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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此刻陈云乔还是心慌到头闷。
“陈云乔,识相的就把你今天买的药拿出来给我们验一验!”自以为寻到了陈云乔更大的错处,宋清涟只想一次掰倒她,让她跌进深渊里,就算爹不忍心将陈云乔送到宗族那儿沉塘,起码也会将她赶出府中。到时候她不信云昭等人还会管这个身败名裂不知廉耻的女人,没了所有庇护,那她的命可就由自己随意发落了。
挽月心里一紧,正欲上前阻拦,却被陈云乔拦住了。
陈云乔深吸一口气,看向老夫人,宋明:“云乔没有做不干净的事,祖母,义父,你们确定要这么不体面的查我么?”陈云乔做出一副悲愤的表情,情绪到了,瞬间红了眼眶。
虽然宋明相信陈云乔是个清醒的,绝不可能做出自断后路的事,但是母亲正处于震怒中,又有杨姨娘,宋清涟在一旁煽风点火,此刻他真是有口难言。
杨姨娘生怕此事被私下解决,真是做足了准备,风风火火派丫鬟通知了另外几位姨娘来作证。一路上还特意嚷嚷,把见到的丫鬟家丁全叫上了,现在汀兰院被挤得满满当当。
宋老夫人虽然对她的做法一肚子火,但是木已成舟也不好发作。不管怎么说陈云乔也算是宋府的人了,就算出了丑能在内部解决就在内部解决,现在杨姨娘生怕家丑传不出去,闹了这么声势浩大的一场戏,这摆明不想给陈云乔留后路,也把宋府脸面摔碎在地。虽然这些仆从都是宋府下人,但人多嘴杂根本不可能管得住的。现在宋老夫人渐渐冷静下来,倒是开始希望陈云乔是被冤枉的了。
现在康嬷嬷就近找来的吴郎中也到了,事情已经骑虎难下。宋老夫人心下纠结了半天,才沉着脸说:“查吧。”
康嬷嬷嘴严,只跟吴郎中说有味药要请去看一眼,给的银子不少,吴郎中就巴巴接了活。结果到了地方,看到里外围了不少人,还以为是这户小姐吃错了药有了什么危险,顿时感到了紧张。
听到老夫人发话,擦擦额角的汗珠开始拆药了。吴郎中仔仔细细一味药一味药的查看,时不时拿起来细嗅,最后终于得出了结论:“宋大人,老夫人,这药没什么问题啊。这一包是止血止痛的,这一包是安神补益,最后这包是……”
宋清涟听到前两包药无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所有的希望都在最后一包药上了。
“最后这包是什么,你快说啊!是不是落胎之物!”
吴郎中只是因为紧张,话讲到一半打了个梗,听到宋清涟的话一脸不可思议:“这位小姐可别乱说,这包药是防治败血感染的,只是方子很新,但各味药材搭配起来功效极好。这三个药方用才都是顶顶好的,只是小医见到上面是金氏药馆,觉得惊奇,我知道这家,但是它确实是个小医馆,平时也没听过那儿的大夫有什么大才能,单今日见到这些方子才觉得自己肤浅。有机会一定亲自拜访探讨一下。”
“怎么会!”听到吴郎中的话,宋清涟只觉得两眼一黑,要瘫坐在地。自己明明亲自去金氏医馆问明的,怎么可能是这个结果!不,不,一定是陈云乔早就串通了那个大夫陷害自己,她不甘心!自己的把柄还被陈云乔握在手中,而反击却还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祖母!是陈云乔害我!是他串通了大夫要害我!”
吴郎中以为说的是自己,连忙跳脚:“嗐!你怎可如此胡说!这些药方确实没有问题,就算你是小姐也不带这么污蔑我的!”
宋老夫人现在心情复杂,但确实长吁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陈云乔算是没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宋府丢丑,可宋清涟的指证应该也不是空穴来风。现下应当先稳住局面,接下来的事可以关上门处理了。
宋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到母亲面色缓和,也知道该怎么做了。清清嗓子道:“既然药方无误,大家就先退下吧。这场闹剧就此结束,我知道我认了这个义女后宅有些争斗,但始终是府里私事,你们应该知道管好自己的嘴。”三言两语,就把刚刚杨姨娘四处宣扬的惊天大瓜,转变成了后宅的吃醋争斗。虽然让下人们看了场笑话,但众目睽睽之下反倒给了陈云乔一个清白。
众人散去,吴郎中也拿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千恩万谢,打了保票把今天这场闹剧烂在肚子里才离去。
宋老夫人对自己刚刚的不信任,心里有些愧疚,但知道还是要弄清事情原委。
上前拉住陈云乔的手:“云乔,刚刚祖母一时怒上心头,冲动了,冤枉了你。可你要理解,宋府真的经不起这样的丑闻,要是真的出了事儿,这一家子女眷都不会好过。宋家未出阁的女子更不好嫁了。”陈云乔表示理解,古代宅门,女子地位平时虽不高,但只要一个人闹出了丑闻,牵连的是整个家族,包括宗族旁系的女子。
“可你也得告诉祖母,你好端端的买了这些药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应该要跟家里人说,有灾有病的一家人一起扛过去就是了。”
得,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还好自己一早就想好了说辞。陈云乔眼神转向宋明,躲躲闪闪,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夫人看出来了,对儿子说:“既然是后院的事,你就先别管了,接下来我自有分寸,下去吧。”
宋明走后,陈云乔才开始飙起了演技,哭哭啼啼道:“祖母,云乔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月事不大对劲,明明还没到日子,偏偏提前了好多日,而且肚子剧痛难忍。云乔心里害怕,又不好说出口,便去了远点的地方想开点药。云乔觉得应该给自己止血,又怕是有什么感染,便骗大夫说是把自己的丫鬟伤了,开了点治伤的药,大夫当真了,还给了我好些瓶金创药。”说到这里打开梳妆台上的盒子:“祖母你看,我当时无法解释,只能一起买回来了。”
宋老夫人听完这句话百感交集,“云乔啊,你,可怜的孩子!”女子月事有异是常事,可能是饮食起居没有照顾好,可云乔居然这些都不懂,想来是一直以来都没人认真教导过她。此时宋老夫人只剩下了心疼,同时对宋清涟和杨姨娘更加不满。
嘱咐康嬷嬷留下教一下陈云乔女子之事,对一旁战战兢兢的杨姨娘母女骂道:“你们两个祸害,还不快滚到我院子里去。今日看我不好好发落你们!”然后当着陈云乔的面对杨姨娘说:“还有你,生怕宋府不出丑,故意引来这一大帮子人来,我看你是居心叵测!”
自己误会了陈云乔一顿,但是还是要让她知道,把事件故意闹大的不是祖母。
留下的康嬷嬷细细跟陈云乔讲着月事方面的事,陈云乔故意掀开床被,让她看到了床上,沈江伤口印上的血渍,让自己月信之事板上钉钉。
当天晚上宋府飘荡着清脆的巴掌声,还有杨姨娘和宋清涟的哭声、求饶声,仿佛3D环绕般播放。陈云乔躺在挽月旁边一点都不觉得吵,只觉得神清气爽扬眉吐气。宋老夫人特意吩咐在离汀兰院近点的地方处置,她要让陈云乔解气。不过两人哭声实在烦人,未免传出去丢人,之后便让人拿布塞了两人的嘴堵上了。
沈江在陈云乔房间早已安然睡去,挽月戳戳陈云乔的胳膊:“小姐,今日真的好惊险啊。还好你有先见之明,一回来就让颂珠扶着沈公子躲到厨房米缸里了。真是吓死我了。”
“要神不知鬼不觉把沈江运出去是不可能的,你要知道灯下黑的道理。虽然咱们这儿是风暴中心,但是若是场面闹起来,我就是靶子,没人会腾出精神去搜别的地方的。今日倒是谢谢杨姨娘了,若不是她帮我把事情闹大闹得红火,我还得再费些脑子把他们的注意力全引在我身上。”
颂珠本来不知道沈江,今早小姐突然把自己交到房里,扔给她一个受伤男子,差点吓死了。但小姐对自己和挽月很好,为了保全小姐,她一口答应揽下了这件事,等众人离开,挽月去米缸找她的时候她还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