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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杜建斌缠急了,我只得在脑海里翻箱倒柜的组合了一首诗送他: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七十古来稀,天地一沙鸥。
杜建斌问我这个诗是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我瞎编:你死了只能选择一个地方死,死了以后就再找不到你了。呵呵,够你这个老改造研究去吧。
杜建斌眉头皱成了歌鸡宝宝,我还得意的哼起歌来:你歌哪有我歌多,我有十万八千箩…… ,跟我拽诗?我气死你。
哪是我气死他呀,接下来的日子,是气死我了。
杜建斌在万三有名可不是吹的,自打杜建斌到了集训队以后,几乎天天有干部找他,干什么?杜建斌不是普通的小偷那样的贼王,他是机械专家的那样的贼王。只要是机械方面的事,没他搞不定的。
机修厂的指导员要把他带去会诊维修磨机,他不去,要去就得答应他一个条件,让牛军给他写一个和他有关的还得是赞扬的古诗组合。
把机修厂大值星陈红军笑得站不住了,求我快点写吧。特么的,怎么写呀,又不是前世,百度什么全有,牙齿要碎了也得写呀,要不等集训队指导员来了,指导员会看我笑话,加码到两三首那不是不可能的,咬碎牙齿想着写吧:
你是方外人,
会偷又会修。
岂比老顽童,
徒言功底深。
杜建斌离开的时候问我这个改自哪个古人的。我哪知道哪个古人的,胡言乱语一番: 宋朝,一个姓释的人。回来再细说,先去修机器吧,晚上给你加餐。
你说说,我是不是搬石头的那个人?
比如说,一分厂指导员的摩托车就是开不了了,以前有烦不了,烦不了不在了,干部摩托车维修只能去外面花钱找人了,现在有了杜建斌这样的机修大王般的贼王在,肯定会找到集训队来了,杜建斌的要求一样一样的,要牛军给他写一个和他有关的还得是赞扬的古诗组合,要不就让牛军修摩托车。
这次我接受教训早有准备了,虽然是应付他,但是笑里藏刀羞辱他一下还是可以的。
廉颇老矣,犹能修车,老贼伏枥,可得万年(去死吧,遗臭万年差不多)
唉,其实人真遗臭万年那也是本事,像吾等之辈连遗臭的资格也没有。虽是想羞辱他,其实是抬高他了,看看我可怜把,这个石头搬的。
这些都是笑谈,其实他真的不应该叫贼王,他应该是一个机械方面的天才,老得这个样子了,一听有机械故障,不顾年老体衰也要爬到设备上探个究竟。
他和机修厂一起维修的记录是这样写的,
1)磨机开机一段时间后油泵趋于0。杜建斌左听听右摸摸,果断决定把回油管道清理。
几分钟以后,磨机怒吼起来了,机修厂研究了两天没解决,杜建斌几分钟。气的机修厂带队队长臭骂了一顿犯人大组长。
2)定子温度高得怕人,机修厂以为是电源故障或者是机械原因,分析半天无果,杜建斌左看看右摸摸,再跑回机修厂,做了个功率大的风扇,开机吹风,几分钟以后温度恢复正常,原因是主电机被堵塞了,等停机维修的时候清理风道就oK了。
3)重大事故,水泥磨机停运。机修厂三天也没能处理好。杜建斌正发高烧,听说此事,二话没说就让小费背着他去了八号磨机,杜建斌找了一个上午,才找出原因,机修厂的机床不能达到杜建斌的要求,杜建斌要求机修厂听他指挥,改装机床。改装时间耗时六个小时,杜建斌硬是一步不离,然后又指挥加工了大齿圈,又赶回8号磨机,指挥安装调试完成,磨机吼叫以后才让小费把他背回集训队。到了集训队,指导员已经接到监狱长的电话了,看见杜建斌趴在小费背上呼呼大睡,让我赶紧安排他休息。这个时候杜建斌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是,牛大,我想吃红烧肉。特么的,这个杜建斌耗上我了吗?这个点哪有红烧肉?把你自己红烧了得了。哼,明天收拾你。
我还想明天收拾他呢,指导员已经要开始收拾我了,朝我吼道:去呀,去找红烧肉。没得办法,只能去伙房求王鸿了。
只要是听见机器坏了,杜建斌就会不记得自己是犯人了,他会想方设法修好机器,还千叮铃万嘱咐机修厂怎么保养怎么维护。杜建斌哪里有一个犯人的心理,他其实就是一个得不到社会承认的有敬业精神的万三监狱的服刑工人。
为了能把杜建斌分到机修厂,机修厂的指导员没少磨嘴皮,也没少来集训队,幸亏集训队距离不远,要不会磨坏一双皮鞋。
可是杜建斌就不想去机修厂,他给集训队的指导员说,我就在集训队不走了,把我分到其他中队,我就不修机器。天皇老子来也不修,哪个修了就是狗日的。
两个指导员都没办法,只能留集训队了。特么的,难道杜建斌真的和我耗上了?
耗就耗,哪个怕哪个?总不得老子刑满了你个杜建斌也跟着我吧?
和真正的贼王相比,他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开锁专家解密高手而已,他要不生于那个时代,会达到更高的高度。
人的命运,真的自己很难把控的。把控不了自己命运的人只能被命运抛弃。杜建斌只要把控好一次,他会一飞冲天,可惜,他一次也没把控好,或者说他放弃把控了,把自己的青春和时光全部投入了高墙内。九次处罚,其中7次判刑,基本上是监狱当家社会当旅馆了。这样的杜建斌,跟对了人,体现了他的价值,还是能发光发热的,何况他并没老到跑不动,他才49岁而已,是活着的心老了,是他不敢去适应外面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