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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的压力让岑灏快要窒息,但是他的心却感受到了希望,他闭着双眼,沿着铁链往上游去,铁链似乎连在一根大柱子上,岑灏越往铁链另一端游,就越感受到光的指引。
水流很湍急,稍一不小心便会被冲走,岑灏丝毫不敢松懈,刺骨的冰冷几乎使他麻木,他不知道,原来,还有比阳光让痒劲牵扯每一根神经还要痛苦的事。
岑灏紧皱着眉头,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这似乎比修罗的地域还要让人可怖。黑暗、冰冷、压力,人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临近的等待,饶是已将死亡看得淡了的岑灏也难逃恐惧。
恶心感几乎要冲破喉咙,但他醒了。
当岑灏看见自己身处一片林里的时候,他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他的朋友们都熟睡着,安详的夜里没有月亮,却挂着点点繁星。
岑灏往左侧看去,满足地笑了。他当然知道沈岚走前朝他说的话,听不到,却看得出,她说:“我等你。”然后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她绯红着脸的时候可比现在睡着了的模样可爱多了。但她倚在树上睡着的样子,让岑灏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
他仿佛看不到其他,只瞧到她不点而红的娇嫩的唇瓣,就是它亲吻过自己的脸颊,生涩而美好。岑灏几乎要贴近沈岚的脸了,可是她的手动了动,而沈岚的右手一只牵着自己的左手。
岑灏忙用食指止住沈岚蠕动的唇,沈岚瞧着岑灏放大了的俊美而苍白的脸,竟无声地落下了泪。
岑灏心疼地拦过沈岚的腰,将她轻轻抱起,悄悄地来到了河边。
沈岚抹掉泪水,却仍带着哭腔,嘟嚷着:“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水?”她不敢太大声说话,生怕声音稍大一些也许情绪就全都暴露了。
岑灏笑道:“人怎么可以离开水源而生存呢,这个林子不像一般的树林,有很多人来过的痕迹,说明曾有人在这里驻足停歇,附近一般是有水源的……”他深情地看着沈岚,道:“当然也有可能没有水,只不过,我想和你说说话,不想被人听见,就走得远些了。”
“哦。”沈岚低声道:“你快将我放下来。”她将脸埋在岑灏的胸口里,安静害羞地像只乖巧温顺的兔子,完全不是平日里厚颜无耻的调皮模样。
岑灏轻笑一声,将她放了下来。
沈岚忙问道:“快说,你在剑池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都出来了而你却……”
岑灏见她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心中疼惜,将人圈入怀中,把剑池下面的事简单地说了遍,他当然没有说下面的水多么地寒冷,也没有说黑暗叫人多么恐惧,他说得不痛不痒,沈岚却明白,若真有那么简单,怎么会一上了岸便倒了下去,毫无知觉地倒了下去。
但沈岚不问,他既不说,便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反正,事情终究都过去了。
可是沈岚还是听着听着红了眼睛:“你没事救飞鹰帮的人干嘛?若不是他们,你早就出来了!”
岑灏听她责怪自己,却字字都是关切,心中甚感温暖:“他们也是无辜的人啊,若是你,见到他们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地只能等死,你一定是会救他们的,就像你当初舍身救幕珊一样。”
“可是你差点儿死了!”沈岚大恸,虽然岑灏已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但想起当时的场景她仍然后怕。
岑灏抚着她的头,柔声道:“其实,我是犹豫的,就是因为犹豫了,才导致最后一个离开的时候我欲跟上时,石门便被堵住了,你知道,那条秘道只能够一人走的。”他顿了顿:“这件事告诉我,救人是不可以犹豫的。”
他见沈岚嘟着嘴,气还没消,笑道:“其实,事情并非很糟。”
岑灏从怀中掏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珍珠来:“铁链另一端竟然是连接着顽石。原来,顽石是大柱的柱头,怪不得,怎么也动不得它。”
沈岚奇道:“这珍珠?”
岑灏道:“是嵌在大柱上的,在白莲池的中央平台下去不到一丈的位置,我想,它也许和夜漠流沙有关。”
沈岚拿过珍珠,仔细瞧了眼,但越看越气,道:“我看,还是把它放回去好了,这东西也不知害了多少人。”
“对,我也有这个想法。”岑灏揉着她的碎发,道:“但是,却不该放在原来的位置了。”
沈岚翘首道:“你怕飞鹰帮的人再折回去?”
岑灏点头:“但不完全是,毕竟觊觎夜漠流沙的人可不止他们。”
沈岚颔首:“嗯,有道理。”又将头埋进他宽大温暖的臂弯里。
岑灏收起珍珠,迟疑了半晌,终于缓缓开口:“为什么你没有和谢前辈还有文昭他们在一起啊?我当时,真的很担心……”
沈岚一听,心中顿时不舒服起来,气得一把将岑灏推开,转过身去,却一句话没说,噘着嘴,扯着束发,叫岑灏急得不知所措。
他静静地站在沈岚身后,弱弱问道:“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见沈岚不答,心中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容置疑道:“那日柳墨问我,我们的关系,我告诉她了,她便哭了。”
沈岚虽不言语,可耳朵却拉得老长,听岑灏这样说,都也明白了,但心里还是憋屈,不肯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只听岑灏道:“我不晓得她会哭成这样,柳墨是我们的朋友啊,我怎么能……我又能怎么做呢?她那日扑倒进我的怀里,我不知所措急了,但是沈岚,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背叛你的事情,真的!”
即便岑灏聪明一世,此时也在女人身上缴械投降,他根本看不清沈岚的面容,完全猜不出她的心思,更不敢去问,为什么这样说了你还是不理我?
但他再百思不得其解也得试着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看看。
岑灏鼓起勇气挪动着身子,慢慢靠近沈岚,见她并不排斥,终于从后面牵起她的手,道:“在剑池下,是因为情况危险啊,柳墨若是掉下去,我们便少了一人了……虽然结果也没什么改变……但朋友之间,应该舍身相救的,是不是?”
他说得小心翼翼,沈岚感觉岑灏的手都在发抖,心便软了下来,可又别过了头去,岑灏缓了缓口气,轻轻问道:“你……你怎么会跟赤练谷的人在一起?”
沈岚听罢,心中乐滋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其中的酸味儿也颇为浓烈。但她又委屈极了,被他拉着的手心,伤口虽不深,却还残留着未痊愈的疤痕。她欲将手抽离,却被岑灏握得紧紧的,试图反抗,身子却被岑灏扳了回去。
岑灏双手扶着沈岚的肩,让她正视自己,他已无法了,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看得懂看得透,却独独看不清她,这让岑灏颇为恼火,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得乱了方寸。可当他硬将沈岚扳过来之后,一下子气焰消失了,徒生悔意,爱情真是让人糊涂的东西。
岑灏心里直打鼓,却见沈岚眉头一皱:“疼!”
他忙缩回手,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般,急急问道:“怎么了?”
沈岚佯装嗔怒:“祝信老狐狸伤的,不过已经快好了,只是被你这么一碰,又疼了。”
岑灏问道:“伤哪儿了?”倒像个变了个人,冰冷冷的语气,似乎憋着火,要将祝信捏碎了一般。
沈岚却乐得快要跳了起来,低下头,偷偷瞄着岑灏的脸,将事情述说了一遍。
岑灏心中郁闷,不由地竟去扯她的衣服,硬是要看看伤口,沈岚赶忙止住他,岑灏这才想起自己冲动过了头,两人不禁都羞红了脸。
沈岚没有说伤口是逃花包扎的,这似乎比柳墨扑在岑灏怀里他给人家擦眼泪还严重,虽然岑灏一定也猜到了。沈岚似乎可以理解岑灏的心情,就好比当时逃花不得不为自己疗伤一样,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关键时候,就该非常处理。
这样想想,沈岚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没想开,如今终于解开了心结,心情不好才是奇怪。
但岑灏不这样高兴,他捧起沈岚的脸:“你笑什么?”
沈岚见他的脸臭得比刚从池子里跳出来时还甚,不禁怪自己惹他误会了,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谁料,岑灏双手捧着她的脸,沈岚哪儿也藏不了,只好两只眼睛胡乱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敢看他。
星光点点,如纱般拂过沈岚的脸庞,双眸映着柔光闪着粼粼微波,睫毛如翦翦轻风吹开层层涟漪,此时的沈岚安静地只听得见绵长均匀散着芳香的呼吸,鬓角余留的细长发丝随着清风轻摆,撩拨着岑灏的心。
红唇衬着白皙的肤色如茫茫雪霭中的梅花瓣儿,挑逗着岑灏最后的坚定。他柔柔开口:“你亲了我一下。”
“那是……那是,是特殊情况!”沈岚试图辩解,却对上岑灏陌生而又深邃的双眸,她心中一慌,而唇,已经被他覆上了。
一个小心翼翼地吮着香甜柔软的唇瓣,深重而温柔,低吟着无限的爱与思念,一个小鹿乱撞般生涩而渴望地徘徊与回应。
唇齿交合,百转缠绵,夹着娇嫩的低喘与沉重的呼吸,身体的**在燃烧,偏偏赶不走爱的克制。
四目相对,两人烧烫了脸颊,却移不开眼。
沈岚喃喃道:“热。”
岑灏忙收起还捧着她的脸的双手,满是柔情蜜意,沈岚局促地捏着胸前的束发,打了一个结又解开,再打,再解。
岑灏干咳两声,牵起沈岚的手便往回走,可一眼不敢看她,道:“回去吧。”
沈岚嗤嗤地笑着点点头,任由他牵着。
两人走得很慢,沈岚道:“白脸猫,我忘了跟你说,我已经叫铁牛回岑府了。”
“嗯。”
“我觉得他身世孤苦,又不会武功,就不该带他出来受罪了。”
“嗯。”
“而且我怕他见到了祝信会更难过。”
“嗯。”
“白脸猫,我觉得叶文暄很可能是被飞鹰帮的人救走了,可是又会是谁呢?”
“很可能是尹庆泽。”
“对!他们已经联姻了!……白脸猫,我没能阻止幕珊和叶文暄,他们……”
“别难过了,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我也见到我大姨了,她,哭得好伤心啊,我看得出,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可是,我还是觉得好温暖好温暖,原来,她一直都惦记着我呢!”
“嗨……”
“嗯……那你说,阿宁怎么办?”
“等。”
“你怎么又不爱说话了?”
“如果你要让他们都看到你大半夜和一个大男人偷偷幽会并且牵手回去的话,我可以多说的,就像现在这样,嗯?”
“住口!”
……
“二少能够死里逃生,实属幸事。”
“这样观察细致,临危不惧的大智慧真真是叫人佩服。”
次日,听完岑灏死里逃生的简单阐述后众人皆是感叹。
几番关心后,岑灏道:“既然夜漠流沙在此断了线索,他人也无法窥探其中秘密了,这事,到此结束吧。”
“虽然先人的智慧我们无法领略,真是遗憾,但是夜漠流沙确实暗藏了许多危急,现在这般,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吧。”郝端青道:“但,我原先的四位弟子还在飞鹰帮手里,还有黄蕊,她也还在他们手里,生死不明,我一定会报仇的!”
看到她担忧的神色,岑灏道:“郝帮主,依在下之见,黄蕊师妹是在途中被劫的,必定会跟着他们一道来,但是昨日没有出现,便是只能在尹庆泽手里了。”
“对!他女儿刚和叶文暄成亲,叶敬当时在场,尹庆泽肯定就在附近,叶文暄一定也是他救走的。”叶文昭轻轻道,神色冷淡漠然。
郝端青突然气道:“好你个叶文昭,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什么新账旧账?你分清楚,叶文昭和叶敬还有叶文暄没有关系!他不是奇焰门人更不是飞鹰帮人!郝端青你有本事找飞鹰帮去,别有气撒在他身上!”戴夏怡挡在叶文昭面前,句句理直气壮。
叶文昭忙将她一扯,护在身后,上前拱手道:“郝帮主,在下的确是偷学了贵帮的莲花剑法,冲着这一点,你也足够将我千刀万剐了,我死不足惜。”
“好!这可是你说的!”郝端青怒气冲冲地拔剑向叶文昭刺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刺来,却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剑,即将渗入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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