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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东方青龙珠为阵眼,该是何等的绝望与孤注一掷,期盼着青龙珠不及万万分之一的复原可能。
吊儿郎当在边上猫着的,是无作为,而另外五位,正是天帝、太上老君、西王母、青玄和九天。那么,除了女妲,他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在这五位主神的阻拦下,将魂魄粗鲁地塞入阴阳镜,更想不出还有谁,会想这般做。设下此阵的,恐怕也正是她。
女妲与其他主神不一样,女妲是个灵锚,是灵力集合处,依着她,神族才得以更好的平衡灵力循环,防止灵力被居心叵测者乱用。创始元灵将重任托付于她时,恐怕没有考虑她该如何卸下这重任,自此,女妲就被牢牢钉在了这四海八荒。诸神皆可回归大道,而她,不行。神族将大道、苍生看作己任,按常理来说,她不该有这等想要逃脱的想法。白泽不禁又想起了她那日的肺腑之言:
“也许天底下能动能跳的就不适合活太久。”
“……我不用别人告诉我该怎么活,那些生灵,少指手画脚的,这也是小事,那也是小事的,在我这,就是大事,就是大事……”
“他也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活到我这个岁数,任何珍爱的东西都不可与天地相争锋芒,我不过是活腻了罢了,这世间已经不容于我。”
可叹可泣啊……
如今她不惜用已废的东方青龙珠摆阵,壮士扼腕,只求能分散掉一身的灵力于那十件神器中,莫非是想在阴阳镜中,将魂魄打入轮回,从此生生世世为人,体验人间世事……?
这等好事。
她想得美。
经女妲的灵力由天地之气而生,走万物生魂,又至众生死处,如此千千万万来回,如何能通过一颗废珠转向神器?!只怕是正如白泽在幻象中看到的那般,大量精纯灵力被冲散后,灵力循环也要被打乱。刚才那股灵力洪流弱了,定还要生巨变!
果不其然,从白泽飞身拦女妲未果后,不及半柱香的时间,一股烧焦味道开始浓郁,来源没个方向,倒像是从笼罩着白泽的空气中一齐透出的,他头皮发麻,背脊发凉,不安感强到极点。
紧接着,肉眼可见的紫色细小静电慢慢凭空爬出,像是渗出的一般,一片一片,密密麻麻。也许从刚刚开始,区别于天界“地基”祥云的白雾就已经开始弥漫,此时彻底散布开来,衬得这静电更是不妙,白泽离阴阳镜极近,感受得仔细,如此再不知道撤开,就是傻子了。
白泽察觉其中厉害,没有施法,而是自甘毁掉百年修为,强行运出一股可观的灵力,利用推力,勉力将自己推开。与此同时,超出白泽理解范围的,那些细细密密的不详静电,竟猛地涨大成手臂粗的闪电,狰狞可怖!
一切惊天变化却都发生在无声中,闪电诡谲,爆发力量之强劲,当真有吞天之势。强烈的灵力流转,压制住尚在半空的白泽,他一下被拍得半蜷起身子,眼冒金星,直直坠到云面。
刚才未施法,只顾逃离,如今他与那镜子,相距至少十丈,可见成效。只是未施法,确实也失了防护,他这才被一时压制得坠下半空,行动不便。
这里也不能久待,局面尚未明朗。妖族本能驱使下,白泽顶着这洪流,费劲挪步,直道自己当时何必靠阴阳镜那般近!
每一步都难熬至极,白泽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在师傅教导下的辛苦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天帝、青玄上神和九天上神共同祭出了天罡地煞星阵,他才终于得以缓息。
可出了好一身冷汗!多久没像这般了……
他撑着腰,喘着粗气,擦拭嘴角鲜血。他便是想死,也万万不想用烤焦这样的死法。在现场的还好是他,刚才那局面,四海八荒,可没有几个能躲过。
危险并没有完全停止,灵力洪流一阵一阵,九重天响起低沉的雷声,这并非那恐怖的闪电引起,而是来自天罡地煞阵。使此阵者可借天地星辰之力,这次的使用者,又是天庭主神,其威力可想而知。然而,任何阵型都有其极限,天罡地煞阵到达极限时,就会生雷电来分散压力,看来制衡效果并没想象中的好啊。
雷声嗡鸣,敲打在听者的心上。
即便是白泽这样的外来客,处于天庭界内时,也从未生出过如今这般的危机感,想必其他,更是如此。天庭作为四海八荒最具公信力的存在,此次震荡的后果,可想而知,并不仅仅是一个破碎的天池或南天门这样简单,各方潜伏的势力也定将蠢蠢欲动。
白泽想的真切,直到一颗飞石从身后袭来,裹杂着烧焦的臭味,他顺手一抓,那石宛如沙土,立马粉碎。
他如今退到天庭边界,底下正是蓬莱岛,袭击却还在继续。自己果然还不能离开,无论那三主神将局面处理得如何,他都要在此听得神族的解释,商讨后续策略。
女妲不仅可以引导世间灵力走向,自身的灵力也非同寻常,此次分散开,又全然没进到事先准备的品器中,势必会往四海八荒灵力最浓郁的地方砸去。而尊谷中,自己所居的一汪泉泉眼,正是这样的地方。白泽在那置了层层阵法,若没有自己授意,其他灵妖断然没胆子进去。灵力是否会保存下来,又以什么方式储存,这都需要有个灵妖盯着,随时作出举措。碧云天拿了自己的口谕,又好歹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