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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万三的水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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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份了,马上来万三监狱满一年了。万三监狱到处都听见犯人哼着一首不知道哪里冒出的歌。唱这个歌不需要技巧,一听就会哼起来。大概内容是,哥哥拉着妹妹的手,深情的对你讲,火车上的流氓多……之类的,要我想办法诱导大家唱一些健康向上的,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唱一些充满正能量的歌曲。

    我依照执行。选择了流浪者这个歌。监狱基本上会比社会上的流行歌曲传唱要晚半年多。所以流浪者这个歌曲,外面已经唱飞了。

    这歌歌词好,容易记,难度不高,传唱好容易,经过指导员的同意,我让路样带着小组长先学会唱。黑板报上出了,各组长手头也有了一时间,外面在就流行的流浪歌,就带进了万三监狱。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 听得几乎每个犯人都会想妈妈想家了。

    歌曲的宣传也得到了监狱宣传部门的肯定和表扬。宣传的重要性也就很突出了。集训队还被要求建立一个唱歌小分队,去水泥厂,利用中午犯人休息的时间,唱歌宣传。

    这个事肯定路样是首选呀。路样开心得很,想拉我入伙,我给他悄悄说,我的积分太多了,够减刑了。这个机会你能把握,肯定来得及上半年的减刑。这样今年你就可以回家了。

    路样兴奋的哭了,恨不得把我当恩人。你别说,我要不推荐他,其他人也能行的,不就是带个卡拉oK机漫万三的去唱吗?

    准备了三天,我在姚干事的带领下,每天十一点出发,十四点回来,先给二分厂的中队宣传带唱。

    十一点,准时出发,姚干事,带着我们一行十名留队犯。报数出了集训队,报告出口一分厂监区。进了二分厂监区我们就感觉不一样了。灰尘弥漫,能见度(那时候没这个词组)最多二十米。刚进监区,突然冒出一名犯人,大声喝道,站住。

    我定睛一看,只见他从上到下全是水泥灰,就只看见两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张嘴巴一张一盒的说话,要不动,保证你看不出是一个人。我还没说话,他突然说道,咦,你是牛大,到我们这来干嘛?

    原来认识我,原来我这样有名?我说,是,我是牛军。你是哪个?我看不出来了,你脸上全是灰。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怪我认不得你,你没露脸呀。

    嗨,我是徐文兵呀。

    哦,我记得了,是里下河送来的,我登记过,是在当地有头有脸的一个社会人,因为敲诈勒索香烟市场,判了三年。我说,呀,你小子混得不错呀,站小岗啦。

    监狱的小岗是雅活,是得到干部信任的,一般都是能减刑或者要刑满的犯人才有资格的,职责是协助监狱警察清点罪犯人数,监督其他罪犯不能离开一定区域。不要干活的。

    徐文兵呵呵一笑,说马马虎虎,牛大你来这里干嘛,脏死了。这个时候姚干事也来了。姚干事爱干净,怕灰尘脏了皮鞋,所以挑地儿走,还用手捂住嘴巴和鼻子。

    姚干事来了我就不要解释了,就问徐文兵,你们这里有没有干部用的口罩,给我找几个来呗。徐文兵一听,说,牛大,你帮我看着,不许进入不许出人,我去给你拿。

    因为我看姚干事这样捂着嘴不行呀,印象肯定不好。我立刻给姚干事道歉,说我不清楚水泥厂这样灰大,没给你准备好口罩,我们在这里等会,马上口罩就到。

    不以一会,徐文兵就来了,徐文兵很会来事,用几层白纸包了八九个口罩。我赶紧把口罩拿了一个交给姚干事,其他继续包好,得来几天呢,这个口罩是专用的,我可的宝贝一点。

    姚干事带好口罩,进了厂区,我谢了徐文兵,也跟上了。还是对人好有好报呀,千万不要以势压人。

    到了一分厂一中队,犯人已经开始吃饭了。路样打开带来的音响。磁带里是一段迈克杰克逊的bad boy,声音很大。吸引了吃饭的注意力,一会就把我们围起来了。路样很逗,对着麦克风就说,亲爱的同改们,你们以后要记得我呀,因为今天我来给你们慰问表演了。现在,大家听我的,我先来段打虎上山,要不要?

    肯定是要了,但是路样又说,那你们得答应我的条件,我们表演完了,一起来个大合唱,好不好?

    肯定是好了。路样的打虎上山是绝活 我听过。不过我现在的注意力在水泥厂。虽然犯人在吃饭,可是机器设备一点没有停,估计是犯人轮流吃饭休息吧。一排排的大高烟囱,一条条的输送带,轰隆轰隆转的是碎石机吧!灰尘也太大了,犯人吃得消吗?

    路样的打虎上山完了,接下来就是煽情的流浪歌了,慢慢的犯人们也跟着唱起来了:流浪的人呀在天涯…… 最后路样用手风琴对着麦克风,带大家高唱起了,《万三之歌》。

    一中队的表演完成了,下一个是二中队,二中队灰尘少一点,全是磨机,就是声音嘈杂,对路样的表演有点影响,不过效果倒还不错。

    最后是三分了,灰尘已经很少了,是最后的推水泥包到运输车上了。 路样的演出有是很成功。

    路样带着演出的时候,有人捣了我一下,哎呀,熟人,就是那犯购买被拐卖妇女罪和qJ 罪的一群可怜的没什么文化的来自一个村的人,不过,名字我一点也不记得了。他偷偷德给我一支烟,烟不好,是甲秀牌的可是,我感觉这是我抽的最香的烟。因为这个不是烟,是人家的感谢呀。

    我也没小气,空隙时间找到三分厂的大组长,拜托他照顾一下。我想,大组长肯定会照顾的。哪晓得,这个大组长以后还和我结下了不解之情。

    第一天的演出结束了,明天是四五六分钟队。看来一分厂很大呀。

    第二天,依旧是姚干事带队。我立刻拿出一双崭新的旅游鞋,我让姚干事,将就换一下,我怕姚干事嫌弃,连包装盒都没打开过。我说,姚干事,我给你准备了十双,你一天换一双就是了,放心,全新的。这个姚干事,脾气好,好说话,爱干净。一看我的安排,满意得很,换上鞋,拿着口罩就带我们出门了。

    一连九天,可把姚干事累坏了。我们不累,就是路样像打了鸡血一样似的,表现好,想减刑呗。

    演出圆满成功。就是我已经对水泥厂有了更加进一步的了解。污染太大了,长期下去,人要废了呀。

    问了烦不了,烦不了说,混的不好的就是推包的,一般推包的都是一年左右的短刑期犯人,一年影响不大,有些犯嫌德,就会长期推包,好多得来矽肺病,死路一条。

    我知道推包就是推水泥包。我看见三分厂推水泥包的了,一个平板车,能竖平起来,两个人一组合,十包水泥一累,放倒平板车,再一路小跑的推到运输车上去,到了车上再竖起来,十包水泥整整齐齐的就码在运输车上了,估计老手会轻松点,新手平衡和力度做不到,肯定会累的。据说,任务完成不了,没得饭吃的。

    幸亏前世我没去过水泥厂,我可遭不了这样的罪,肯定会想办法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