是抵在了那名男阴阳师的咽喉处!
“你到底是谁?”那男阴阳师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林子期,不禁发问道!
闻言,林子期却未回答,只是加大了右手的力度,那**阳师顿时面露痛苦之色,向那男阴阳师求救着:
“师兄……救我……”
“放开她!”那男阴阳师咆哮道。
“我若不放,又该如何?”
“你可知她是何人?你若伤她,我阳阳门定不会放过你!”那人怒视着林子期,恶狠狠的威胁道。
闻言,林子期挥剑便将那男子拍倒在地,随即用剑指着他说道:
“现在,我问,你答,若有半句废话,我便杀了她!”
“你们为什么要抓白千华与九儿!”林子期看着那人,缓缓开口问道。
却见那人并不开口,林子期只得加大手中力度,见那**阳师脸已便的通红,方才不情不愿的说道:
“灵狐有助于我们修炼秘法!”
“你们抓了多少?”
“四五百只!”
“什么时候抓的?”
“前日!长老带着我们袭击了灵狐秘境……”
“阳阳门……哼!滚回去告诉你们掌门,就说林子期不日将前往拜会!让他好生准备着!”林子期对那人说道。
“对了,随便告诉他,若他敢伤一只灵狐,我便杀了你这师妹!”林子期补充道。
那人从地上站起,怒视着林子期道:
“好!林子期!你够狂!我在阳阳门等着你!”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见林子期放下那名**阳师,封住了她的穴道,将其丢在一旁,不再理会,只是径直向白千华走去!
待到破晓时分,林子期已是用内力将白千华体内所中“阳阳符咒”尽数逼出,随即将其安置在运粮的马车上!
“待到了前方驿馆,便寻一辆马车,安置她!”林子期对上官辉嘱咐道。
“你要去阳阳门?”上官辉问道。
“我算是把她托付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林子期补充道。
上官辉看了看林子期,点了点头,林子期又取出逊王案的上呈奏折,递与上官辉,随即将那名**阳师丢上马背,自己也一跃上马,林子期立于马上,看着上官辉道:
“一路多加小心!我们完事后在汴京汇合!”
随即便带着玄生,急驰而去,只听得上官辉在身后呼喊道:
“我在汴京等着你们!要活着回来!”
话说汴京城内,长公主府,“胡诌阁”少阁主“楚无稽”在大门处静候着,半响一丫鬟匆匆从大门内走出,来到楚无稽身旁,对着他欠身施礼道:
“奴婢“婵娟”见过无稽先生,长公主殿下请先生进去,请!”
“有劳!”楚无稽对那婵娟点点头,便跟在她身后,缓步走入公主府,七拐八绕的来到后花园,只见绿草坪上,端放着床榻,一女子正横卧之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
“公主殿下!无稽先生到了!”婵娟对那女子施了一礼,亲声说道。
“在下楚无稽!见过长公主殿下!”楚无稽跪倒在地,顿首施礼道。
“无稽!这里并无外人,你不必多礼!快些起来!”那榻上女子放下手中书卷,轻声吩咐道。
“谢殿下!”楚无稽站起身来,掏出一个信封,递与一旁的婵娟,对那榻上女子轻声言道:
“长公主殿下命在下所查之事,在下俱已查清,还请长公主殿下过目!”
闻言,赵诗语(长公主名讳)伸出玉手,接过信封,取出信件看了看,便将其投进一旁的煮茶炉中。
“胡诌阁!果然名不虚传,陈年往事,都能查的如此明白!辛苦你了!”赵诗语抬眼看着一旁的楚无稽夸赞道。
“多谢长公主殿下夸赞!这是在下应该做的!”楚无稽拱手施礼道。
“那个人!有下落了吗?”赵诗语沉默半响,方才开口问道。
“回殿下!已寻得其下落!”
“在哪儿?”赵诗语闻言,急忙从榻上起身,赤足踏在草地上,着急的问道!
“具体在哪儿,尚未得知,不过他定会去一个地方!”
“哪里?”
“兰渚山,兰亭词会!”
“兰亭词会?”
“不错!兰亭词会召开在即,邓庸必已前往,若是到兰亭词会,必能见到他!”楚无稽手捧折扇,轻声言道。
“吩咐下去,我们即刻前往兰渚山……”赵诗语急忙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却不料楚无稽笑了笑,开口打断道:
“长公主殿下勿急,在下来之前便已备下所需物品,人手,行船,若此时出发,三日内便可到达!”
闻言,赵诗语看了看楚无稽,久久才缓缓开口道:
“如此甚好!”
话说李炯一行,几经波折,终于是来到了兰渚山下,见天色已晚,便寻了家客栈住下。
“不知今年,他是否会来?”饭桌上,李炯端着酒杯,怅然若失般开口自言自语道。
“他!是哪个?”闻言李清柔不禁疑惑道。
“李炯兄所言的他,难不成是已失踪三年了的“邓庸”?”赵文言开口道。
“不错!正是邓庸!我与他自汴京一别,已有三年未见,不知他如今过的怎么样……”
“听闻邓庸当年乃是与李炯兄一般,闻名天下的才子,应科举时,更连中三元,却不料被官家当庭罢了功名,逐出京师,永不录用……真是可惜了!”赵文言遗憾道。
“世人都说“南李炯北邓庸”,科举又连中三元,可见其文名不虚,却又为何落得那般下场?”李清柔抬头看着李炯好奇的询问道。
“当年我远游在外,具体情景并不得知,当我回来时,方才听说此事,我去送他时,他也未曾说些什么便离开了,后来我向人打听此事,别人或不知晓,或闭口不谈!所以我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自那年一别,就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李炯说道。
“哪你呢?可知晓其中缘故?”李清柔见李炯不知,便向赵文言询问道,闻言,只见他放下筷子,吞吞吐吐的讲道:
“当年之事!我也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邓庸被罢功名,乃是太后懿旨,这件事好像还牵扯到长公主殿下!”
“什么?这里面还有长公主的事?快!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清柔兴奋的问道。
“柔儿!”李炯呵斥道。
“兄长!反正闲着也是无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其中的内情?”李清柔问道。
“这……”
“没事啦!此处就我们三人,他说了,也不会让人听了去!”
闻言,李炯沉默了,半响,赵文言才开口说道:
“听闻,当年邓庸来京赴考时,在街上,遇到了男扮女装,私自出府的长公主殿下,当时长公主并未表明身份,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友朋,之后便是游舟泛湖,整日吟诗作对,游戏汴京!可是,不久,宫中便来人给长公主带了回去,听闻长公主回宫后求太后成全她与邓庸,太后不允,长公主殿下便绝食相逼,可她不知道的是,邓庸来京前便已娶妻,他只是拿长公主当朋友,而且太后对于长公主的婚事也早有安排!”说到这儿,赵文言停了下来。
“没啦?”李清柔问道。
“姑娘莫急,容在下喝口水!”赵文言拿去茶碗笑道。
“当年母后一心想把我嫁到她的母家,为此甚至拒绝了方才立下战功的“平阳候府!”的求亲,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从未爱慕过我,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因此我一直在坚持着,让母妃成全,殿试当日,母亲在金殿外见到了邓庸,听说他连中三元,便也有心成全我,不想大殿之上,皇兄当场赐婚,他却言已有妻室,皇兄命他休妻娶我,却被他严词拒绝,惹得皇兄当场大怒!若非众官劝谏,他恐怕不能活着走出皇宫,最终,皇兄罢了他的功名,毁了他的前程,将他驱逐出京,我得知此时后,心灰意冷,本欲以死了之!母妃却拿他全家的性命来要挟我,我害怕母亲派人去害他,在能同意,下嫁到母后的母族!可是没有想到,母后为我精挑细选的驸马,竟是个短命鬼,我们成亲不过几日,他便莫名其妙的死,一时间,包括母妃与皇兄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被我给害死的,夫家主君上书,不能相容,母后只得让我回长公主府!不再过问我的事……”深夜,赵诗语端坐在航船的甲板,看着远方的明月,倒影在江流中,一行粉泪缓缓落下,一旁的楚无稽递上手帕,轻声劝道:
“往事已去,不可追!殿下还是莫要再想!”
“我如何能不去想!你也知道,后来邓庸遭遇了什么,这毕竟是因我而起!”
“后来在一个雨夜,一伙贼人闯入邓宅,将其满门杀害,邓庸之妻当时已有身孕,却也未能幸免于难,在被贼人侮辱后,自绝于房梁之上……”赵文言说着低下了头!
“可恶!”李炯与李清柔听到这儿,竟同时拍着桌子,猛然起身,怒不可遏的吼道。
“李兄!”赵文言看着他二人,提醒道。
“不好意思!见笑了!”李炯回过神来,缓缓坐下,却见李清柔仍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气愤不已!
“柔儿!”李炯唤道。
半响,李清柔方才缓缓坐下,轻声问道:
“后来呢?”
赵文言看了看李炯,只见他点了点头,方才继续说道:
“后来,邓庸赶回,见家中惨状,立时便昏死过去,幸好当时路过一会武的年轻人,用内力将其救活过来,官府过来查探,说是山贼所为,便结案了,邓庸听到这个结果,也没去官府争执,只是将家人安葬后,便随那路过的年轻人离开了,自此销声匿迹,再无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