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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余小妍回到了家里,一片狼藉,桌子上放着外卖盒子,玩具散落到处都是,无处下脚,换下来的尿不湿都扔在地上角落里,前两天才开的奶粉,已经过半,一看就是云睿没有做饭,全吃外卖,云七七自然也没有吃辅食,饿了就喝的奶粉。
余小妍一声不吭,她始终在等待云睿的道歉,可是云睿的态度更加坚硬,见余小妍回来,他直接把云七七交给余小妍,自己一言不发躺在沙发上玩儿手机,一直到第二天上班,他也没有和余小妍说过一句话。
上午,余小妍带着云七七到了医院,看了妇产科医生,约好了做手术的时间。
回到家,云七七在地上玩儿着玩具,余小妍看了看她,她向妈妈微笑。余小妍示意云七七过来,云七七路都走不稳却连滚带爬的奔向余小妍。余小妍仔细看着云七七,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那么可爱,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也是像云七七一样可爱的宝宝啊!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凶手,是个毫无人性的母亲,她结束这个生命,就像是结束云七七的生命一样心如刀割。这个小生命在保护措施下还能意外到来,是上天给的缘分,她却要了断了这段缘分。余小妍越想越自责,特别是看着云七七的时候,她就完全把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云七七,她太舍不得。
云睿下班回来,无一例外,每次吵架,都是余小妍还是先开口:“手术时间我约好了!约在周三,手术后要休息几天,这样加上周六周末,你只需要请3天的假就差不多了。”
“你就约好时间了,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把时间约好了,周三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你知道现在公司什么情况,随时都在淘汰我们这些老员工,你让我怎么办?”
“我没找你商量吗?从检查出来怀孕你就一个屁都不会放了,我找你商量什么?”
“那我没空,怎么办?”
“所以你是想让我自己带着七七去做手术,然后手术后又不休息回来继续做家务带孩子么?”
“那让你妈过来照顾几天吧!”
“我妈?你是嫌我们吵得不够凶是吧!”
“那我让我妈过来!”说完云睿立刻给谢玉华打了电话。
“妈,最近家里忙不忙?”
“又不是农忙时节,哪有什么忙的!”
“那正好你上来隆城一趟吧!”
“……有什么事儿吗?”谢玉华沉默几秒,低声问道。
“小妍她……要做个小手术,需要有人帮忙照顾一下七七。”
“什么手术?”谢玉华突然有些紧张:“小妍是不是生什么病了?严重不?”
“她没生病!她……她怀孕了!”
“呀?又怀上了?好事儿啊!……做什么手术?你们不想要这孩子?”
“妈,我们现在的条件,不适合要二胎。”
“有什么合不合适的?那怀上了就生!你等着,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明天早上就上隆城。不许给我去做手术听到没有!”
“妈……喂……”
谢玉华急匆匆挂了电话。
第二天,谢玉华和严梅一起到来!明显是谢玉华告诉严梅了,一向看对方不顺眼的俩人难得的这么统一口风。
“你们怎么想的,怎么能不要孩子呢?”严梅一刻也憋不住,没得坐下就开口质问余小妍。
“我们现在没那个经济条件!”
“那钱都是省出来的,你外公外婆那时候饭都吃不起,还不是把我和你舅舅养大了?”
“那七七现在这么小,稍微走远点儿都要人抱呢,我怀了孩子怎么照顾她?生了二胎,我怎么能分身照顾俩孩子?”
“余小妍,说白了你就是娇气怕吃苦,当初我怀你的时候不是照样上山干活,又没让你做什么粗活重活,带个孩子有什么累的!”
余小妍不想接严梅的话,一直闷不做声,任凭严梅在一旁唠叨。
“余小妍,你倒是说句话啊?”
“别说了行吗?生不生孩子那是我和云睿的事儿,你们掺合什么?”
“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们哪点是为我好?生了二胎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为我好?我一个人照顾俩孩子累死累活是为我好?”
“小妍,你如果真的是因为经济压力和太累,我可以帮忙的!”谢玉华终于来了口:“小妍,我可以把七七带回老家……”
“想都别想?妈,这个话题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会把七七送回老家!”
“有什么不可以的?”严梅一步迈向余小妍,余小妍挪了挪身体,尽量远离严梅:“小时候你不是被你爷爷在老家带大的吗?”
“就是因为我是我爷爷在老家带大的,所以我不会让七七再受这样的苦!”
“你受什么苦了?你是没得吃了还是没得穿了?你是被逼当牛做马了还是挑粪砍柴了?你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听呢?”
“不是有吃有穿就是幸福的!”余小妍有一肚子委屈想说,可是她却懒得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欲言又止,只能把这些委屈咽下去。
谢玉华在一旁想了想:“小妍,这样,我来给你带孩子,你把这个安心剩下来,家里还有些农活要收尾,我去帮你爸把家里的活儿收拾了,我就上来,我帮你!行不?”
“对!”严梅突然笑了笑:“亲家母还是你会做事,小妍生的都是云家的孩子,你们帮衬帮衬是应该的。”
“妈,你不是不喜欢住这儿吗?你干嘛非的要我再生一个?你不用勉强的!”
“不行,你必须再生一个!”谢玉华突然有点犯浑:“就算这个你不生,以后你也必须再生一个!”
“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我要云家有个后!”
余小妍突然愣住:“妈,你说什么啊,七七不是云家的?”
“七七虽然姓云,但是那名字是在人家户口本儿上!”谢玉华斜眼瞟了一眼严梅:“始终不是我家户口本上的人,以后嫁了人,那更是别人家的了……”
“哼!”余小妍冷笑一下:“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当初是你们自己商量我和云睿结婚不用拿户口的,也是云睿自己说我家这边政策条件都比较好,把七七户口上我们本儿上的,现在你们这么说,那行,七七以后不信云了,跟我姓余,反正你都说她不是你们云家的人!”
“亲家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严梅矛头转向谢玉华:“当初还商量让你们家云睿上门儿呢,那是看你们宝贝你们儿子,舍不得,才勉强答应他们结婚不拿户口的,你要这么说,那我还真得好好和你说说理了!”
“行了,你们别添乱了行吗?”余小妍甩手跺脚吼到:“你们烦不烦,生不生孩子那是我的事儿,你们瞎掺合什么?”说完带着云七七进了屋,把门反锁。严梅负气离开。
中午,余小妍出来做饭,谢玉华想抱抱云七七,刚抱起来,余小妍就冲过去把云七七抢了回来:“七七又不是你们云家的人,你抱她干什么?”
“不是,小妍,我就是个农村人,没读过书,不懂说话,我呀,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表达不好!”
“妈,为什么你们这一辈的人总是想着操控我们年轻人的行为呢?你们不觉得累我们觉得累!我和云睿一吵架你们非要插一脚说什么主持公道,最后哪里有什么公道,还不是跟谁亲帮谁。现在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也要来横插一脚,你们能不能让我们自己做决定?”
“小妍,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不是我们吃饱了撑的非要管你们,是我们的经验比你们丰富,给你们意见!”
“妈,你别劝我了!目前我们的条件,真的不能要!”
“我都说了我来帮你照顾七七啊!至于钱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还能挣钱!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给你们补贴的!你要是真的不要这孩子,那我就回去了,你做手术,我是不会来的!你想办法让云睿请假照顾你和孩子吧!”
“这么损的招是我妈教您的吧?”
“你别管,反正你非要去做手术,我和你妈是都不会管你的!”
余小妍嫌弃的瞟了一眼谢玉华,进去厨房继续做饭!
谢玉华在家里坐立不安非常尴尬,她想继续劝余小妍,但是余小妍始终板着脸进进出出房间,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没办法主动开口。
终于等到云睿回来,谢玉华一把拉过云睿到另一个房间,俩人在房间嘀嘀咕咕老半天。
过了好久,俩人叫余小妍出来商量。
“小妍,我和云睿商量过了,云睿不想要这孩子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带俩孩子太累了,现在好了,我来帮你照顾七七,也照顾你,你可以安安心心生二胎了!”谢玉华说着主动拉着余小妍的手示好。
余小妍看了看云睿:“你想要这个孩子么?”
“我……”
“不要管你妈说什么,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是男人,什么叫我以为?”
“我觉得妈说得没错,你看,独生子女以后要照顾两边的老人,压力很大的,七七呢,是个女孩子,以后要是吃苦受委屈,也没个兄弟姐妹撑腰!以后始终还是要给七七添一个弟弟或妹妹,现在既然有了,那么就生吧!”
……
余小妍沉默了许久!原来就觉得打掉孩子有强烈的负罪感,现在云睿想要这个孩子,她心里是高兴的,现有的难题都可以解决,是可以留下这个孩子的。更重要的是,她想到了自己,自己小时候的种种委屈,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母亲严梅有什么事都有舅舅撑腰,真好!云七七多个弟弟妹妹总是好的。想到这里,她更加想要这个孩子。
“行吧,这是你云睿自己决定的,如果以后你埋怨东埋怨西,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天,谢玉华就回了老家,余小妍就这样留下了孩子,做了这个一辈子无法后悔的决定。