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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秋姨是宅院里起的最早的一个,要为公子备好早餐。
昨夜妄何的到来让秋姨一觉睡到天亮,虽然晚了点,不过仍然比他们更早。
秋姨轻手轻脚的推开妄何房间,昨晚包的头尾不露,这会被子大半掉在床下,整个人斜躺在床中央,秋姨小心翼翼摸了摸她额头,温度正常多了,看来已经退了烧。
轻轻帮她把被子盖好,才转身出门。
京城的清晨比无忧镇热闹得多,若不是殊词辛把宅院置办在稍稍偏僻的地方,估计这会已能听到,起早挑担的小商贩走街串巷,卖烧饼子豆浆一类的早食,京城的早食花样繁多。
若出去一趟,街道两边的早茶铺子里坐满了人,厨子打开蒸笼,一股热气直往外涌,烟火气息极浓。
蒸笼里有香软的白面馒头,胖乎乎的大肉包子,咬上一口,唇齿留香。
昨晚后半夜雨已经停住,早晨推门出去空气格外清新。
秋姨拎着食盒买了几个馒头回来,炉子上还有煲好的稀粥。
穿过回廊本想去厨房,看到公子正从妄何房间出来。
秋姨轻声唤了句“公子,吃早饭了。”
殊词辛注意到秋姨手中的食盒,“秋姨真早”。
“妄何虽然还未醒来,看样子已无大碍,”殊词辛似对秋姨说又似对自己说。
“嗯。我起来那会也去看过了。”秋姨表示赞同,“昨夜饮了一坛酒,反而把温病退了下去。”
“还麻烦秋姨往后多加照顾她,这次带她回来,也实属无奈。父亲交与我的酒楼,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在我手中倒下。”
“自公子上次离京回来,仿佛变了个人。”秋姨微笑道。
殊词辛不再言语。
妄何从未睡过如此舒适柔软的床被,待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大亮。
匆忙掀了被窝套好鞋出去,打开房门,左右两边皆是游廊,游廊之上有精致的镂空雕花,上面覆盖青色琉璃瓦,四周飞檐高耸,气派非凡。
游廊之下碎石铺成甬路,延伸过去是两个房舍,再往前去则与游廊相连,右边一扇古朴大气的梨花木门直通前院。
妄何被安置在后院里。
此刻他们正在游廊下吃早饭,看到妄何推门而出,妄何也正望向他们。
秋姨本想起身把她带过来,心想姑娘家总是有几分害羞,谁料妄何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未等他们开口脸色严肃道“殊词辛,我的银票和绢帕呢?”
众人面面相觑,殊词辛看着妄何身上宽大的长袍,一头凌乱的散发,与昨日脸色苍白相比,今日确实红润许多。
“你确定不梳洗一番再出来见人?”殊词辛揶揄道。
“不洗,我要银子才干活。”妄何义正言辞。
殊词辛吩咐殊遇去书房,把那昨日湿透的那张宣纸和绢布拿过来,又吩咐秋姨去给妄何梳洗一番。
秋姨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跟公子讲话,显然公子并未生气。
妄何见昨夜给自己喂药的女子笑语盈盈走到身边,倒不再害怕,难得矜持的行了个礼,“昨夜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在下叫妄何。”
“大家都喊我秋姨,你也叫我秋姨吧,公子这院子里还未有过女子来住呢。”秋姨柔声道。
妄何也不见外,微微一笑“秋姨好。”
殊词辛向来知道妄何嘴甜,便把殊遇,殊远一道介绍给她认识。
再次吩咐道“妄何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
秋姨带妄何下去洗漱,这么多年,除了束发,实在手拙得很,当下也无合身的衣裳,妄何觉得能看得下去便可以了。
秋姨觉得姑娘家就该好好打扮自己,不然等到自己这个年龄,花都谢了一半,再想好看,也是难了。
妄何听了一笑了之。
她来只是为了賺银子,可不是为了打扮。
再次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散了,秋姨招呼她吃点蒸饼下稀粥,填饱肚子才有力气。
又关切问道“妄何姑娘,你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妄何懵懂的摇摇头“并无哪里不适。”
昨夜额头可是很烫,今日确实不像没精神的样子。
“若你哪里不适,及时跟我说无妨,公子最近可能很忙,无法天天来这后院瞧你。”
妄何听完大笑,“我又不要他瞧,秋姨,您可别想岔了。”
秋姨可能真的想岔了。
殊远留在宅院等候妄何差遣,殊遇跟着殊词辛去了聚贤楼。
掌柜几日不见殊公子,脸色异常憔悴,“公子,那酿酒师傅可是请回来了?”
殊词辛点点头,自顾自上楼而去,曾经宾客满坐的聚贤楼,如今楼上一片寂静,楼下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位食客。
殊词辛眉头拧成疙瘩,内心怅然若失。
也无心再管其他,殊遇在耳边喊了几句公子,都未发觉。
在楼下等的不耐烦的景颢追了上来,“殊公子,几日不见怎如此忧伤?”
殊词辛冷着脸不愿答话。
景颢嘻嘻哈哈扯着他的衣裳“告诉你件事,前几日你出城去的时候,我代你去探望江氏父女了。”
“什么?”殊词辛这才回过神,
“你说什么?”
“就是那个在你家酒楼门口哭哭啼啼的女子,我去看过她们父女了。”
殊词辛听到景颢这样一说,深邃的眼眸里似要结出寒冰。
景颢顿觉做了件错事,开始还沾沾自喜以为殊公子会笑着感激他。
当然这里还存在着他的私心。
“嗯。我也就是想去看看那位江姑娘,顺道探望她父亲,恢复不错,你家酒可真了得,整个聚贤楼都被香泉给醉倒了。”景颢打着哈哈说笑。
“会醒过来的。”殊词辛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景颢刮目相看。
“你爹可真有能耐,一个酒楼就把你这败家子给治好了。”
殊词辛不理,在楼上绕了圈下楼去了。
景颢只好跟了上去“诶,别生气啊,我信口胡说的,你不是败家子行了吧。”
殊词辛到陈掌柜边查看了最近进出帐目,几天的账目寥寥无几。
更是愁眉不展。
陈掌柜立在边上大气不敢出,生怕殊词辛一顿火气朝他发来。
然而,并没有。
毕竟事出有因。
景颢郡王见殊词辛快要忧伤成疾,赶紧把他拉出来,“不如,去天香玲珑阁潇洒?”
想来也是许久未去,眼下却没那个心思,多好的姑娘都比不过当下这个要起死回生的烂摊子。
本想回宅院,又担心景颢跟着发现妄何,这就有理说不清了。
于是答应景颢晚上玲珑阁见面,老房间。
这会事情确实有点急,酿酒之事该同妄何商议商议。
想起她带来的衣物尽湿,今日还是穿他的衣裳。
跟景颢告辞后,和殊遇一同去了京城最好的布庄菱衣阁,掌柜的是位体型中等的中年男子,藏青色长衫显得文质彬彬,看起来让人觉得舒服。
“公子,请问您是做衣裳吗?”声音清爽客气。
殊词辛不语,微微点点头,举目四顾,不愧是京城最大布庄,布匹甚多,花色鲜艳,色彩斑斓,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请问,姑娘的衣裳用什么料子好?”第一次来这,竟是给妄何做衣裳。
“公子可知道姑娘喜欢什么布料,花色,款式?”
“不知。”
殊词辛对女子衣裳一无所知。
“那公子可否把那姑娘带来,让她自己挑。”
“不行。”
不能让妄何出门,她若出来,京城都得知道殊词辛后院藏了个女子。
到时候黄河都洗不清他们的关系。
“那公子,您可否带我去给姑娘量体裁衣?”掌柜脾气好的耐心询问道。
殊词辛再次摇头,“怕是不妥”。
掌柜也没辙,又不能让姑娘来,又不能让自己去,这怎么做衣裳。
沉思许久,才道“你把店里最好的布料和最漂亮的花色用上,时下京城女子喜好的款式。”
“”至于量体,你就参考参考一般姑娘身材就行,不过她偏瘦,稍微高挑。大概这么高左右”。说完给掌柜比划了几下。
掌柜从未接过这种做衣裳的客人,却又不能直接拒绝。
看出裁缝老板面露难色,殊词辛也知道不好做。
“做两套吧,好换洗,银子先付都没关系。”
掌柜这才稍微和气点点头,“公子,那我尽量,万一不合适,还请您别见怪。”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做好?”殊词辛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从今日开始,最快的话,大概两三天左右。您三天后来拿。”
殊词辛付过银子,嘱咐殊遇三天后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