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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客栈没有京城客栈那般气派,坐落在河边给人感觉清爽整洁。
殊词辛在门口便看到已经有在吃晚饭的客人,有些桌子隔着屏风看不清客人多少,有些桌子风气豪爽进门就闻到饭菜香味。
平添不少烟火气息。
跑堂伙计有点忙不过来,大概这是最忙时间段。殊词辛悠然自若走到客栈里头,也没半个伙计出来招呼他是吃饭还是住店。
看来是真忙,不然殊公子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的被人伺候着。正想着去找个伙计问问有没有上好房间,本公子要住店。
刚一转身,撞上对面伙计端来的一碗芙蓉汤,汤碗啪的摔在地上溅起几滴汤汁,引来一些食客微微侧目,有些洒在白色长袍上露出点点油渍,还挂了些许料在他象牙色长袍上。
殊词辛微微蹙眉,幸亏没有烫到里面。
小二被这个转身吓了一跳,双手烫的发红,赶紧蹲下身去拾起碎成几片的碗,一边嘀嘀咕咕不住道歉。
殊词辛看着小二蹲在地上嘴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啥,遂也蹲下身去,没想到小二一个起身,脑袋刚顶到他下巴,差点没把他疼晕过去,就在准备生气训斥这个冒失无理的小二时候,旁边账房先生和两个伙计也赶了过来,聚齐看热闹的食客也多了。
小二看着眼前这位被自己泼了一身汤又顶了下巴的客人满面笑容惊讶的说了句,
“公子生的可真好看,一表人才似潘安,玉树临风如松竹,看着面生,想必是京城来游玩的了,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店呐?”
旁人倒吸口气,仿佛刚才的事全然没有发生,殊词辛本来一副及其厌恶的样子,听小二这一顿好夸,此刻皱着的眉也放松下来。
原来京城公子也耐不住夸啊,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面夸。
小二看到殊词辛脸色缓和不少,刚想伸手把他拉到一边,问问刚才烫伤没有。
没想到刚伸出去的手一碰到他满是油渍的长衫就火辣辣疼,又赶紧把手缩回来一边甩一边呲牙咧嘴的喊着疼啊疼啊,这才发现小二烫的比他严重多了。
殊词辛看着小二一双红肿双手,又看看周围一群食客,面无表情道了句:
“散了吧。”
然后走到账房先生边问:
“还有上好的房间吗?”
不等先生回答,也不等其他小二插嘴,刚才还一副疼得无法忍受的店小二马上拨开人群喊,
“有的,有的,还请公子随我来。”
随手把碎片放在旁边一张空桌子上,顺便喊了声
“阿行,帮我扔一下。”
殊词辛二话不说跟着小二上了楼,往左走是一排厢房,小二给他找了间光线很好又透气的房间,算是弥补刚才的过失。
殊词辛看着房间的布置和装饰淡淡的点点头表示还满意,虽比不了京城的豪华,总得来说也算干净整洁,窗户旁边的书桌上好像还有白天插好的鲜花,不禁走过去细细看赏一番。小二察言观色谨小慎微的问:
“客官可是还满意?”
殊词辛这才注意到小二一直还没走开,遂点点头,又问了句:
“这鲜花哪里来的?”
小二咧开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仿佛十八岁的无忧少年,回道,
“公子,是我在后院种的鲜花,平时花开的拥挤,我就折一些搭配着放到客房里来,每天换水能好几天不凋谢呢,我想着客人看了也多添几分美好心情。”
殊词辛这才多看了几眼这个店小二,青灰色的布裳戴着同样颜色的帽子,身材中等偏瘦,有些弱不胜衣,一双眼睛明眸璀璨,然而那张嘴却生的最好,没有这样玲珑心思今天殊词辛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不过就算是这样,殊词辛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淡淡道了句“这满身油渍的长衫如何处理?”
“我拿去给您洗干净了还来”
“本公子可能要住十天半个月,银子到时候再付,你看如何?”
一说到银子小二内心就一阵痛,心里想城里来的公子咋还这么抠,不能早点把银子付完吗?
其实她哪里知道殊公子打的什么算盘。只能含着泪点点头,谁让今天自己确实得罪人家在先呢,别人没索赔医药费各种费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在她小心翼翼退出门的时候,殊词辛冷不丁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妄何,痴心妄想的妄,何处的何。”
“妄何,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那公子您呢?”
“殊词辛。”
殊词辛京城人士,年少便显露才华,父亲是京城首富殊胜海,大哥在朝中为官,父亲一心想把这个老二也送进朝廷当官。
奈何殊词辛对官场没一星半点兴趣,整日除了吟诗作画就是风月场所度日。
父亲对他恨铁不成钢,遂在一个月前给了他一笔银子让其自己去做买卖,谁知道银子是有了,买卖怎么做倒很无所谓,折腾来折腾去,只剩下些碎银,干脆游山玩水来的痛快。
富家公子就是能折腾,好好的日子过的不舒服,非要去证明自己实力,然而实力不足,赔了银子花了力气。
殊词辛来到无忧客栈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当他慢悠悠的说自己叫殊词辛时,妄何一脸匪夷所思的回了句,
“殊十心啊,你莫不是妖怪啊?哪里来的十颗心”。
殊词辛平日沉默少语,表情管理也是很到位,此刻听到有人说他十颗心,尤其是妄何一脸懵懂的瞪着眼睛看他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微微扬眉。
如果不是初次见面被泼了碗汤,这小二还是挺有趣的,比起京城里的小二侍从多了几分灵气,甚至身边几位王公贵族也不见得在自己面前有如此这般坦然。
妄何见殊词辛并不搭话,讪讪退出房间,走到楼下,阿行和账房先生赶紧走来问那公子可有为难你?
妄何很无所谓的摊摊手,把殊词辛的话又传了一遍给他们听,最后很无奈的说了句“这是变相叫我赔偿啊,哪里有来住客栈还赊账的,长的人模狗样竟然还欠银子!”
说完账房先生示意她回头看楼梯,妄何感觉不妙,如芒在背。
果然,楼梯拐弯口殊词辛拿好已经换下的长衫准备扔给妄何,听到她在抱怨自己,干脆站在楼梯口安静的听着。
虽然已经换下象牙白长袍,一身石青纹云锦把他衬托的像竿伫立在林中的秀竹,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欢喜。
估计欢喜是不可能的。
妄何心知不妙,脱口而出“公子生的可真好看,不如小的替你把这衣服洗了去。”然后一闪而过从殊词辛手中夺过衣服闪到后院去了。
全程殊词辛都好像看戏一般,只是望着妄何夺门而逃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对着账房先生说了句“这几日的饮食起居就由这个小二给我送上楼吧。”
账房先生连忙点点头说
“好的,好的。”
殊词辛回到房间,开始思量着出门已经几日了,不知家里父亲可有挂念。
兄长在朝中为官,经常也会劝他一道入仕途,然而他却无心在朝中虚与委蛇,只想闲云野鹤红尘度日。
父亲看他是块扶不起的烂泥就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自谋出路,而他也很成功的把这比银子败光了。
但他并不着急,眼下住个十来天还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