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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群英荟萃 诗词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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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江池位于长安城东南隅,皇家园林‘芙蓉园’以南,因水流曲折得名。

    李羽持帖进入芙蓉园后,只见园内宫殿连绵、楼阁起伏,就像一个放大了十倍的清晖园。

    沿着园道向东南而行,未多久便看到了曲江池。

    放眼望去,岸边贵族仕女、车马侍从。

    水面上笙歌画舫、华灯初上,好一番繁华的夜景。

    李羽和许信都看呆了眼。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你等会过去了,可不准给我丢脸!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千万别像这两个呆鸡一样,傻头傻脑的张望,明白吗?”

    两人转头望去,原来是两名书生从旁边经过。

    许信左右看了一眼,旁边就他和李羽两人,顿时怒道:“你骂谁呆鸡?”

    走在前面的书生衣着颇为华丽,斜了许信一眼,见他穿着廉价的服饰,哼道:“你们俩是什么人?怎么混进来的?”

    许信挺胸道:“自然是持帖子进来的,聂都知亲自送的帖子!”

    那书生眉头一皱:“你们认识子瑶姑娘?”

    许信大声道:“不错!”

    书生拱了拱手:“在下博陵崔子行,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许信顿时呆住了。

    崔子行可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才子!

    每隔几天,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他。

    什么与县主游山、与郡主踏青,是许信最羡慕的那类人!

    另一名被崔子行训斥的书生拱手道:“在下范阳张打油,见过两位兄台。”

    许信根本不知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一张脸变得通红,求助的望向李羽。

    后者从容的一拱手,朗声道:“我叫李羽,他叫许信,两位兄台有礼了。”

    崔子行见李羽谈吐不凡,收起了小视之心,说道:“两位也是来参加寿宁伯的‘曲江流饮’的吗?”

    李羽道:“正是。”

    崔子行微微一笑,指着远处临岸的一艘画舫。

    “那应该就是寿宁伯的船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寿宁伯的画舫长约二十米,高有两丈,船舷上架起两块木板,连接在岸边。

    船边站着几名船执事。

    李羽四人靠近时,船执事正在检查另一行人的帖子。

    那行人两男一女,个个华冠丽服,就连身后的随从也鲜衣亮服,比李羽两人还穿得好。

    崔子行哈哈一笑,朝三人一拱手道。

    “这不是赵岑兄和吴子风兄吗?想不到今夜能在此处相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许信听的耳朵嗡嗡炸响。

    吴子风是冀州大才子,一年前来到长安,用以诗会友的方法,连败五名长安才子,名噪京师。

    赵岑更不得了,两年前以科举第二名的成绩进士及第。

    正处于三年守选期,是长安城引领风骚的人物!

    这两人名声都在崔子行之上,身材矮胖的吴子风转头拱了拱手,算打过了招呼。

    赵岑只转头微微颔首。

    他身材英伟,斜眉挺鼻,负手立于寒风之中,吸引了周围众多贵女的目光。

    可以看出来,赵岑的注意力都在身边那名穿着杏黄长裙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五官清秀,睫毛特别长,对赵岑不理不睬,默默望着池面不语,只偶尔向吴子风偷偷看上一眼。

    崔子行受到冷遇,不仅不生气,还主动凑了过去,与三人谈笑甚欢。

    只不过欢的只有他一人,另三人都十分冷淡,他倒也不尴尬!

    同行的张打油被抛在一边,默默望着赵岑几人,一副想上前又缺乏勇气的模样。

    片刻后,船执事检查了几人的帖子,将他们引入舫船上。

    画舫上处处挂着明灯艳火,大老远就能闻到船舱中的酒香、肉香。

    赵岑走在众人最前头,向船执事问:“小伯爷到了吗?”

    船执事答道:“伯爷半个时辰前和聂都知一起到的,正在厅舱中陪归阳伯说话。”

    赵岑轩眉一皱,没有再问话了。

    倒是崔子行笑道:“归阳伯也来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归阳伯很熟似的,其实他从未见过对方。

    船执事恭敬道:“是的!”

    李羽和许信走在最后,跟随着众人来到舱厅门外时,忽见前方的人停住了。

    探头一望,舱厅外面放着一个大屏风。

    崔子行哈哈一笑,道:“小伯爷竟把这雅规,搬到了夜船上,真是再妙也没有了!这次的题目是什么?就让我崔子行抛砖引玉吧!”

    他这句马屁话嗓门极大,整艘船上的人只怕都能听到。

    还生怕寿宁候不知马屁话出自他之口,把自己名字也喊了出来。

    许信看得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大才子会是这副德行。

    李羽仔细看向屏风,上面写着好几首诗,再听崔子行那番话,似乎入门前,每个人都要作诗一首!

    船执事微笑道:“伯爷说了,这次的题目是‘冬’!”

    崔子行大声赞道:“冬日作冬词,果然应景!”

    赵岑略一沉吟,走到屏风前,唰唰几笔便写下了一首‘冬至’诗词。

    “云冻欲雪未雪,梅瘦将花未花。

    流水小桥山寺,竹篱茅舍人家。”

    ……

    那船执事默念几句后,进入厅堂,过了半晌,笑着走了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伯爷说赵公子这首诗立意深远,邀请公子入内说话!”

    赵岑看了杏黄袍的女子一眼,说道:“请向伯爷见告,我还有两位同伴,不知能否一同入内。”

    船执事为难道:“这个嘛,伯爷有言在先,留下一首诗才能进去一个人……”

    许信脸色大变,拉着李羽的衣袖,低声道:“大胆哥,我们走吧,这里看来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

    李羽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定能带你进去就是。”

    便在这时,吴子风微微一笑,大步走到屏风下,写下一首‘咏梅’,紧接着又写了一首‘咏雪’。

    这两首诗词虽是同时写下,却皆是上品之作!

    船执事吃惊道:“吴公子,您这是……”

    吴子风微笑道:“不是一人一首吗?我另一首是替程姑娘写的,不知这两首可能入伯爷之眼?”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杏黄袍女子轻轻吟起后面那首咏雪,脸颊一红,垂目道:“多谢吴公子了。”

    赵岑脸色微变,狠狠瞪了吴子风一眼。

    船执事笑道:“伯爷有言在先,只要留诗一首,都能入内。”

    吴子风奇怪道:“那刚才赵兄的诗词你为何进去汇报后,才说可以通行?”

    船执事笑道:“这是伯爷的吩咐,他说如果赵公子留下诗词,需得立刻拿进去给他看一眼!”

    吴子风点了点头,忽然大声道:“崔子行兄,该你了!”

    李羽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吴子风显然也对崔子行的马屁功不爽,故意出言让他出丑。

    程姑娘‘噗嗤’一笑,轻拍了吴子风手臂一下,凑到他耳边:“你这人呀!真是坏透了!”

    这一切都被赵岑看在眼里,眼中几乎要冒出烟来!

    崔子行更是难堪至极,咬了咬牙,大声道:“小弟腹中早有佳句,只是不愿与两位争抢罢了!”

    说着来到屏风前,磨蹭了半晌,才写下一首‘扫雪’。

    “扫雪必行赏,仆台早候之。

    未成分寸际,那可饰装为。

    今日素真积,培林泽倍滋。

    天思诚赐我,分惠亦其宜。”

    这首诗远不如吴子风和赵岑,连李羽都能一眼看出是拙劣之作。

    所幸吴子风没有再追究,便要和赵岑、程姑娘一起入内。

    崔子行忽然喊道:“三位且慢,不如再听听我这位同伴的诗如何?”

    三人立刻都停下脚步。

    崔子行眯着眼道:“张兄,看你的了!”

    张打油站在原地,微微有些迟疑。

    崔子行催促道:“快去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赵兄和吴兄都是大行家,定能赏识你的才华!”

    张打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屏风前,写下了一首‘咏雪’。

    “六出九天雪飘飘,

    恰似玉女下琼瑶,

    有朝一日天晴了,

    使扫帚的使扫帚,

    使锹的使锹。”

    众人看后,纷纷大声嘲笑,其中以崔子行笑的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