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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将军。”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良伯。
齐田顺撇了一眼,问道:“来杀我的?”
“齐将军,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是来救齐家的。”良伯坐下后,从身边拿过一个锦盒,边说话,边向外放些果脯点心。
“救?”齐田顺问。
良伯倒了一杯茶,递给站着的齐田顺,说道:“你大儿子刚刚被封了上校,听说已经负责了一个小的分军区了;二儿子也中校好久了,本来你还准备趁着这次庆典后,再给他提一下,不过也不错了,以中校的身份管着中央军区后勤部,这个油水;女儿则和女婿投入那么大的枪炮厂,该签新合同了。我不是说别的,你自己清楚,你这次进来,齐家就完了。”
“什么意思?”齐田顺又问。
良伯:“你自己不容易,从一个船港码头卸货的,到今天这个位置,你还想着让自己孩子去港口卸货?”
齐田顺一下子坐了下来,说道:“元帅会救我的。”
“这些年了,你知道莫虎的性子,他也去了守备大院,见到华王的第一句话是,臣对此并不知情,都是齐田顺一人所.....”
“够了!”齐田顺有些急了。
良伯:“莫虎可不是一个愿意给下属扛事的人,你心理比我清楚。”
“你能怎么救我?”齐田顺回问道。
良伯摇了摇头,说道:“我救不了你,但我能救齐家。”
齐田顺笑了一下,说道:“我只有一死吧。”
“既然齐将军认识到了,我就是来帮你的。”良伯说道此,一直在门口的两个人进来递过了几张纸。
良伯将纸铺开,说道:“我想让您写两份信,一封是真实的,主要是这些年莫虎吩咐你干了那些事情,若是你手里有些证据最好。另一封则是自污的,承认你自己谋划的绑架,承认你......”
“我知道的,一封用来威胁莫虎,一封给莫虎看。”齐田顺有些悲凉的问道:“你是哪一派,太傅?李华迁?还是王爷们?”
“您可能不知道我们,但您相信,此刻我们能进来,自然就能保你一家平安的。”良伯直言道。
“你们难道是宫里的?”齐田顺皱着眉问道。
良伯笑了一下说道:“接近了。”
“我怎么能信你?”齐田顺又问道。
“除了我,还有人能来给你一个机会么?莫虎没来杀你,李华迁也没来审你,你不觉得奇怪么?”良伯又问道。
“那是我清白!”
良伯似乎是被什么逗笑了,说道:“齐将军,先不说你之前在中央军区担任副司令那会的‘功绩’,就说你担任这个参谋长之后,你老人家的‘功劳’。御林军申请用以训练的海事舰船,你以御林军以培育年轻军官为由,拿了一条水泥船糊弄过去,但军府军费上面可是一条不低于德国的铁架舰船的造价;中央军区参谋部直属第十七、十八、二十二是枪支研发的工厂,但是这些年,研发出了什么?反而进出的钢材一点不亚于中央军区后勤部那些生产工厂的用量;参谋部自你上任就开始推行电话联络,至今也有了三四年了,电话线却只能从军府连到司令部,但你的电话联络的费用已经比人家洛王、楚王这样全军推广电话联络的军区翻了三翻!齐将军,你不只是在明城、华都建了座齐府,还在你的清廷山西建了一座齐家大府!更别说你的兄弟们几乎把持了帝国的晋商商会!齐将军,好好想想,你还是清白的么?”
良伯话说道此,齐田顺颇有些不在乎的说道:“帝国三品以上的莫不如此,不然如何养家糊口......”
“养家糊口?!去年,南允岛受海啸,几乎半个岛屿受灾,华天雄四方化缘前往救灾,军府组建以你为首的‘军赈指挥部’下发各类粮食折合银两达两百万两,可真正通过军府拨付的能达到百万两么?齐将军,你的各种‘过往’我无一不是了解的,你确定我还要说下去么?”
齐田顺骇然,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你们真的是宫里的?”
“齐将军,还用我多说一点么?我们仅此来,不是为你,是为了莫虎!”良伯盯着齐田顺。
齐田顺哆哆嗦嗦的问道:“你到底是哪支哪派!真的是宫里的?是陛下要整莫虎了!”
良伯内心知道,齐田顺已经心防已经备攻破了,如此一来,语气缓和道:“好了,你已经猜出我们了,那就写吧,别耽误时间。”
齐田顺颤颤巍巍接过笔,但是还在犹豫。
良伯继续说道:“木子山军区管着湖中省省会莱州,这个地方的司令一向都是令人眼红的肥差,我们保证你大儿子去......”
“我二儿子你们能安排去南允岛军区任司令;女儿女婿你们要保证他们.....”在齐田顺还没有恬不知耻的说完,良伯便点了点头,说了句:“您放心就行,不要再和我们讲价钱了。”
“一定一定,我一定按照陛下的意思办理。”齐田顺估计是相信这些人是宫里的,便提笔开始写,这第一封开头便是四个大字:莫虎罪状。
二十四条罪状几乎是一鼓作气的写完,写完之后,齐田顺讲到:“我书房二十四史书卷架之后的墙上,有一个暗柜,这写条目都能在里面找到相应的证据。希望您能和陛下面前多说些好言好语,保我齐家安全。”
说完之后,齐田顺又郑重的按了一个手印之后,才交给良伯。
良伯发现,齐田顺写完整篇之后,人的气质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刚刚的恬不知耻,如今成了一种风卷残烛了。
似乎齐田顺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也不畏死了。
“给我自己揽罪的,你们看着写吧,估计陛下想要的你们都知道。”齐田顺说话声也有气无力的,继续说道:“我还有三年多,就能过60大寿了,我们山西人,你知道山西60过寿,就要准备‘寿材’了,虽然你们觉得晦气,但在我们山西人看来,这种‘寿材’,是一种祝福,这种‘寿材’是有讲究的,一般讲究在有闰月的年份做,而且最好是在闰月里做,所谓“闰年闰月一百岁”,还要在立帮安底的那天,儿孙还要烧香祭献,鸣放鞭炮,同时呀,把一段红布系在棺帮上,让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从棺木框内钻过去,以此祝福我长寿百岁。去年刚刚弄好时候,我还高兴了许久,此刻竟然觉得如此讽刺。”
良伯将那一份莫虎罪状递到一遍认真细看了起来,同时用比在一张白纸上模仿了几下,便摊开一张白纸,细细写了起来。
“你模仿的很像,估计也就宫里有这样的人。”齐田顺这句话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安慰自己如今还是陛下手里的一个有用的人,安慰自己此刻做的一切都能换来子嗣的平安。这就如同是赌博的人,在开盖子的前一刻,自己也会骗自己赌的一定会对。
不过齐田顺并没有再去纠结这个字体,而是接着说道:“我们家是个山西不入流的小村,吃着土里,住在土里,总算是有一天跟着经商的叔父走了西口,没想到,坐上了船跑到了这个地方,当了兵。你知道,我一开始做什么兵,我给马打铁的,我现在还记得一个马铁,好的值四两银子,差一点的不过是几分,我第一次见到四两银子的马铁,是一套英国的,那个时候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好看的了。”
齐田顺一回头,看良伯还没写完,接着絮叨:“马铁打得好,自然慢慢的也会骑马,有一次骑兵队训练,不知道为啥马魔怔了,不听话,我拼了命骑上头马,费了牛劲,把马都拉了回来,然后我就进了骑兵队,几场战争下来后,我还活着,就成了骑兵连长,在就认识了莫虎。莫虎当时很重视骑兵队,我记得是墨州那场仗,我救了深陷敌营的莫虎,便被视为自己人了,我沾了个山西人的光,帮着莫虎联系晋商,如今莫虎的各种资产,都是晋商打理,我这个参谋部,算是莫虎的财务部,说来好笑,你知道......”
“我这边写完了,您要不要在看看?”良伯打断道。
齐田顺拿来,没想多少,便摁上手印,说道:“我都要死了,你不让我说两句?”
良伯:“您的一生,我估计是比您还要清楚。”
“我最后有一个要求,不,有两个要求,你看看宫里能不能满足我?”齐田顺问道。
良伯说道:“你说罢。”
“这第一个,我一定是会被埋在华都外的乱岗,你能不能找到我,然后让我躺进那个金丝楠的寿材?”
“行。”良伯点头道,随即问道:“那另一个呢?”
齐田顺此刻摆出了一个很索然无味的表情说道:“给我一个痛快吧,别太疼了。”
良伯拿出一个小瓶,递过去说道:“这瓶是‘化金水’用在黄金的提炼中,一口就过去了,没有什么痛苦。”
齐田顺拿过来之后,说道:“喝‘化金水’是我们中央军区军情那边喜欢用的方式,这个你们也清楚?”
齐田顺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服了,服了,你们如此以来倒是令我更加信服了,你们一定是宫里的人。”
也罢,人到了此刻,还在如此自欺欺人,良伯也不点破,也是给他一个忠臣的希望。
齐田顺打开小瓶,看着良伯说道:“我就如此了,你再说个婉辞?”
良伯心里一软,走到耳边巧言道:“奉陛下口谕,齐将军此行是为帝国后世开太平之举措,是为帝国传承计,功绩百年!”
听着这话,齐田顺一口喝下了‘化金水’。
良伯离开时,将刚刚代写的一纸状语,盖在了齐田顺已经没了呼吸的脸上。
“罪臣田顺,呈书如言。如今事发,实不愿面对刀笔小吏,罪臣写书信两份,认罪伏诛。罪臣本以为内阁明发后补人员、所缺职务,为诸位大人投其票,却未想内阁不发,竟然仅仅公布大概,罪臣便以为官员若是久居不出,或暂时不见,利于罪臣票数,因而出此下策,未想到搅乱朝堂,清醒之后,方知己身错事。罪臣妄为天子之臣,妄为帝国之将,特此终了,望陛下看在臣多年贡献朝堂之上,求宽恕罪臣之过。
纪彬大人,安置于嵩明坊内置思铭院中;石权将军,安置于天文坊皇家理学院第九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