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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之前，国内对个体户的扶持近乎惨无人道。
应了后世那句玩笑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得顶着上。
只要你有点子，有想法，各个银行的经理就会挥舞着手里的钞票，特别起范儿的喊一句：这个项目，我王多鱼投了。
钻空子骗贷的不在少数，动歪心思发横财的不胜枚举，上头也吃了这种亏。
也别说后世国内经商环境不好，借用华强哥的一句话，我给过你机会，你小子不中用啊。
八零后说等等，那时我没赶上，还没上车。
那你只能恨爹妈没早生五十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道理都懂，可前人挖的坑，你也得趟一遍吧！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你说你没走，可以，那你脚上总穿着先辈传下来的鞋吧？
进入九十年代，银行放贷也变得谨慎，正规。
说白了，这是一种另类的产业政策倾斜，倾斜的对象是国内成千上万的个体户。
抓到这个机会的都混得不错。
想明白这点的周扬再也没有为本钱苦恼过，反正谁也没有他有钱，他有银行做后盾。
他的想法也不像一部分个体户那样死板，生怕欠了银行的钱，彻夜难眠。
几千年的官本位思想洗礼之下，老百姓抗拒和官家打交道，尤其涉及到金钱。
周扬肯定没有这方面的顾虑，银行的贷款又快又方便，并且没有附加条件，比后世的天使投资可爱何止千万倍。
如果说创业是产业孵化，那么银行和投资公司就是鸡场。创业者需要孵蛋，自己肯定是不行的，那怎么办？先借个母鸡再说。
风投公司借出来的母鸡，脾气暴躁，架子还大，成色不好的蛋人家不孵，即便成色可以，孵出来的蛋，人家也要分走一部分，至于是一大半还是一小半，就看创业者和风投公司如何约定。
银行就不一样了，上赶着给创业者送母鸡，还挑的是脾气温和，体温高，会照顾小鸡的，只要是鸡蛋，人家就孵，孵完了，你只要把母鸡还给人家就成。
可总有几个黄鼠狼坏了规矩，孵坏了蛋，最后还把人家膘肥体壮的老母鸡抱走了，再大的鸡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于是条件愈来愈严苛。
要不是这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风投在国内依旧难有出头之日。
银行是真的孵化，风投假借着孵化之名，行的却是熬鹰之事。
但如果真要他选，他还是希望银行来熬鹰。
孵化是不可能孵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孵化的，只有靠熬鹰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他自带重生者buff，智慧目光属性点到了满级，自然从出生点复活那一刻就破壳成了小鸡，省去了孵化的过程。
但从行业规范化来讲，先期的确需要孵化，当中小企业成熟之后，必须要面临熬鹰这个过程，优胜劣汰是行业规则，既能淘汰落后产能，又能增加行业整体的核心竞争力。
行业想要发展，必须要有一股向上的态势，骗吃骗喝骗贷款，与整个行业无益。
捏着数十万存款的折子，周扬骑着单车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小五子正坐在窗底下等他，一见了他的面，小五子赶紧站起来。
“三哥，前段时间你让我写的那东西，你再给掌掌眼。”
把车子靠在墙角，接过纸坐下来，翘着二郎腿逐字逐句的看。
小五子给他倒水。
字数不多，内容很简练扎实，都是大白话，周扬点头，非常满意。
规章制度，要的就是一个简洁，不能玩文字游戏，要让认字的人全读得懂，读的懂的人都知道怎么做。
喝一口水，他说，“看得出来你是花了心思，不错，肯琢磨是好事，不过有几处我觉得不太合适。”
“三哥，你说。”
“这一点，应该是德四儿的意思吧，让市场都变成咱们的人，这是胡闹。五子，整个市场都是自己兄弟，看似其乐融融，未见得是好事。
屁股决定脑袋，咱们抱团了，下一步肯定就要欺负买家，行业规范需要经营者自觉，恰巧，人少有自觉的，自私自利才是天性。
这么着吧，把摊位都拿下来，然后面相社会招标，咱们自己留三成就够，剩下的全租出去。”
他大手一挥，小五子嗫嚅着说，“三哥，咱们留的是不是有点少？”
周扬示意他坐稳当了，语重心长的说，“摊位这东西，不是越多越好，人工成本，人的精力摆在这，咱们要讲效率。口碑和质量做出去了，未必不能一个顶俩，甚至一个顶十个，手里捏着一大堆摊子，那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腿蹲麻了熏得够呛，等着坑的人也恨得咬牙切齿。没准就有几个手黑心狠的把你扯到茅坑里。”
“如果把服装行业比作一个生态，这个生态内现在有四维，既生产，科研，服务和劳动。
生产维就是以动物园为核心辐射到周边区域，涵盖众多的相互依存、相互协作的二道贩子供货商，他们提供横向的和纵向的配套、协作，形成一个龙头和众多外围的从业者联合的团体。
科研维即在行业内形成产业的研发、设计、实验体系，卢姐和王卫红现在就是咱们科研维的当家人。
咱们所有兄弟，包括市场所有经营者既是服务维又是劳动维，这些人提供宣传，销售和售后等服务，这四者初步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产业闭环，每一个维度都至关重要，圈子里要和谐，这也是我总念叨的和气生财。”
小五子皱眉，时不时的点点头。
周扬问，“你听懂了？”
“差不多，不过就有一处不太明白。”
“你说。”
小五子挠着脑袋问，“啥是产业生态？”
周扬差点呛着，绕了半天，第一句话都没听懂，那捧场个什么劲儿，敢情后边全对牛弹琴了。
就好像置身于盗梦空间，两个人兴高采烈的对话，最后他发现，小五子停留在第一层，而他在第四层。
连次元壁都没能打破，不管是周扬和小五子，都是鸡同鸭讲，最好的结果也是圈地自萌。
“你可以这样理解，所谓的产业生态就是一个龙头大哥主导，聚集一帮各有所长的喽啰，分工协作，自产自研自销，自服务，打造一个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作案团伙。”他嘟囔着，尽可能把高大上，伟光正的概念往通俗，猥琐了讲。
小五子嘿嘿笑着说，“要是这么说，我早就懂了，水泊梁山呗，我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