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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厕旁边是后花园,焦土上躺着两丛枯败的玫瑰,土也是许久没翻过的,花匠不在,下人也一个见不到。
韩凝就是想求救,也找不到对象。
这是龙秋月第二次把刀别在韩凝后腰上,他并不感觉害怕,还有一种怪异的温馨,似乎喜欢这样被她抓着。
他也不和道哪根筋搭错了,很顺从的和她走过一段石子小路,前面的角门大敞四开。
二人穿过角门到大街上,停着一辆马车,龙秋月推着他上马车,将他双手绑好嘴也给堵上。
韩凝没机会问她去哪,便被马车带出城,是去龙城郡的方向。
韩凝从车窗望见路边荒草飞快的移动,韩凝心思一动,大概知道龙秋月是要去做什么。
她一直怀疑韩凝去过藏龙渊,肯定是要带他去降龙山。
她这么急切的找到藏龙渊干什么?
寻宝?
她也不像贪财的人。
复国?
也不像,哪国的公主像她这样不拘小节?
韩凝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第二天早上到了降龙山下
龙秋月用一根绳绑住他,牵着他上山,山上植被茂盛,路完全被遮住,她总能在乱草中找出路。
她应该来过降龙山很多次,不然怎么这样熟悉地型?
太阳升到山顶,他们到了一座山谷边上。山谷上架着一座残破的悬桥,很多木板是新铺上去的,木板间的孔距还很大,看样子是哥舒夜新铺的。
只两天时间哥舒夜铺成这样,看来他为了救大哥,什么都豁出去了。
山谷两边不见哥舒夜,唯一获救的机会也没有了。
龙秋月看韩凝贼眉鼠眼的往四周看,她说:“小淫贼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啊!”
她往脸上涂了些水,把头发往上一撩,掀下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清秀的脸来。
韩凝对女人天生抗拒,除了平时变着法气她们,一句暖心的话也不会说。
上次哥舒戈大帐,他出乎意料的哄禄小小说出实情,现在想起来,会不会因为有龙秋月在身边?
他喜欢和龙秋月说话,见到她总想说上两句,一张嘴什么都变了,净说些气人的胡话。
龙秋月见他盯着自己,还以为脸上有什么地方没揭干净,摸了摸脸,才把他的绳子解开,布取下来。
她问:“小淫贼你和我说过的是对面吗?”
不管她问的是什么,都是韩凝以前的事他听不懂。
他嬉皮笑脸,“我和你说过什么全忘了。”
“小淫贼都到这了,还敢撒赖。是你亲自和我说,你从藏龙渊出来,在对面看到一口井,亲眼看到里面有一颗会发光的石头。我让你带我来取,你说你要亲自取,让我拿三十两银子来降龙山交换,我可在山上一等你就是三天。”
韩凝大感意外,龙秋月一直追着他,原来是因为跃龙井。
他现在才知道韩凝的记忆是多重要,这些事他一点也不知道。老天真是够能捉弄人的,他刚决定不回现代,就又和龙秋月回到了降龙山。
一会找到井,回去对他是最大的诱惑,可回去了宋晴末和禄小小又怎么办?
“走吧,我们过去。”龙秋月往前推他。
“我不去,那桥上都是洞,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你不去我把你扔下去喂狼。”
龙秋月的刀子又别到他腰上,他只好踏上第一块木板。
韩凝回头望望,龙秋月的表情很凶,他不情愿的往对面的木板上跳。
每跳过一块木板他的心都跳的厉害,山谷里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下面有多深,有什么东西。这要是掉下去非得报废了。他停下来,不想再往前了。
龙秋月会武功,每个窟窿都半米左右,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在桥中间追上韩凝,催他继续跳。
韩凝大口喘着粗气,“你等等,你等等。我每跳一下,都和玩命一样,谁知道前面那块木板经不经的住我。这我要是掉下去,谁带你去拿石头。”
龙秋月被他耍无赖耍习惯了,抱着剑看他又伸腰又拉胯,左瞧右看根本不想再往前走。
“你到底还跳不跳?”龙秋月踢他一脚。
前面是最宽的一个洞,韩凝看着眼晕,没有把握跳过去。
“你跳不跳?”龙秋月推他。
“跳,跳。爷跳还不行吗?跟你在一起,早晚让你玩死。”
韩凝鼓足劲,使劲往前跳,嗵一声正好落到木板边上,再往后一点就掉到山谷里去了。
他倒吸口气,到边上扶着绳索,给龙秋月让地方。让她也过来。
往前的路好走了很多,木板只被冲走一半,剩下的一头还能让他们走过去。
到了对面很大的一座山坡,全是草丛一棵树也没有。
“小淫贼井在哪里?”
韩凝记得井的位置在偏西一块洼地里。他在前面带路,趟过齐腰深的草找到洼地,从上面往下看。
洼地还在,可井不见了。
韩凝吃了一惊,他在野外方向性很好,不会记错位置,井可是他回家的唯一希望。
韩凝慌张的跳下去找井,那井栏他记得清楚,雕着花草的花纹,就是晚上一眼就能看到,脚下全是湿泥什么也没有。
“小淫贼你没记错地方吧?”龙秋月也跳下来。
“不会,不会,就在这样的洼地里。”
“那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二人翻遍了整个山坡,半个像井的东西也没有。韩凝心里凉了半截,这下退路也没了,将来安顿好宋晴末和禄小小,也只能在活在这个时代了。
不——不是还有希望吗?崔九说过,只要保证历史正常前进,他就能打开平行宇宙。
可这件事和突然消失的跃龙井一样不可靠,他可是看过曲无非的实力,他一个人弄死韩凝就像捏死只蚂蚁,还要和一群这样的人斗,怎么会有胜算。
龙秋月看他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又抬起头看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和这样的小坏蛋在荒郊野外总不是办法,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还是回去龙城郡最踏实,到时候再问他为什么骗她。
她又逼着韩凝往回走,刚到最大那个洞边上,突然看到对面桥边出现一名男子,韩凝还以为是哥舒夜,可那人太年轻了。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原来李傲天,他怎么也到降龙山了?
李傲天心胸狭窄,韩凝在贡院坏了他事,一直记恨在心上,后来听说韩凝中了状元,他更加记恨。
悄悄来到望江郡想加害韩凝。可韩凝身边一直跟秦朗,他认出是名高手,不敢贸然下手。直到三天前他跟到金碧楼府上,他在外面等着机会下手,不久便看到韩凝和一名老太太上了马车,他一路跟了过来。
他见韩凝和一名年轻女子走到桥中间,老太太却不见了。他感觉机会来了。
他从腰上解下一只损,拿到嘴边,鼓着腮帮子,呜呜哇哇吹起来。那声音如鬼哭一样,在山谷里来回回荡,无数个回声在山谷里冒出来,就像群鬼在夜嚎。韩凝的耳膜都快破了,使劲捂住耳朵。
脚下在的索桥在回声中突然摇晃起来,就像在经历七八级大风。
“是曲家的音徒。”龙秋月死死抓住绳索,保持着身体不被冲出去。
“什么音徒?”韩凝听到她说出音徒两个字,感觉很惊讶。
“少问废话,你抓紧绳索,往后慢慢退。”龙秋月命令他。
两个人就像在一艘遇到海浪的船上,不知道哪最安全,只能紧紧抓住桅杆,往后一步一步退。
李傲天看二人离对面越来越近,加紧催动损,手指快的像出巢的蚂蚁。
桥上的木板随着损的乐声,一张张被掀起来,飞到天空撞到一起,又掉下来。
韩凝和龙秋月躲着木拿板,还得看着脚下的路,听到两边的绳索啪啪啪几声响全部断开。
二人身体猛的往下一坠,抓着绳子被索桥荡向前面,还没反应过来,高速的撞到谷壁上,韩凝被撞的内脏震荡,眼前一花,嘴里一甜,手再没抓住绳子掉向谷底。
他在一棵树上醒过来,浑身疼的像在高速路上刚被一辆大车撞过,骨头感觉都碎了。
他静静的爬一会动动手脚,还是听使唤的。他从树上望下去,有十几米高,下面杂草丛丛。
这是掉到谷底了,还好掉在树上,不然早死了。
他试着爬起来,慢慢攀着树杈从树上下到地面。草没有想像中高只到膝盖。
对了,龙秋月当时眼睁睁看她一起掉下来,她在哪?
他双手圈在嘴上大声喊龙秋月只有回声。
他在谷底寻找一圈,草场面积太大,每到一处都被草挡了视线,最要命的是根本找不到方向,不知道刚才的路是不是走过。
他找到山谷中间,地势渐渐向上,他搪着草走了一会,到了一个小山坡上,从这里对山谷一览无遗。是一个有四五个足球场大的草场。两边是山,另外两边不知道通到哪里去了,看不到龙秋月掉到哪去了。
这里草这么茂盛,找一个人像大海捞针。韩凝望着来时的路,草都倒向一边,对了如果龙秋月掉下是不是也要砸倒一片草,就和卡通片里一样。
他往四个方向张望,终于在靠近谷壁的地方看到一片倒下的草。
就是那了,龙秋月肯定在那。
他连忙下山坡,往那个方向走。看着不远,可走起来没完没了,就像没个尽头。他也不看路了,在草丛里连蹦带跳,终于到了谷壁旁。
龙秋月躺在草丛里,身下压着草,嘴闭的很紧,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怀里还抱着那柄剑。
韩凝过去用手拍她的脸,“嗨,醒醒。”一点反应没有。
“不会这样就死了吧。”韩凝试她的呼吸,还有气,只是很微弱。
这可怎么办啊,禄小小也不在,让我怎么救人?韩凝急的转圈,想不出办法。
苏慕遮!对他一定有办法。韩凝心里默默叫他。没有反应。他又叫崔九,还是不理他。
韩凝生气了,“平时你们让我干这干那,现在用到你们了,怎么全不见人了。”他掐着腰大骂两个人。
骂了一会,苏慕遮小心翼翼的出来了,“她……她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曲傲天欺负我时你跑哪去了?”韩凝没好气的说。
“我刚才睡觉着,没听到外面的事。”苏慕遮遮遮掩掩。
韩凝从来没听他说话这么不痛快,“你少废话了,快看看她怎么了。”
“噢……腿断了,好像还有很重的内伤,再不救治活不过今天晚上。”
韩凝对龙秋月从来没真正敌对过,只是喜欢和她斗嘴。斗来斗去,发现没她在身边,总感觉缺点什么,他不希望她死去。
“你快说还有救吗?”韩凝很急。
“有,有,你会吹口哨吗?”
韩凝大声吼道:“人都快死了,你还关心这个。”
“不是,我是教你吹疗伤的曲子。”
“不会,小时候就没学过这个。父母说吹这个的像流氓。”
“这话到不假,你还不像流氓吗?”
“你还废话,快教我吹口哨。”
“这个太慢,你去找片柳树叶子吧。”
韩凝拔腿就走,转遍整个山谷,才在山坡的阴面找到一小棵柳树,只长着一条柳枝,稀稀落落十几片叶子。韩凝全部摘下来,宝贝似的拿在手里,急匆匆往回走。
苏慕遮一路上指点他怎么吹,“不是这样用力,嘴兜不住风的。唉这样好点,吹一下试试。不要吹了,怎么和放屁似的。”
吹了一路,韩凝基本掌握了技巧,苏慕遮又教他基础知识,“十二律,是古代的定音方法。从黄钟律标准音起,按照三分损益法,将一个八度分为十二个不完全相等的半音的一种律制。”
“你别讲了,你这东西我学会了人都死了。快用哆瑞咪发教我怎么吹。”韩凝捂着脑袋,回到龙秋月身边。
“好好,你说这个方法简单。我翻译给你听。”苏慕遮把古曲改成五线谱,又用哆瑞咪发教给韩凝。还好韩凝的音乐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只一会就掌握了乐谱。试了几次,不成调的曲子被他吹了出来。就像龙城郡里那架老水车。
“你还真没有音乐天赋。”苏慕遮说。
“你少说风凉话,你这么有天赋,你怎么不吹啊。”韩凝说着,看到龙秋月鼻孔里流出了血。他跪在地上用袖子擦,“苏慕遮这可怎么办啊?”
“你自己吹的乱七八糟,又震动她内息了。你学不好,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嘴能替你吹。”
韩凝一下急了,“你又没告诉我吹个叶子还有危险。”他不敢在这个地方吹了,跑到一个他认为龙秋月听不到的地方去吹。
吹了几十遍,终于把曲子吹完整了。
他问苏慕遮这样行吗?苏慕遮说差不多。他这才回去,对着龙秋月小心翼翼的吹,吹了半曲,龙秋月突然咳嗽起现来,从嘴里涌出很多黑血。
韩凝不敢再吹,过去帮她擦掉血,他问苏慕遮,“怎么又是这样,你不说行了吗?”
“刚才鼻子流出的是鲜血,你看看嘴里的是淤血。你的曲子有效果了。”
韩凝很高兴,跳起来一遍一遍对着龙秋月吹,直到吹的头晕眼花,嘴唇都裂了,龙秋月咳嗽几声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韩凝急忙蹲下去看她,脸色红润了不少。“秋月,秋月。”韩凝看着她笑。
苏慕遮伸个懒腰,“你这个笨蛋,要是我最少三遍就好了。你居然吹了这么久,她今天晚上无大碍了,如果能活过三天,就能活过去。明天你接着吹。我累了先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