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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岚刚一睁开眼便见到桌上热乎乎的馒头,说它们热乎乎,是因为馒头冒着热气,气味传到鼻子里,都觉得是热乎乎的,而且,还很香。
她这才发觉自己饿了。
一股溜儿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馒头美滋滋地嚼起来,心里却还惦记着昨晚白脸猫和郭振山还说了些什么,现在他两起了没有。想必起了吧,否则这馒头又会是谁送来的呢,倘若是小二,自己也不可能没听见的。
沈岚面上又露出美美的得意的笑,口中还喃喃着:“我真是聪明,稍稍一推理,就晓得了。”
可没过半晌,她蓦地脸颊绯红了起来:“哎呀,被他看见我糟糕的睡相了!”可又转念一想:糊涂了,跟白脸猫待得这般久了,自己什么样,他还会有不知道的?要笑也早在心里笑过了。
沈岚不禁嘴角撅了起来,喃喃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大师兄和阿宁不也一样?”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岑灏和郭振山两人。
果然,郭振山一进来,便道:“沈岚,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东西要是别人放在这儿的毒药,你早就没命啦!”
沈岚呆了一呆,咯咯咯地笑道:“别人怎么会有机会下毒呢?这不,有郭大哥你在嘛,我睡得放心,吃得放心!哈哈,哈哈哈!”
郭振山挠了挠后脑:“你平日里得小心,出门在外的,往日有师父师兄弟罩着,可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岚怔怔地看着郭振山,道:“郭大哥,你……”
“吃好了吗?赶紧上路吧。”岑灏抢过话来。
沈岚这才想起大事来,道:“好,我带你们去。”
郭振山却道:“你们去,我得出门办事。”
岑灏颔首,郭振山便转身一句话没说便走了。
沈岚奇怪地瞅着岑灏:“你跟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岑灏道:“我拖他帮我办件事情而已,快走吧。”
沈岚见他不想多说,便也不去多问。不过对着梳妆台端详着自己,决定还是得换件衣服,打扮地潇洒一些才好。
两人穿过一条小巷,岑灏突然问道:“你是如何与柳墨联系的?”
沈岚道:“怎么?你要找她?”
岑灏点头:“是,必须找她。”
沈岚眼珠子一溜儿,打趣道:“呦,二少藏得真是深呐……”
岑灏脸上一热,正色道:“你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些事吗?”
沈岚笑眯眯地反嘴道:“我想的什么事啊?”
岑灏干咳两声,道:“不说算了。”
沈岚这才道:“哎呀,这么小气作甚?”她侧目打量了岑灏几眼,还是不依不饶道:“二少你聪明智慧,武功高强,还年轻英俊,潇洒不凡,柳墨美若天仙,将来也是要掌管千面门的人的……”
“沈、姑、娘。”岑灏一字一字盯着沈岚道,眼中颇含愠色。
沈岚竟真的被看得心里发毛,不敢再开他玩笑,嘴里喃喃道:“真是无趣,还是我大师兄和阿宁好玩。”可也不敢含糊地忘了他的问题,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圆筒,道:“喏,这个,放到天上去就可以了。”
岑灏道:“你身上还有么?”
沈岚点头:“有啊,我从孙大婶那儿搜刮了好多,身上都带了三个呢。”
岑灏眼里擒着笑意:“走吧。”
“白脸猫你不要啊?”沈岚道。
岑灏摇头:“你找得到她便可。”
沈岚鼓着腮帮子思忖了一会儿道:“你还是留一个吧,万一以后有急事也可以……”
“好。”她话没说完,岑灏便不客气地将她手上的小木圆筒拿了过去,藏在了袖中,径直往前走去。
沈岚低声骂道:“要见美女了也不要这般高兴吧,是你带我走还是我带你走啊。”
岑灏的耳朵却很长,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巷子还有别的路吗?沈姑娘,麻烦你到了的时候知会一声。”
沈岚不屑地在他身后翻了好几个白眼。
终于,岑灏见到前面一个高墙,围墙内有一栋三层高的建筑,廊道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丝绸带子,胭脂香味甚浓。
他不禁皱眉道:“难怪你今天打扮地像模像样的,不会是把东西藏在里面了吧?”
沈岚笑道:“是啊。”
岑灏道:“你不知道蜀中的大部分青楼是汇源堂名下的吗?”
沈岚颇为无奈地耸耸肩:“知道啊。”她努着嘴,揪着垂在胸前的一束头发道:“可是当时不知道祝信会和飞鹰帮有关系啊……”
岑灏思忖片刻道:“最好祈祷祝信只是靠她们敛财的,并非眼线。”他顿了顿,眯眼道:“不过,汇源堂和这些青楼也许已经没有关系了呢……”
“啊?”沈岚没听清他最后说的话,只见他深沉的模样,不免垂下脑袋:“上次和文昭打赌究竟是春兰的脚香还是夏聆的香,我便……”
岑灏忍俊不禁:“最后比出来了吗?”
沈岚想到这儿,捂着嘴不敢笑得大声,却激动地连连点头,岑灏嘴角弯起一道弧度:“看来是很有趣的经历了。”
两人纵身一跃,翻过围墙,可一着地,便有十几双大大小小的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岑灏自认为自己和沈岚的轻功是绝不会引起注意的,怎奈,却碰上姑娘们在这儿头顶着碗练习步伐。
岑灏嘴角抽抽,不由地挠了挠额头,沈岚忙低下头去,暗自庆幸,还好都是些刚来不久的小姑娘,否则,那日被那么多姐姐们抱着,自己不认得她们,她们却个个眼尖地未必不认得自己。
姑娘们早已经蜂拥而来围住了二人,顿时,七嘴八舌地炸开了锅。
“呦,两位公子怎么前门不走反而翻墙呢?偷也偷地如此小心啊?”一个粉衣少女娇笑道。
岑灏见她不过十六七岁模样,可是脸上浓妆艳抹,扭动腰肢,说起话来明明露骨地很,却还是一副娇羞样子,不禁暗暗叫苦:这些姑娘想来是刚来不久,不然也不会还要练习步伐姿态,可是,上手的速度却也是极快的……这般想着,脸上仍带着浅笑:“姑娘真是抬举在下了,你们怎知我不是偷盗的而是偷女人呢?”
在他话未说完的时候,早有一位绿衣姑娘伏在了他的身上,勾着岑灏的脖子,笑道:“像公子这般翻墙进来的少说一天也有四五个,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朝岑灏抛了个媚眼,又道:“但是,像公子你这般英俊的男子还是头一个呢!”秋天寒凉,可她只披着一层轻纱,柔美的身体若隐若现,倒在岑灏怀里时不时地摆着纤腰,毫不在意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而姑娘们自然是习惯了这样,笑得花枝招展,一个个也巴不得扑上去。
沈岚脸上一热,头一次跟着叶文昭进来的时候,晓得了什么叫轻车熟路,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可是这自己是二回熟,那岑灏算什么?这样思忖着,不禁心里堵得慌,真想早早离去的好。可是一想到还有正事未办,便也不得不强忍着,只得搂着趴在自己肩上的姑娘,笑嘻嘻道:“好姑娘,站在这儿多冷啊……”
“吼吼吼,公子真是着急,不知你要哪几位姑娘呢?还是……我们一起?”一声娇柔声音笑道,紫衣少女臀部一扭,朝沈岚脸上小唑了一口,沈岚顿时脸上更烫了。
此时,恰好过来一位年长些的姐姐,她身后一个丫鬟跟着,一身素白衣衫,生得极是好看,淡雅清新,不可方物,不似那般脱俗,却是人间的仙子,眼眸中扫过世事尘埃,举手投足,尽显老道熟稔。
沈岚似乎在哪儿见过她一般。
只听那人朱唇轻启:“你们五个,领两位公子去吧,好生伺候着。”一听这话,便知她是有身份的姑娘了,岑灏见她朝自己盈盈欠身,便也报之一笑。
“是,春兰姐!”十几个姐妹齐齐应和着,欠身施礼,便将岑灏和沈岚拥入了房间。
沈岚终于记起,原来白天这个素白清新的姐姐竟然会是和祝权嵪滚得火热的春兰!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来,人,还可以有两副面孔……也庆幸着还好那晚没让春兰看到了自己去。
被姑娘们送进房间后,她们不停地倒酒,往岑灏和沈岚身上靠去,沈岚始终没让女人们坐到她的怀里,否则,是容易露馅的。而岑灏那儿则不一样,腿上坐着一个,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连身后还有一个贴着他的脖子的,这边一杯,那边一杯,看着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很是老练的模样。
沈岚胸口闷极了,看得心中甚是不舒服,暗暗骂道:“男人都是一副嘴脸……”
岑灏喝了不少酒,笑道:“要做正事了。”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朝沈岚看去,沈岚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可当下一丝好脸色没给,“嚯”地站起身来,姑娘们叫道:“公子去哪儿?”
沈岚道:“茅厕!”刚要转身,蓦地又笑道:“二少自然是要做正事的了。”便大步一迈摔门而去。
岑灏一怔,看着她愤然离开,心中又是苦闷又是好笑,姑娘笑道:“咦,公子在家也排老二?”
岑灏应是,随即又道:“什么叫‘也’?”
他怀里的女子道:“公子难不成不知道苏岑二少?”
“哦。”岑灏浅笑,一把将女子的腰搂地更紧了些,附在她耳边低语:“本公子就是他,你信是不信?”
另一姑娘嘤咛一声,道:“公子,都知道二少白衣银伞闻名江湖,倘若他哪天不带伞了,奴家便信你!”她说着,又送了酒到岑灏嘴边。
岑灏暗叹一声,笑着看了怀中姑娘一眼,道:“你们这么多人,本公子也并非三头六臂啊,这位姑娘留下,其余的,本公子下次……”
他这样一说,周围的姑娘还以为他是听到“岑二少”的名头,生气了,却也笑眯眯地告退了下去。
怀里的那姑娘更贴着岑灏的身子了,饱满的胸脯半遮半掩地一颤一颤地磨着岑灏的胸口,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娇嗔道:“讨厌,人家一定会要你忘不了我的,下次,下下次,嘻嘻嘻,包你醉生梦死……”
岑灏任她动作,待姑娘们全都离去后,他低头对着姑娘的唇,轻笑道:“好姑娘,你若要醉生梦死也容易得很呢。”
姑娘待要吻上他的唇,不料左肩被轻轻一点,只听岑灏道:“在下得罪了。”
她一阵惊愕,而后马上笑了,依旧百媚妖娆,道:“原来公子喜好这口,你说便是,奴家一定不会有动作的,嘻嘻嘻!”
岑灏叹了叹,将她抱在床上,又点了她的哑穴,道:“在下不得已,姑娘莫要见怪,一个时辰便可恢复。”罢了,从窗户绝尘而去。
床上的姑娘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眼角竟有泪水淌出,不知是羞是怒还是其他什么,定定地看着那身雪白衣衫像谪仙般的男人静静远去。
……
话说沈岚离开岑灏后只身一人来到后院,以她的轻功要躲开人们的视线还是容易得很的,况且青楼的白天比晚上冷清许多,人,稀疏来往,更利于躲避。
虽然是秋天,可是大榕树依旧茂盛,她娇小的身子藏在大树上,灵动的双眼打量四周,除了一个打扫的小厮外再无他人。
沈岚朱唇一咧,轻声一跃,飘到小厮身后,指尖迅速点住他的穴道,将其藏在墙角里。而可怜的小厮,连沈岚的面都没瞟见一眼。
沈岚左顾右看,确定真的没人了,才小心地来到大榕树下,找到地点,掏出匕首来刨起了土。
她一面刨土一面咒骂着岑灏,不止他一个,连带着秋翌和叶文昭也一并骂上:“秋翌真不是东西,什么夏聆春兰的脚香,叶文昭也不是东西,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呸!姓岑的更不是东西!正事正事,你和姑娘们干那正事叫我来吹风!白脸猫不要脸!”
她越骂越大声,连自己也没注意到,庆幸的是,周围并没有人发现她。
终于,看到了坑里躺着一卷黄色丝带捆绑的羊皮卷子,她将表面面灰尘吹掉,用袖子小心地擦了擦,赶忙收到袖子中,眼珠子一溜儿,鼓着腮帮子想了想,继续往旁边挖起坑来,很快,便寻出黑色丝带捆绑着的羊皮卷子,沈岚小心地环顾四周,迅速收起卷子。
沈岚正准备回去寻岑灏,可又转念一想,没准此人正和姑娘们卿卿我我干那正事,心里又气又恼,巴不得叫他滚得远远的,这辈子不要见到的好。
她眼眶红红的,噘着嘴喃喃道:“可白脸猫那么聪明,兴许能想出法子来不定……”她提步要走,但再一顿,心想:“难不成老头和孙大婶会不比他聪明,还有大师兄他们也定能帮我,何必要去看那人的嘴脸?”
这样想着,沈岚不禁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廊道上几个姑娘的娇笑声传来,沈岚忙一个闪身跳上了廊上的粱,眼珠子好奇地转着,听那女人们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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