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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就是太自以为是,机关算尽自作聪明。半香佛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了吕方山吕家酒坊后院竹楼的事?”
听见对方把话点明,半香佛大吃一惊,已经知道是当初被自己暗算了一把的留侯镇亲传弟子。
更吃惊的在后头,对方的声音明明如在耳边响起,可任凭半香佛如何观察窥探,就是发现不了对方的藏身何处。
这种武功犹如鬼魅邪影,半香佛的一生中第一次见。
他相信,就是留候镇的留候亲至,也做不到。
半香佛知道不能善了,便对胡家画舸外大喝一声。
“速来护驾。”
他的声音刚落,从胡家画舸外窜进十二条黑影,把半香佛和那个坐着的人以及胡菲菲全部围成一圈,保护起来。
胡菲菲眼冒奇光,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坐着不动的人身上。她手上却不闲着,焦尾琴声再次响起,激昂高亢的琴声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如千军万马奔腾。
“胡花魁最好住手,否则别怪佛爷我辣手摧花。”
“残花败柳,为少主而死,死不足惜。”
“好胆量,不过我正愁找不到他们,都过来也好,能一网打尽再好不过。阿二,发信号。”
张床说的话胡菲菲听不见,可半香佛说的话,她听得仔仔细细,分明是留侯镇的少主到了。并且半香佛说护驾,那这个坐着不动的人,只能是陈塘国当今的皇帝钱缪了。
刚刚涌进来的十二个人,一看就是高手。
她的琴声就是暗号,是遇到最大危险的信号,为了留侯镇少主的安危着想,她不顾自己的生死,舍命发出琴声。
半香佛的话,根本不为胡菲菲所动。
遇事不惜死,是青门的基本要求。
他们俩的对话,亦在张床的“识”中。原来半香佛有恃无恐,是因为陈塘国皇帝就在胡家画舸坐着,这里是小葫芦湖,有陈塘国最强大的水师救驾。
果然,随后他就发现,阿二扬手向夜空一甩,一朵明亮的烟花便闪烁在胡家画舸十丈上空。远处小葫芦湖东岸陈塘国的水师大营一下子灯火通明,号角响起,整整上百条火龙向十里荷塘杀气腾腾包围过来。
而小葫芦湖西岸边,也是各种蠢蠢欲动,这些都是青门和朱户的人。
张床不想青门和朱户的人暴露,他一个起落,如一道青烟,只身跳入胡家画舸胡菲菲身边。
落在半香佛和那十二大高手的眼睛里,却是张床犹如凭空出现一般,根本没有痕迹可循张床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半仙佛眼睛都直了,心也不住往下沉。
“我入世时,家师有言,半面菩萨和半香佛若以人心面世,我可以纳入麾下,假以时日,必将助其证道。如果他们是以鬼胎面世,我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他们,加我功德。现在看来,你们乘黄门蛇鼠一窝,师兄妹三人狼狈为奸,全都在做些欺世盗名的勾当,我只能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
“哼哼,虽然我们不曾谋面,但你的画像我见过,留侯镇入世唯一传人,是你错不了。有其师必有其徒,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你留侯镇自诩为名门正派,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只知道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知不知道,实际上你们留侯镇的人根本没有脸。我这样说,你不服是吧?那我就问一句话,你留侯镇既然自诩为名门正派,为何不把你们的内功心法公布于天下,人人可学,岂不是为天下所有武林中人做了最大功德,请问留侯镇敢吗?”
张床明明知道半香佛是在狡辩,他却反驳不了。
“你狡辩也没用,留侯镇弟子做事全凭一身正气,内功心法是否公布于天下,也全凭一心。遇到对的人,留侯镇自不会吝啬倾囊相授,但是,你这种人不配。尘归尘,土归土,你去吧。”
“哼哼,有因自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佛爷先走一步又如何,留侯镇也蹦达不了几年了,佛爷在九泉之下等着你。动手,杀无赦。”
张床是下决心要除掉半香佛,而半香佛本来是想生擒张床的,当他觉察到张床强大的自信时,已不抱生擒的希望了。
半香佛一声令下,十二大暗劲高手全部一齐动手,其中有五人是半香佛亲传弟子八大金刚之人,另有七人来自陈塘国大内高手。八大金刚之中,大弟子金刚不明不白死于吕家酒坊门外混战,另有两人变身为黄夔(就是吕东风的女儿吕虾蟆)跟班护卫,所以只剩下五大金刚。
他们一起动手,气势山呼海啸,胡家画舸内罡风真气弥漫,风雷阵阵,拳脚相加,刀剑合击,十二个人竟是配合默契,一齐向张床全方位无死角杀过去。
这样的高手,平常能见一个都不一定,实在是武功练到暗劲修为,实在太不容易了。除了个人天赋悟性,还要吃苦勤学苦练,根本没多少人能坚持。
他们的攻击范围,也包括胡菲菲。
半香佛就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让青门的人蛰伏,不用过来。”
一片刀光剑影之下,传出张床的声音,却是让胡菲菲撤销青门朱户的人来支援自己的命令。令出如山,胡菲菲自不会违抗张床的命令。
当胡菲菲的琴声从再次悠扬响起到无声。
胡家画舸一楼的大堂也同时变得寂静无声。
十二位暗劲高手,全部变成滚地葫芦躺倒在地,变得不能动了。
胡菲菲看的嘴巴能塞进拳头,半香佛脸如死灰如丧考批。
只有陈塘国的皇帝钱缪,不为所动,还能纹丝不动坐着。
“你,你是人是鬼,你使用的绝不是留侯镇的武功。”
“是不是留侯镇的武功,有何区别。任何武功,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这与是不是留侯镇的武功无关。就像你们乘黄门武学,按照留侯的考证,绝对是正派武功没错。可是你们肆意妄为,为了一己私欲,贪功冒进,为了羽化飞升荼毒生灵在所不惜,这样的武学,练了又有何用。”
在张床一说完,半香佛脸色大变。
“你们如何知道乘黄门是为了羽化飞升?”
“何止留候镇知道,武林五大圣地还有武林五大禁地,没有不知道的。只不过,只有你们乘黄门以为《黄帝内经》是至宝,其他所有人却都认为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罢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过如此,本该如此.......”
半香佛说着说着,渐无声息,竟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自尽了。
张床暗自摇头。
“作恶一生,死不足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鲈鱼正美不归去,空载南冠学梦囚。”
前边那句是坐着不动被他忽视的陈塘国皇帝钱缪说的,张床不自觉就接了下句。
然后,陈塘国皇帝钱缪起身独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