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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谁都是下意识的冷落了华王,即便是华王说些什么,没有那个王爷会认真搭理,反而用外行话,哄着自己。
这种孤立一般的冷落,是华王从未经历过的。华王自小在宫里长大,因为陛下宠爱,养成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性格。他本以为,此次前来,便是一锤定音,便是四位王爷高呼千岁之后,奉旨办事。未想到,四位王爷竟然敢有意见!
而且,还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是拿哄小孩一套哄着自己,左一句:您不懂!右一句:您不知道!应付着自己!
这还得了,这天下,哪有人敢这样!
看着几个人你来我往的斗智斗勇,莫海格早就明白了这些人内心的想法,转头瞅见,华王皱起眉头,一脸冷漠的看着。便小声的问道:“殿下,你有话想讲?”华王正怒火熊熊,压根就没听见莫海格的话,只是顾着看四王咄咄逼迫莫虎场景。
莫海格见华王没理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可这样一直吵吵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眼见从早上扯到中午。
现在的局面,莫虎已经被孤立了,特别是提到‘地方税’之后,争论更盛。莫海格又认真的看了看折子,折子把莫虎的心思说的太明白了,不过莫海格不愿意判断这场角逐的最后结果。
这所谓的军费改制,不过是吸引四位王爷来华都的理由罢了,一场戏何苦这么认真!
莫虎内心也在纠结,不断的暗示莫海格帮助自己说句话,未想到莫海格一语不发。既然这样,莫虎便在嘴仗间隙,说了句:“太傅,你觉得折子有什么不妥当的?”
“元帅,承让,今天就是大家见个面,说说事,指个方向,若是陛下看到今日几位将军为此而争论商讨,想必是极为欣慰的,四日后,陛下有计划在见各位一面,大后天,各位根据元帅的折子写个‘陈条’报上来,先给陛下看看。”莫海格说完,四位王爷也没敢再说什么话,便行礼要走。
四位王爷起身往外走。离门最近的楚王,已经要跨过门槛了,听华王说了句:“各位叔父,陛下嘱咐,祝典之前,不得离京,另有重用。”
不知道四位王爷怎么想,反正是莫海格瞳孔骤然放大,但养气功夫极好的他,并未表露什么。而莫虎丝毫没在乎礼仪,狠狠看了华王一眼。
华王被莫虎吓了一跳,又看了看莫海格,便问:“太傅,我说错了么?”
莫海格没有说什么,站起来淡淡的说:“华王,我们回宫吧。陛下还等着信呢。”
帝国自陛下登基后,从政治机构到民风建设开启“西化改良”,本着“中学固本,西学强元”的“药单”,开启了近十年的“国体改制”,又因为这十年间,主持改良的先是张仪怀,续任张之民,因此又被称为“二张改良”。
帝国36年,随着张之民去世,时任政事堂总理大臣纪彬致仕,改良便不在推行,朝廷似乎进入到“留守”政府状态。这个状态下,原本太傅虚职的莫海格,因为兼了内阁的事务,已然成了百官之首。
国体改制,以“地方先试,朝廷跟进”、“事部先行,权部后改”以及“南方先动,北方暂缓”的三项原则,持续推行。帝国如今改良到此,戛然而止,朝廷体制和地方体制就混乱起来。
“地方先试,朝廷跟进”,如今的地方管理制度从巡抚衙门的“一言堂”过度到了法国式的“总委员会”集中决策的状态(十龙治水,一龙牵总,九龙各管,互相制衡)。而朝廷还是各部尚书的“一言堂”。
“事部先改,权部后改”,事部顾名思义,就是以事务为主的部门,现行改制,因为牵扯不多。权部则是权力部门,牵一发而动全身,改制则要慢改;举个例子,六部之下,工部作为最大的事部,已经分为四部六署,内部称呼已经是部长、署长。而户部未改,依旧是尚书、侍郎。
“南方先动,北方暂缓”,南方省份改制先试先改,北方省份跟进。现如今,南方省份已经改为省长、副省长的制度北方的省份还是巡抚、布政使头衔。
这样的体制下,让整个帝国处于混乱,并且时间已经持续了两年,于此传出来的消息是,陛下身体出了问题。
“太傅,这四王太有损朝廷的体面了,明明就是地方上的王爷,怎么能这样同朝廷讲话,咱们朝廷要是想改什么,找大家来议一议,议的是怎么办理!怎么倒是真的提出意见了?还阴阳怪气的!之前,你们和我讲,四王军区不好协理,我当四王就是沾着皇家血脉压着你们,今天这倒是,我在台子上坐着呢,他们竟然还...真是气死我了,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
在回宫的路上,莫海格同华王坐在同一辆西式马车上。一上车,华王便再也压制不住火气。
“太傅,你说,他们是不是要给我‘下马威’?不服我?我可是爷爷下旨监国!”华王借着讲道。
莫海格没有回答这样在他看来幼稚的问题,反而问:“殿下,您今天看出什么来了?”
“莫虎这个军费改制,照这个样子,根本推不下去!四王太骄纵了,根本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华王讲道。
莫海格:“嗯,你知道为什么?”
华王:“我刚刚不是讲了,就是仗着血脉,要是不是我皇家血脉,我当令便贬了他们!”
莫海格:“今天在场做的,除了我不是皇族人,其余人呢?莫虎虽然不是宗家,也是能同殿下混上血缘。四个王爷里,和你最近的洛王,是你亲叔叔。所以在这里,血脉不是他们骄纵的理由。当前的军府体制,是陛下当年为了防止权臣,而故意让军府对各个军区统而不管。今天的局面,若不是莫虎还兼着中央军区和大里卫队军区的司令,恐怕军府的这个折子也就是一张纸罢了,四王都不会认真的看的。”
莫海格继续说:“殿下,您今天讲了‘另有安排’,这个太关键了,他们四个会想尽一切办法知道是什么安排,若是一个打听了出来,万一潜回自己的军区,结合今天的你看到的局面,我们怎么办?”
华王:“我们不是保密做的很好,他们不会轻易打听到的。倒是他们这种对朝廷的态度,倒是值得重视,应该警告他们一下,您觉得呢?而且时间要快,最好明天,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今晚我就去求见爷爷。”
莫海格:“《尚书》里讲,‘大富毋声’,此时不要打草惊蛇的好。事情太急躁了,反而会出很多事情。”
华王摆了摆手,一副心事陈定的样子,讲:“此事,就不劳烦太傅费心了。”
莫海格还想说什么,可已经到了宫门,便也只能行礼下车了。
莫海格心里很清楚,华王从未离权力这么近过,而今掌握了代批的权力,时日不长,却已经有些骄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