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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夏怡的话刚说出口,便立马捂住嘴,看了看四周,只好忍气吞声,将叶文昭扯了回去。
自从离开奇焰门后,戴夏怡一路跟着叶文昭,想方设法套出他习得各派武功绝学的秘密,谁料他转身一变,好一个翩翩公子又成了落魄人儿,比起头一次见他的模样,还要不堪入目。
此人不是去青楼便是去赌坊,每每戴夏怡将他带回客栈,第二天便又不见了人影,叫戴夏怡气急败坏,一顿好找。刚开始还满城风雨地搜刮,到后来,青楼赌坊去得多了,见到人没了影子,用脚趾头想想便知道这人又去了哪里。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般不可理喻的怪人。
戴夏怡此番将叶文昭拽回客栈后,将他扔到了床上,照例给人脱下鞋袜,把外衫扒掉,伺候着去睡觉,戴夏怡一边给他烧热水洗脸,一边不断地低声咒骂,自己都搞不清楚何必如此管人家的闲事,不免在心里给自己翻了无数个白眼。
叶文昭依旧“咿咿呀呀”地翻来覆去,没个安分,戴夏怡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别动!”
叶文昭嘟嚷着终于安静了一会儿,戴夏怡“噗嗤”一声,笑道:“哎呦喂,叶公子今晚这般听话,哈哈,真是难得,好啦,冲你难得乖巧的份上,给你擦脸就轻一点喽!”
她小心地将拧干的毛巾给叶文昭擦拭起来,又一遍冲洗,把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自己在床头看着他,坐了好一会儿。
戴夏怡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醉得不省人事的男子,瞅着他的五官,情不自禁地将手附上他的眉,轻轻地,柔柔地扫过他浓浓的玄月眉。可是,当触到他眉宇之间皱起的纹时,戴夏怡心中既是疼惜又是不解。他的呼吸声引着戴夏怡的手顺着鼻梁往下,至到那双紧闭的唇,轻微地颤抖着,戴夏怡喃喃道:“这么醉了也睡得不安稳……”
她纤细的手指在叶文昭的唇瓣来回抚摸,突地轻笑起来:“好你个臭小子,叫我辛苦了这么多些日子,不教训一下你怎么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细指竟揉捏起叶文昭的脸来,一手还不过瘾,两手齐上,把叶文昭的脸揉成一团,看着他难过的表情,心里终于舒坦了好多,不时还拍了拍他的脸,越发觉得有趣。
叶文昭一阵呻吟,眉头皱得更深,一手胡乱地摆动起来,竟将戴夏怡的小手给摁在了胸口,戴夏怡耳根子一热,骂道:“色胚!”
可是手还在人家的掌心里,她蓦地一愣,掌心传来温热的暖意,还明显地感受到男子沉稳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地,自己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快了起来,戴夏怡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吓得跑了出去,连门都不记得带上。
床上的男子唇边勾起一抹弧度,翻了个身,便真的睡着了……
翌日,当戴夏怡来到叶文昭房间的时候,果然,人,又不见了。
戴夏怡嘴角一咧,不屑道:“真是无趣,一样的招数使了这么多遍也不换一换。”大步一迈,便带上包袱,出门去了。
叶文昭虽然喝得烂醉如泥,但醒来后头脑一直都很清醒,跟着他从奇焰门到这里,两个月来,从未重复跨进一家青楼和赌坊,戴夏怡知道,他一定是在前面最近的一家青楼或是赌坊,喝得稀里糊涂,然后再等着被自己带回去。
每每想到这里,戴夏怡嘴上又不免咒骂起来,不得不说,这两月光景已经将戴夏怡这辈子骂人的话都用上了,而且她已经向二叔戴礼飞鸽传信要了两次盘缠,这次要是再花光,她就真的得回去了,总不能套不出个真相来便要一直跟着这个懒人。
戴夏怡思忖着便来到了一家赌坊门口。果然,她听到了里头那人熟悉的叫喊声。
她一进门,便瞧到了叶文昭。醉醺醺地七扭八歪地倚着桌沿的背影,定然是他无疑。
戴夏怡来到叶文昭身边,在其耳边道:“赶紧走,趁他们没把你赶出去之前。”
而对于戴夏怡的造访,赌坊里的人各个不以为意,这里头,来叫丈夫回家的女人太多了。所以,压根就没人怀疑她的身份,只是,觊觎女子的相貌,多少人还是会多看了两眼,羡慕起叶文昭来。
叶文昭今日依旧喝得很醉,可是,不同以往将戴夏怡喝到外头去的作风,他反将女子的手腕一抓,使了个眼色:“出去。”
戴夏怡顺着叶文昭的目光看去,不免一惊:“是连英派弟子!”
“嘘!”叶文昭勾住她的脖子,一手堵住她的嘴,连拖带拽地扯着戴夏怡出门,可外人看着却好像是被妻子拉着很不情愿地回去似的。
戴夏怡也不与他计较,等着叶文昭将自己拉到一处小巷口,才叫道:“你究竟要干嘛?”
叶文昭勾着她的脖子,吊儿郎当模样,简直要挂在戴夏怡身上了,听他打了个哈欠,一手揉着自己的脸,道:“哎呀,这脸疼着,不知道昨天是不是磕到哪儿了。”
戴夏怡好笑,却硬是憋着,把他人往外一推,骂道:“活该!”
叶文昭笑嘻嘻道:“我说戴大美人,虽说你是江湖中人,可怎么说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啊,一直这么跟着我,好像……”他凑近了戴夏怡,将她瞧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戴夏怡却狠狠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告诉我,你和叶敬还有叶文暄究竟有什么恩怨?”
叶文昭立马别过脸去:“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戴夏怡冷笑道:“呸,当我傻呀!我当然知道你跟他们的血缘关系,可是我问的是……”
“戴大小姐能否帮在下一个小忙呢?”叶文昭突然转过脸来,不等戴夏怡说完,便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
戴夏怡斜睨着他道:“说。”
叶文昭道:“我喜欢这么爽快的人。”说罢,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发簪,在戴夏怡眼前晃了晃:“帮我去买一身帅气的,干净的,合身的衣服。”
戴夏怡忍不住叫道:“我的发簪什么时候被你偷去啦?!”
叶文昭忙堵住她的嘴,道:“轻声点,大小姐!”
戴夏怡“呀”地一声竟咬了叶文昭一口,叶文昭吃痛,赶忙求饶:“大小姐莫要生气,你再不快点,好事就飞走了。”
戴夏怡道:“你要衣服干嘛,你不是包袱里一堆好衣服吗?”
叶文昭一愣,支支吾吾道:“你去,快去,有用就是了。”
戴夏怡转身就去,叶文昭却又将人拉住,嘱咐道:“除了衣服还得买包功效奇强的迷药,记得用发簪买,听到没有?买完在客栈等我。”
戴夏怡奇道:“干嘛还得买迷药?”
叶文昭神秘兮兮道:“叫你买就买呗,切记一定要买啊!还有……”他眼神瞟了眼戴夏怡手中的发簪,戴夏怡虽不知缘由,但看他一脸真诚的模样,想想许是和连英派有关,便答应了。
叶文昭瞧她走后,便耐心地等候起来。
连英派的两个弟子也很快从赌坊里出来。
叶文昭一路悄悄地跟上,见两人走进一家客栈里,便也跟了进去,小二热情地招呼着他:“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
叶文昭甩了一两银子给他:“都不要。”
小二目瞪口呆,随即又明白过来:“是是是,客官随意,随意。”
叶文昭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上了二楼,远远地瞟了眼那两人走进的房间,又假意上茅房,下楼,折了回去。趁着房门打开的时候,余光还不忘多瞄了几眼,果然,传来连杰英的声音,他挑了挑眉,不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叶文昭换好衣服后和戴夏怡出来,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街上一人也无,甚是安静。
叶文昭把玩着手中的玉笛,道:“本公子有没有又帅气了几分?”
戴夏怡撇着嘴道:“真是莫名其妙!”
叶文昭道:“我哪里莫名其妙了?”
戴夏怡道:“你哪里都莫名其妙了。”
叶文昭笑笑,用玉笛挠着后背,道:“我交代你的事都办好啦?”
戴夏怡努嘴道:“嗯,办好了。可是你得告诉我你究竟要干什么!”
叶文昭笑道:“你只要在那儿等着看好戏就可以啦。”
戴夏怡奇道:“你究竟要让我看什么好戏?”
叶文昭道:“你知道这是哪儿?”
戴夏怡道:“江宁啊。”她脱口而出,看着叶文昭坏笑的表情,突然道:“你是说这是和潘三阳有关?”
叶文昭颔首:“连英派在哪儿?他来江宁是作甚?你也知道这中秋后便是赤练谷入关之日,现在离中秋只有月余时间,连英派干嘛要绕远路经过江宁呢?”
戴夏怡恍然:“所以,他是来这儿找潘三阳的!”
叶文昭点点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戴夏怡道:“可是即使知道他们有来往,你又能怎样?”
叶文昭反问:“你爹是怎么被潘三阳陷害的?”
戴夏怡一愣,眼眶泛红:“他和虹定门张寅老匹夫本是和我爹爹交好,可是多年前意见分歧,所以我爹和他们闹翻了……潘三阳杀了我爹,是因为张寅从中作梗,给我爹下药了……导致他在比武时精神涣散……”
叶文昭道:“你不想报仇?”
戴夏怡哽咽道:“你能帮我?”
叶文昭瞧着她的模样,一时不忍,便道:“你按我说的,去林子里候着。”
戴夏怡应了声是,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夜里。
叶文昭嘴角一咧,身子一跃,跳进了高墙。
叶文昭来到院里,果不其然,一间房里灯火还亮着,他跳上二楼,轻轻地附在窗外,抠出一个小洞来,竟真的看到潘三阳和连杰英面对面坐着。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那里头传来的低沉的声音。
连杰英道:“你叫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竟是跟我说这些话的?”
潘三阳道:“你难道会不知道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
连杰英冷哼一声:“好你个潘三阳,想来是看透了我?”
潘三阳陪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我看连掌门也是胸怀抱负的大人物,我潘三阳只是想依附你的关系,爬得更高些……”
连杰英道:“近几年,奇焰门和清远帮崛起甚快,而且我看他两也有结盟的意思……说实在,寓传派的实力还是稍差一些的。”
潘三阳立马变了脸,可是却还是很客气道:“连掌门必定了解,现如今武林大帮派之中,去掉紫琼派和莲花帮的娘儿们,奇焰门清远帮结盟在望,你和天绝门不共戴天,世靖帮和飞灵派是个没出息的,只有我,寓传派,还有虹定门是你连掌门可以选择的了……”
连杰英眼睛一眯道:“你在威胁我?”
潘三阳连忙道:“非也,连掌门明白我的意思。”
连杰英笑道:“如果能打击奇焰门也不是不可以……”
潘三阳道:“你可是有何对策?”
连杰英道:“潘掌门可还记得那个会使各派武功绝学的落魄男子?”
……
叶文昭从怀里掏出一根细小的竹筒子,将其塞进窗户,对着一个口,往里头使劲吹了吹气。
只听里头一声喝道:“是谁?!”
叶文昭唇边一弯,咧嘴灿烂一笑,飞身便走。
连杰英和潘三阳岂能让人这么逃了,立马纵身跃起,追击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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